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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自己的名字:張岸然。從上向下翻,是幾個熟悉的名字帶視頻或者長圖的安利博,他光明正大地點了給贊,再向下拉,是粉絲們的日常帶話題閑聊。張岸然的數據很好,但很難登頂微博官方的榜單,一方面是后臺被削數據,另一方面是官方后援會在張岸然的指示下帶頭不交“保護費”,無論是增長愛慕值的花花還是各種亂七八糟的加油卡,除了新粉不明情況會買一點,大多數的粉絲都不會買。用一位老粉的話說,就是“我的小錢錢只給張岸然花,他讓我花哪兒我就花哪兒,他不讓我花,我就不花?!?/br>微博官方絞盡腦汁,甚至惡心了張岸然的粉絲好幾次,但發覺她們紋絲不動,鐵了心就不花錢,也只能作罷,最多在數據上做些文章。但圈內人也不是傻子,張岸然是實打實的爆紅,他們自然有脫水數據來評估張岸然的商業價值。張岸然逛了一圈廣場,又逛了一圈幾個大粉絲的微博,發覺風平浪靜,一片美好的景象。他打開了自己被拉近的上百個私信群,隨機找了一個,點開了,抬起手機,嘴唇幾乎貼到了屏幕上,錄音:“都在做什么?”他放下了手機,看上面粉絲們啊啊啊嗷嗷嗷地歡呼著,過了幾十秒鐘,才有人開始回答張岸然的問題。“在學習”、“在工作”、“在想你”、“在啊啊啊啊啊”張岸然于是又抬起了手機,錄音說:“我在保姆車上,馬上就到劇組了,今天天氣預報說有雨,你們最好不要來,如果非要來,記得穿厚實衣服,帶雨披和雨傘?!?/br>錄音剛剛發送成功,私信群又瘋了,粉絲們紛紛表示“好的好的”“沒問題沒問題”“233333”,張岸然選了一會兒表情,發了個再見,就退出了群聊狀態,開了編輯頁面,發了一張昨天和任君祥的合照,配字是“這新人演技不錯”。等發完了微博,保姆車也到了劇組門口,門口已經聚集了數百位粉絲,粉絲們倒是十分井然有序。炮姐在最前面,其他粉絲舉著手幅,手幅是新做的,上面用萌萌的字體寫著“張岸然/安陽”。張岸然揮了揮手,就迅速地向前走,粉絲們知道他不會現場簽名的,也不覺得遺憾,等人徹底不見了,又刷開了微博,跟著屏幕粉一起歡快溝通和聊天。進了劇組,現場的服裝師和化妝師急忙趕來,為張岸然化妝,今天拍攝的主要場景依舊在福利院內。陳導演正在翻劇本,這份劇本已經被他翻得邊角翹起,他的手指敲了敲太陽xue,問張岸然:“狀態還好?”“還好,怎么,今天要上重頭戲?”“上吧,第三十六幕第三場,拍拍看?!?/br>張岸然略點了下頭,陳導的拍拍看,就是在猶豫著要不要把這段刪減的意思了。一部電影的時長一般不會超過兩個半小時,但劇本的內容和演員實際演出的鏡頭,肯定遠遠超過這個時線,那么必定要有一些劇情和鏡頭要做刪減。刪減的可能是可有可無的戲份,也可能是十分重要的戲份。當演員無法呈現出導演所期待的效果的時候,為了保證最終電影成品的連貫性和無暇性,導演往往會忍痛放棄這一部分的劇情。第三十六幕第三場這段戲張岸然自己很喜歡,他并不希望這段戲被刪減。此刻天公作美,烏云已經緩慢地凝聚起來,看起來很快就要下雨,而這一場戲,恰好是一場雨戲。電影最好采用自然雨,但下雨的時長并不為人所控。陳導有些焦慮,他先拍了拍張岸然的肩膀,又去找與張岸然拍對手戲的任君祥和女演員說戲。那位女演員叫王晴,在電影中飾演女一號肖雅,一個在安陽和林楓之間徘徊不定的女性角色。王晴還在讀書,尚未畢業,她的身上有導演看中的青澀感,但也有很致命的缺點,那就是演戲經驗并不豐富。張岸然喝了營養師調配的半瓶營養湯,站起來到了任君祥和王晴面前,準備排練一二,他手里還攥著劇本,任君祥也從助理的手里拿了劇本,反倒是王晴揮了揮手,說:“不用劇本了?!?/br>張岸然抬頭看了一眼她,沒說話,任君祥給面子問了:“你是把這一幕戲都背下來了么?”“是,不止這一幕,有我出場的部分我都背下來了?!蓖跚绾茯湴恋鼗卮?。張岸然表情未變,低頭又看了一會兒劇本,等任君祥放下劇本了,才把自己的遞給了小王,說:“那我們排一下吧,等下雨?!?/br>“安陽,你最近是怎么了?”王晴說完了這句話,張岸然的表情卻一下子變得微妙了,他并沒有說自己的臺詞,反而直白問:“你是在背課文么?”第28章王晴的臉一下子蒼白如紙,她不可置信地看著張岸然,腦子都是懵的。她從業以來,一直以適合電影的容貌和科班演技收到好評,從未有人指責過她的臺詞。如今所有影視作品配音十分普遍,又不需要現場收音,她在配音室的狀態會比現場演戲好一些的,勉強也夠用了,再不濟,可以找配音來配。任君祥本想打個圓場,但看了一眼此刻張岸然的表情,他理智地選擇了住嘴。王晴過了十幾秒鐘,才勉強擠出個笑來,說:“我剛剛是有一些緊張了……”“我看你不緊張,恐怕也不行?!睆埌度涣滔逻@句話,轉身就走,任君祥猶豫了一瞬,也跟著他走了,只留下王晴一人尷尬地站在原地。她的手指甲已經扣進了手心里,用疼痛讓自己冷靜下來,但她根本忍不住,這是她從業以來最大的恥辱。張、岸、然。王晴狠狠地咀嚼著這幾個字,一時之間,覺得周圍的人仿佛都在笑話她,不過她想得有點多,周圍人都在忙各自的事,張岸然的音量也不大,幾乎無人關注到這件事。很快天下了雨,張岸然把手里讀過無數遍的劇本放在了一邊,沒有絲毫猶豫邁進了雨幕里,身上的戲服連同頭發一起,很快就被澆濕了,他濕淋淋地走進了拍攝的范圍內,隔著雨幕問導演:“拍么?”導演在遮雨傘下,伸出手接了接水,又透過鏡頭看了一眼場景,吸了口氣,說:“拍?!?/br>“第三十六幕第三場,a——”安陽的生活像被扎破的泡沫,變得光怪陸離、支離破碎。有時候毀掉一個人人生,只需要添上一根稻草,或者,擰掉一個螺絲。而這一天,雨下得很大、很大,安陽拎著破舊的行李箱,走出了福利院的大門,他甚至來不及更換一身回來時被澆濕的衣服,整個人脆弱又難堪。他當然可以祈求,祈求再停留在這里一夜,但他不愿意。他固執而傲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