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學什么？”

    “我要和宋叔叔學武術?！?/br>
    “那你怎么不跟爹爹說？”

    “爹爹不許我學?！?/br>
    “為什么？”

    “他說我小的時候要先學詩書樂器，不然以后長大了五大三粗，會不討女孩子喜歡?！?/br>
    寒玉被這話說的愣了一下，一時不知如何作答。

    “爹爹騙人。宋叔叔說爹爹武功很好，可娘親不還是喜歡他嗎？”

    “你沒跟他說這些嗎？”

    “說了?！毙『⒙冻鲆桓蔽臉幼?，“我這么說的時候，爹爹就會發火，說我不聽話。所以我再也不敢說了?！?/br>
    170 用畫說話

    寒玉低下頭想了一下，平復心里那些不合時宜的想法，抬頭沖他笑道，“其實學你爹爹說的這些東西也很好玩?！?/br>
    “才不好玩呢。我學武術可以保護爹娘，舞文弄墨有什么用?！?/br>
    寒玉想了一下，答道：“它們可以幫你說話，可以幫你記住東西?！?/br>
    小孩不解。

    寒玉又捋了捋身前的畫，說道，“就比如這張畫，畫的是蝶兒戲花的場景?？苫▋哼^幾天就要凋謝，蝶兒聞不到花香也不會再飛來，于是我便再看不到這樣的場景?！?/br>
    “而我將畫畫下來就不一樣了，我可以時時看，時時想起這場景來。你學武術，可以做到這些嗎？”

    小孩眨著眼睛聽著，似乎在思考她的話。

    “再比如，我的父母不在了。多年過去，我雖然時時想念他們，但不免有一天忘了他們的樣子?！?/br>
    “而我將父母的像畫下來，每日緬懷，訴說我的憂思，也可以讓爹爹娘親一直‘陪伴’著我。這樣不是很好嗎？”

    小孩看著她，神情與先前大有不同，但還是露出些許迷茫來。

    寒玉自知說得太投入了，他可能沒全懂。

    于是又換個通俗的說法。

    “你覺得你娘親現在美嗎？”

    小孩點頭答道：“美?！?/br>
    “是的，可是再過一年，再過兩年，你娘親可能就會稍稍變些樣子。你何不將娘親每年的樣子畫下來，好看看哪一年的娘親最美？”

    小孩聽著聽著眼睛亮起來，雖然沒有再說什么，可寒玉明明看到了他眼里一直不可抑制的興奮。

    “你若想將娘親的模樣和神色畫得像真的一樣，你就先得有好的畫藝，也就是要學好畫?！?/br>
    小孩皺眉想了一下，又道：“那我只畫娘親！”

    寒玉笑了：“你只需畫你想畫的?！?/br>
    第二日，小孩興沖沖的帶著一大堆東西來。

    “你看你看！我一說要畫畫，爹爹就派人給我買了最好的紙筆！”

    寒玉將桌子上的筆墨紙硯稍稍撥開看了一下，的確是上品。

    這些東西就是他送給她的孩子的，或許上面還沾著他手指的余溫。

    她摩挲了一下宣紙，忽的像摸到了燙手的山芋，趕緊放開來。

    小孩卻完全沒有注意到她的異樣，仍然沉浸在興奮之中。

    “我每天到這里來，你教我畫娘親，直到我學會為止！”

    雖然不過四歲，可支使起人來卻有板有眼，一說到要讓別人做什么，語氣不免露出幾分刁蠻的命令語氣來。

    寒玉帶笑打趣道：“我為什么要教你??？”

    小孩瞬時被潑了一盆冷水：“你不教我嗎？”

    寒玉但笑不語。

    小孩又分辨道：“你說了要教我的！你昨天說了的?！?/br>
    聲音里帶了幾分急切幾分任性，又夾雜著幾分撒嬌的意味。

    寒玉想了想，道：“我昨天沒有說我要教你，只是告訴你學畫的好處。不過，你要我教你，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要答應我一件事情?！?/br>
    小孩瞬時眉開眼笑：“什么事情？你說吧?！?/br>
    “你要尊重我，聽我的話，不幫助任何人欺負我?！?/br>
    小孩眼睛嘀咕嚕的轉了好幾圈，終于挺起小胸脯：“好，我答應你。爹爹說，君子一言，馬……馬……”

    說到這里結結巴巴說不下去。

    信誓旦旦發誓的時候，忽然記不起要說的話來，這真真是個極為滑稽的事情。

    寒玉笑著替他接到：“——駟馬難追?！?/br>
    “恩。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說了就會做到?！?/br>
    寒玉看著這個小大人似的孩子，思緒飛舞，如果時光飛逝，大家都看得到未來，不知道這個小孩會如何面對這個誓言。

    或許有些殘忍。

    可此時的她已經不害怕殘忍。

    她摸摸他的頭，微笑著，意味深長的道：“我說的是任何人哦，還有——是永遠——你知道什么是永遠嗎？”

    “我知道！”小孩一本正經地答道：“任何人，就是包括爹爹和娘親在內的所有人，永遠就是……就是……只要我活著?！?/br>
    “很好?！?/br>
    寒玉又摸了摸他的頭，若有所思的打趣道：“我聽說江闊江大少爺的兒子是個神童，兩歲半的時候就當眾大吟史詩。你現在已經四歲快到了吧？怎么連‘君子一言，駟馬難追’都不知道？”

    小孩一一嘟嘴，似是生氣了。

    “你看不起我是不是？”

    “不是不是，只是覺得奇怪?！?/br>
    “這有什么好奇怪的？爹爹喜歡我跟著師父們學詩學畫，我幾乎每天氣跑一個師父。后來娘親就干脆親自教我學詩了。我不喜歡詩，但是我喜歡娘親高興，所以我很認真，吟出史詩又有什么奇怪的？”

    有這么一個好兒子，這么小就懂得討自己歡心，又有一個好夫婿，想方設法為她著想……沈念念，挺幸福吧。

    “喂——”小孩拿手在她眼前晃了一下，“你聽到我說話沒有？”

    “聽到了?！?/br>
    寒玉回過神來，又問道：“你娘親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怎么不順道教你畫畫呢？”

    “有啊。娘親是要教我畫畫。娘親畫的畫也很好看，可是跟你的不一樣，娘親的畫不會說話，我覺得可無聊了，于是我就告訴她我先學詩再學畫。跟你學畫可以畫自己想畫的話，來說自己想說的話，應該會很好玩……”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