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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眉眼把碗筷撤下去,爾后又有人捧來熱水供兩人凈手,凈手畢,那廂取自山間清泉的水已在精致的小爐上燒至guntang。謝安揮手讓奴仆們退下,用茶巾包著銅壺提手溫杯、洗茶一氣呵成,嫩綠的茶葉經開水沖泡,特有的清香頓時盈繞四周,林阿寶抽抽鼻子,只感覺剛才撐的慌的肚子都舒服不少。“喜歡?”林阿寶亮著眼眸點頭,謝安笑笑遞過杯子:“小心燙?!?/br>幾杯清茶下肚,消食片刻自有人來請。謝安給林阿寶披上狐裘披風包裹嚴實,撩開帷賬到欄柵邊。臺下早有人布置妥當,沖臺上兩人行過禮,轉身拿明火點燃竹筒下線引。‘唆’一聲,火光竄出炸開朵朵銀花,銀花炫爛神秘如仙人施的仙法,第一次見的人怕不是要跪地求仙人恕罪了。這怕是林阿寶見過最簡單的煙花了,顏色單調、花式單調、聲音也太刺耳,簡直可以稱得上可憐,但這是一千七百年前的東晉。能跨越近一千年制造出煙花已屬不易,簡單也就簡單點了,總歸跨出了這么一大步不是?十束銀花炫爛炸開,林阿寶揮去滿是鼻間的硝煙味,愕然:“這就完了?”“這是目前唯一的十個成品?!?/br>目前唯一的十個成品?林阿寶眨了眨眼:“那什么時候可以面世?”“要等。等到國泰民安,邊境太平的時候?!蹦茉谶@么短的時間內制作出煙花,一方面是謝安全力盯梢催促,另一方面就是林阿寶簡筆畫的寫物。從制作方式,到調試階段,林阿寶都用簡筆畫一個步驟一個步驟的畫出來了,離最終的目標當然還有不少距離,但煙花火藥這類現代世界只剩娛樂玩耍的東西,在一千七百年的東晉使用得當,也不失為一件戰場奇謀。當然,這些謝安是不會與林阿寶說的。別院小住幾日終于在最后一天下了雪,林阿寶心滿意足的畫了雪梅圖,這才在翌日回府?;馗贿^幾日便是小年夜,朝延封筆,謝府其他幾房也陸續回府過節,一時間往日安靜的大宅子整個熱鬧起來。這夜,吃畢晚飯謝府一大家子齊聚一堂閑聊消食,小輩們各自三五成群嘰嘰喳喳,林阿寶被阮夫人拽去湊角打牌九,謝氏兄弟幾個圍在火爐旁一邊閑聊一邊烤粟子。謝安耳中聽著兄弟幾個閑聊近來朝中動向,手拿精致的長挾把粟子從火灰里扒拉出來。敲掉灰,帕子上滾一滾,拿小剪子劃開口子巧勁一撥一拉,完整的粟rou便被剝落出來了,謝安手巧不多時便剝了滿滿一碟子,手指卻還是干干凈凈的。“去書房談吧?!敝x安擦干凈手拍拍衣袍起身,骨節分明的手指捏著裝粟子的精致碟子放到林阿寶身邊,摸摸他垂目柔聲:“我與兄長他們到書房敘話。亥時一刻再來接你?!?/br>林阿寶抬頭,乖巧點頭:“好?!?/br>阮夫人及其她幾位夫人一個個眉目間滿是挪揄,對視眼待謝安一走,二夫人梁氏似是而非的打趣道:“論他們幾兄弟疼人,還數安石最為疼人??蓱z見的是以往不知多少人家道安石不解風情,不懂憐香惜玉,還說什么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的,如今看來,只是憐的不是那個人,惜的不是那塊玉罷了!”阮夫人捂嘴樂不可支,見林阿寶被鬧的耳朵尖通紅,又嗔怪眼梁氏道:“瞧你說的,不過幾棵粟子就酸的不行,你要吃,難道二弟還不給你剝不成?”梁氏笑了:“這要求剝的,跟安石主動剝的能一樣嗎?”林阿寶忙不迭把粟子推過去:“二兄嫂若不嫌棄,便吃吧?!?/br>梁氏拍手,笑的不行:“那可不成,這是安石給阿寶你剝的,我可不敢胡亂吃了?!?/br>謝安并不知道自己剝的一碟粟子便讓林阿寶被二兄嫂好一頓打趣,到了書房揮退奴仆,兄弟幾個圍坐一團,臉上神情再無之前閑話時的閑散。謝玄做為晚輩,自是好一頓忙活,端茶倒水待要行禮退去時,謝安開口:“幼度留下一起聽?!?/br>謝玄心中一凜,行禮稱是。謝奕原是想拒絕的,畢竟謝玄還小還不到可以旁聽家中大事的時候,可見謝安堅持便也由著兒子坐到自己身后。謝安會是謝氏家主但謝奕如今卻是官職最高的,能接觸到的朝堂秘密更多,是以沉吟道:“如今大晉有三難。一,太后把持朝政,排除異己陷害忠良,以至宗氏一盤散殺只顧拉幫結派謀取私利;二,胡人強兵,此消彼長,五年內必有一場大戰;三,龍亢桓氏已有謀逆之心妄圖取而代之?!?/br>諸太后之弊已然存在良久,朝臣百官不信服一個女人指手畫腳,而諸太后從后宮中殺出重圍不過是權欲心作崇;胡人、符秦等,百年前奪大晉過半國土如今隔江而望,亦是修養生息,誰修養的快誰就是下一次國戰的贏家;龍亢桓氏桓溫如今撐在大晉大半兵馬,不過是想以大司馬之職謀前兩朝先例。曹cao以大司馬之職謀漢室將山,司馬炎以大司馬之職謀了魏室將山,而今龍亢桓氏也想走前面兩人的老路,當成可笑可憐可嘆,難道桓溫就不怕后人也被旁人以大司馬之職謀了他千辛萬苦謀奪的江山?還沒接觸太多的謝玄聽在耳中只覺心驚rou跳,以上三條哪一條不要命?太后把持朝政以至朝庭烏煙瘴氣,一盤散殺后不過自食惡果;胡人強敵虎視眈眈,一旦發兵便是國戰,成敗就此一舉;而龍亢桓氏如今掌控大晉大半兵馬,有異心之下誰又攔得???“諸太后一介女流把持朝政弄的君不君,臣不臣,當真可氣!”謝據恨鐵不成鋼,又罵道:“君主年幼,就算我等有忠君之心,也害怕被太后當作敵人構陷一個誤國之罪?!?/br>諸太后的胸襟當真寬廣不到哪里去,有那憂國憂民的忠國之士也苦于無君可忠。“二兄所言,安石不敢認同?!敝x安搖首,沉吟道:“太后再如何也不過在建康城內承些威風,不足為懼?!?/br>所有人一驚,謝安又道:“龍亢桓氏雖然可懼但并不是全然無法,我們真正的敵人只有一個。是胡人以及越漸強大的符秦?!?/br>謝奕狐疑:“安石的意思是?”“龍亢桓氏反的不是大晉,是越漸腐朽的司馬宗氏,司馬宗氏已然是強弩之末不足為懼,而大晉之下是世家?,樼鹜跏?、我們陳郡謝氏,以及寧江蕭氏,姑蘇崔氏,還有郗氏之流,未必會見的桓氏坐大成為另一個新主?!敝x安束手垂目:“先人圣賢言攘外必先安內,世家之流歷來不可小覷,現在缺的是讓世家擰成一股繩的理由,而龍亢桓氏便是這個理由?!?/br>“可是現在的龍亢桓氏還不足以引起全部世家的注意,”謝據擰眉擔憂道。謝安伏首凜然:“那就助桓氏一臂之力?!?/br>“三哥的意思是?”謝萬、謝石一等愕然。“阿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