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逛了一圈。 陳君然則恰好相反,整日泡在書里。 一是因為他不舍得花這么多錢去玩樂,二是沒心思。 沒有放榜他心里總是壓著一塊大石,玩樂時都顯得心不在焉萬分焦躁,只有一直讀書才能壓下那些焦躁。 畢竟念書百利而無一害,若是榜上無名,便應該再接再厲,不能停下念書的腳步,若是榜上有名,明年就要去都城參加春闈,更是不能松懈。 對于陳君然渾身緊繃的狀態,瑾瑜和李言卿無可奈何,只盼著陳君然榜上留名,心里那塊大石落地,看看會不會好上一些。 在等候放榜這些時日,冬青步伐未變,依然大街小巷兜售著挑花刺繡。 現在到了八月下旬,冬青帶來的一百套挑花刺繡,大件小件各占一半,已經賣出去三分之二。 瑾瑜看冬青的挑花刺繡賣得很好,索性四處走訪,買來網格布料與染料,點起了新花色。 他一不賭錢,二不逛聲色場所,現在讀書也沒甚作用,干脆搭把手,幫著冬青一起賺錢,這樣他們也能快一些躋身有錢人的行列。 在白日有空時,便跟著冬青上街,充當了冬青的貨架,抱著一堆布卷子跟在冬青后面。 瑾瑜看著撩袖拭汗的冬青,道:“雖然現在是秋天,但日頭還是挺毒,你先到陰涼的地兒歇會兒吧,我在這里就行?!?/br> 冬青搖頭道:“不礙事,我在山河縣時,每日也是這般曬著,適應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總覺著挑花刺繡的生意,在湘廊不好做?!?/br> “這話怎么講?你已經賣出這么多套挑花刺繡,怎么會說不好做?”瑾瑜心里迅速計算了一下。 在冬青沒有全力推銷的情況下,現在已經賣出去一百多套挑花刺繡,就算不是特別多,但絕對說不上生意不好做。 冬青黛眉微斂,“不是看總數,要看比例,你仔細想想看,湘廊人數流動得比山河縣多多少?六月時,我在山河縣賣出一百五套,在湘廊快一個月,最后也不過只有這點數量,若是湘廊人數再減到山河縣的程度,豈不是每月只能賣出數十套?” 這話讓瑾瑜沉默了半晌,“你這么一說,倒還真是,湘廊主城面積就是山河縣數倍大小,人口數量也眾多,生意只到這種程度,確實算不上好做?!?/br> 兩人無言片刻,冬青嘆口氣,道:“是我疏忽了,挑花刺繡的賣點是簡單方便,誰人都能上手,價格便宜,會買挑花刺繡的主要人群都是不會刺繡但想刺繡的,還有比較窮的人?!?/br> “但湘廊是大城,周邊人家家境都不算太差,寧愿多花些錢讓繡娘木工做精細的東西,且會刺繡的人眾多,根本用不上挑花刺繡?!?/br> 如此一說,問題便豁然開朗,這么看來,挑花刺繡主要的出售地點,還是在縣城最佳,府城不合適。 縣城聚集了大量需要擺件但不舍得花很多錢的人家,還聚集了很多空有刺繡心卻沒有巧手的婦人。 瑾瑜道:“那之前說要往大地方推廣的計劃,是不是要擱置?” 冬青思索一瞬,點頭道:“嗯,直接放棄這個計劃吧,不如把浪費的精力和心思著重放在縣城,黎國這么多縣城,不考慮府城也夠了?!?/br> “成,都聽我家娘子的?!辫ι馍系氖虏皇呛苌瞄L,既然冬青這般說,那就這般做。 到了傍晚,今日帶出來的十余套挑花刺繡售空,夫妻并肩回程。 行至一座客店前,聽聞正門內堂中傳來一陣喧嘩,有男子惱羞成怒的呵斥聲,夾雜女子啜泣哀求。 瑾瑜和冬青下意識循聲望過去,只看一身穿直綴的高大男子,將一女子推搡出門,面色難看,口中罵罵咧咧。 “你不過是飄香院的一個下賤坯子,怎敢前來糾纏于我?我這次應試過了便是舉人,付錢玩你是看得起你!逢場作戲你竟然當真!” 女子十七八歲的模樣,被男子推搡出門,腳下不穩摔倒在地。 發髻晃得散亂不堪,身上的桃色長裙與慘白的面色形成強烈對比,臉上淚痕還未干去。 四周聚了眾多店客與秀才,不少人哄堂大笑,風月恩客隨口之言,這風塵女子當了真。 他們自女子找上男子就在一旁,大致聽出了事情始末。 原因是男子兩月前提前進湘廊,為參加秋闈,夜冷寂寞時,去了湘廊最大的妓院之一飄香院尋樂。 男子一眼相中身姿妖嬈面貌清潤的女子,便日日光顧,說盡了甜言蜜語。 讀書之人吟風弄月實乃常事,在女子聽來,就是與她私定了終身,讓男子為其贖身,脫離飄香院這個苦海,便與男子雙宿雙飛。 男子正在興頭上,隨口應了下來。 一月過去,男子新鮮勁兒沒了,考期漸近,就沒再光顧飄香院,也就沒有去找這個女子。 考試過后男子都已經忘記這么個人,女子不知從哪兒找到男子的住址,從而找上了門。 冬青聽聞男子提及飄香院,不由得腳步一頓,當初劉婆子就打算將她賣去飄香院。 看著門前趴在地上的女子,冬青輕蹙眉頭,覺得有些眼熟,一時又想不起來。 瑾瑜雖然信奉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但看著這么多大男人嘲笑一個女子,還是眉心皺緊。 卻又不好上前,上前沒有合適的說辭,而且看這個青樓女子好像很容易當真,搭手把她從窘迫中解救出來,他怕日后被纏上的是自己。 他沒法像現在這個男子一樣拉下臉說這種踐踏人權的話,只怕更不容易甩掉。 或許這樣也好,吃一塹長一智,此番過后,這女子大概就會明白,花錢去嫖妓的男人,口中吐出來的話信不得。 冬青卻猛然想起,這個女子,竟是當初與她一同在劉婆子馬車上,給她喂了水的那個姑娘。 她裝瘋賣傻被賣到了清水溝,而那個姑娘被賣進了飄香院,至今,她也不曉得一面之緣的這個姑娘叫什么名字。 比之當初靈動天真的模樣,如今多了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韻味,只可惜雙目呆板,再無靈動。 冬青忍不住上前,將摔在地上的女子拉起來,視線冷冷掃過四周哄笑的男子。 那些哄笑卻真的弱了下去,各自散開,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為何。 瑾瑜無奈,一個不留神,冬青就上前把女子拉了起來,他也不能置身事外,只得上前站在一旁。 女子神情恍惚,被冬青拉起來,只是喃喃道:“多謝姑娘……” 而后臉色更白,甚至有些站立不穩。 瑾瑜眼尖,看到女子長裙前面濕了一片,桃色透著暗紅。 “這是怎么回事?” 瑾瑜詢問冬青,他想到某些不好的東西,客店門前并無水跡,女子的裙子為何會濕?總不能是女子摔一跤摔得尿褲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