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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她有過一段夭折的感情。我與她單獨約過會,若不是被趙公子中途打斷,或許我就接受她對我的告白了。她一定是打算向我告白的,我一定沒有誤會,否則我無法解釋她送給我的那些鮮花和鮮花里面的賀卡,和賀卡上面的美麗情話。“人們常說,愛情容易摧毀一切,包括我的心跳,與我的怯懦。一心,你能明白嗎?”我能明白。“身份只是愚昧之人為自己建筑的牢獄禁錮,我們卻生而自由。一心,你認為呢?”我認為很對。“若我們不能夠勇敢而自由地追求愛情,那我們為什么還能夠怯懦而規矩地生活著呢?一心,你覺得我說的對嗎?”我覺得她深愛著我。然而趙公子破壞了這一切,他真的太討厭了。趙公子掛斷電話,皺著眉頭看我:“你為什么要穿這套衣服?”因為英俊。趙公子說:“換了?!?/br>我說:“于小姐難得來一趟,聽說是代表總統府與老爺談事情,不能怠慢,更何況三哥多虧了她幫忙才出獄……”趙公子說:“換了?!?/br>趙公子從衣柜中找出一套他的衣服,遞給我:“穿這套,好看?!?/br>他在說謊!趙公子雖然不愿意承認,但他一定已經意識到了他的衣服都很難看,故意讓我穿他的,他記恨著當年我與于小姐的約會,并且擔心我與于小姐舊情復熾。不得不說,趙公子小心眼的時候令人格外想要逗他玩,至少我想起了他搶我枕頭并還不許我買新枕頭的仇怨。于是,我故意面露遲疑之色。趙公子說:“換!”我遲疑著換了。我們到時,遠遠就見到了眾星拱月的于小姐。數年不見,她風姿愈佳,委實是一位絕代佳人。何況她又極有本事,聽說是總統如今最信賴的顧問。我的心動了,它已經有一段時間未曾這樣動得厲害了。于小姐走過來,朝我與趙公子親熱地笑:“許久不見了,聽說你們都很好?!?/br>趙四爺猶在掙扎著什么,說:“小龍和一心怎么又一起過來?你倆又在一起商量合伙做生意的事情嗎?”趙四爺一面說,一面朝我與趙公子露出闊別已久的微笑。我說:“是的,在談合伙做生意?!?/br>趙公子冷冷地瞪我一眼。我只好努力地用眼神告訴他,我是被迫的,我只是被趙四爺收養的孤兒,趙四爺讓我說什么我就只能說什么。趙公子拒絕接受此次的眼神交流,挑釁地對趙四爺說:“因為我跟他住一起啊?!?/br>我討厭趙公子。趙四爺到底不會殺自己的親兒子,但可以拿我開刀。我討厭趙公子。于小姐為我們解圍:“其實我聽三哥說了,還想著有空能夠去你們的公寓喝一喝咖啡,聽說一心煮的咖啡越來越香醇?!?/br>其實是金仙兒送給我的咖啡豆越來越好。我是指半年之前的金仙兒。如今我們家的咖啡豆快要沒了。因為金仙兒不送了。前兩天趙公子和我說金仙兒在和別人約會。唉。我的金仙兒。我邀請于小姐:“你來喝咖啡,歡迎之至?!?/br>趙公子說:“今早上才看的,還剩三粒?!?/br>于小姐微笑著說:“我其實帶了咖啡豆,特意帶給一心和你的,到時一起帶過去?!?/br>趙公子的臉色又冷冷起來。于小姐和我們敘談了一會兒,便被人引見去了別處。趙四爺冷冷地看了我們幾眼,威脅我們:“好好地招待于小姐?!?/br>我說:“是,老爺?!?/br>等趙四爺走后,趙公子罵我:“媽的,慫!”或許他也在罵他自己。一旁有人來找趙公子,趙公子離去前對我說:“你不要跟于蕙蘭亂說話?!?/br>我說:“好?!?/br>我一時也沒有空與于小姐說話,因為我見到了我的金仙兒小寶貝。……與他身邊的鄭齊鄭先生。鄭先生是一位風度翩翩學貫中西的實業家,我曾為他的瀟灑而傾心,直到趙公子告訴我,他是一名太監。唔。趙公子還說,鄭先生的義妹是前朝宮女,與他對食。唔。那為何鄭先生此刻望著金仙兒的眼神卻那樣的含情脈脈,深邃寵溺?趙公子欺騙了我,或者鄭先生欺騙了義妹與金仙兒,或者金仙兒在訛鄭先生?或許是金仙兒在訛鄭先生吧,畢竟趙公子的身上暫時訛不到幾塊大洋了。這亂世,滿是算計。我只好獨自徘徊,思索我的事。事實上,趙公子多慮了,我預備穿得英俊一些,固然是想與于小姐親近一點,喚起于小姐深藏于心中的往日情懷,畢竟于小姐此次除了代表總統府談事情,還要參加總統在本市興辦的一所中學的剪彩儀式——我希望于小姐能夠推薦我擔任那所預算充分的中學的教員,我想買新的沙發罩。但是也不知何時能夠尋到機會和于小姐敘談。身旁路過幾位女士,說:“于小姐回樓上的客房換衣服去了嗎?”“說是換衣服……”“趙公子不是和……”“不許人吃吃素嗎?”我并不介意她們議論此事,但,一,為何我是吃葷,于小姐是吃素?二,為何我是葷,于小姐是素?我匆匆地找去了樓上,遠遠見趙公子與于小姐在露臺上面爭執些什么。別了,我的教員月薪。別了,我的沙發罩。別了,我只要存八個月就能養的貓咪。我走近一些,在他倆發現我之前,只聽清楚了一句話,便是趙公子說:“你死心吧你根本進不了趙家門!”若還有第二句話,便是于小姐說:“一心就很能理解我?!?/br>若有第三句,便是趙公子說:“他理解有屁用,跟他又沒關系!”唔。沒有第四句話。若有第四句話,我寧愿用聽第四句話的時間來輕輕地離開,正如我輕輕地來,揮一揮衣袖,帶不走任何一片的天邊云彩。若實在要說有第四句話,便是于小姐驚訝地叫我:“一心?”第五句話是趙公子問:“你來這里做什么?”是的呢,我來這里做什么呢?或許我是來這里為大力叔作證明的。證明趙公子有一位與他同齡的青梅竹馬,他們本門當戶對、兩小無猜,卻被我卑鄙拆散,強橫奪走了趙公子的清白和清醒。愛情是沒有對與錯的,但愛情的方式是有對與錯的,橫刀奪愛必然是錯的。“人們常說,愛情容易摧毀一切,包括我的心跳,與我的怯懦。一心,你能明白嗎?”對不起,我沒能夠明白你是為了趙龍摧毀心跳與怯懦。“身份只是愚昧之人為自己建筑的牢獄禁錮,我們卻生而自由。一心,你認為呢?”對不起,我沒能夠認為你說的身份牢獄是指當時還未做總統的總統與當時實際擁護另一位總統做總統趙四爺。“若我們不能夠勇敢而自由地追求愛情,那我們為什么還能夠怯懦而規矩地生活著呢?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