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說不定就不會做出那些，偏激，的事情來，一切也許會不同?？墒悄悻F在卻站在這里，好像一個道貌岸然的英雄一樣，好像一切都是我一個人的錯！”

“好像你才是那個史詩里到處傳唱的大英雄?！蔽掖蟛较蚯?，徑直穿過了羅蘭的虛影，對著空蕩蕩的王座說：“說吧，你想要什么?！?/br>
我知道羅蘭慣于索求，理所當然地索求。

“我想要一切回到正軌上，我想要彌補犯下的錯！”

“你想要我做什么？”

“我知道，我就知道，小黑一定會回到我身邊，這件事我一個人做不了，還要你幫忙?！蓖踝㈤_，化作一面刻滿符文的光幕：“你看，我打算復活當年的隊友，重建十字軍！”

我仔細檢查了一遍符文的邏輯，一個問題似乎豁然開朗：“你復活的只是沒有意志的骷髏?！?/br>
“那樣更好，不是嗎？一群永遠不會背叛我的戰友，我們將與亡靈女王決一死戰，一舉消除亡者國度的威脅！”

“所以你把整個北地的光能聚集于此，為了復活你的白骨十字軍?！?/br>
“不僅是這樣，我還有一個更偉大的計劃?！惫饽簧献兓昧朔模骸澳菍⑹且粓鍪⒀b的凈化儀式，圣光將深入大地，圣光將充斥天穹，圣光將無處不在?！?/br>
“一個□□，你打算毀了整個北地?！?/br>
“必要的犧牲，我會為無辜的受害者哀悼，但他們會理解，我有崇高的理由，我將徹底清除污穢的亡靈，我將清除我們犯下的錯誤?！?/br>
“我是一個亡靈，從某種意義上說你也是?！?/br>
“兩個疲憊不堪的老兵，在煙花燦爛之中一起了結于此處，不也是一個很好的歸宿嗎？”羅蘭從身后纏上了我的雙肩，原本冰冷的光火似乎重新染上了溫度，宛如溫熱的氣流在耳后吹起。

“不！不要答應他！”韋恩沉重地向前邁了一步，鐵靴砸在地板上鏗然有聲：“一個錯誤不能修正另外一個錯誤，小黑……”

忽然耳邊劍風一凜，我本能地貓腰閃開，弗蘭西斯的戰吼隨之而至。

笨蛋！要砍也去砍那個光王座，砍在虛影上有什么用？巨劍劃過羅蘭的光影之處，并沒有什么阻滯，弗蘭西斯收勢不住，向前打了一個滾。羅蘭又晃身出現在他身后，手指輕觸他的肩膀，水銀便從弗蘭西斯的腳下漫起，直至他的喉頭，使他動彈不得。

我疾念咒施法，光元素迅速抽離著我的力量，但只要我速度夠快也并不是全無機會——光壓的洪流從天而降，將我擊倒在地，跪在空無一人的王座之前。

“不必激動，我不會傷害小黑的小朋友，我只是想與大詩人弗蘭西斯分享一個小秘密?！?/br>
“不要相信他！”我喘著大氣說：“光元素會利用你內心的負疚感?！?/br>
“小黑應該告訴你的小朋友，圣光從不撒謊?！绷_蘭俯近弗蘭西斯的耳根，小聲地說：“你們殺死的那個無辜的巨人，他有另外一個名字，奧斯卡.王爾德?！?/br>
“假的！”弗蘭西斯大吼。

“是嗎？聽從你的內心吧。孤獨的巨人守著他的冰封的花園，直到一個魯莽的人類翻過了他的圍墻，鳥兒開始唱歌，桃花也終于盛放。?！?/br>
“我憑什么相信你？”弗蘭西斯的聲音小了許多。

“你看，跪在教堂門口的兩個巨人，為了實施凈化儀式，我抽取了他們的光，同時得到了一個記憶庫。王爾德愛過許多人，而人類相對于泰坦的永恒的生命，不過于朝生暮死。悲傷的巨人放逐了自己，將他的最后幾位愛人凍結在時光中，妄圖找到分享永恒生命的方法——直到一隊冒險者為了十個金幣的報酬殺害了他?！?/br>
空氣從弗蘭西斯的胸腔涌出，起先是忿恨的怒吼，然后又拖成了無力的哀嘆。水銀褪去，勇猛的自由民仍然一動不動。

第25章第二十五章悲戚之木

我頂著光壓重新站直，羅蘭坐回了他的王座之上。我承認他有一雙好看的碧藍的眼眸，我會懷念。我抽出槭木短劍：“我同意你的說法，你是我制造的錯誤，我也是，如果在這里徹底了結，會是不錯的結局?！?/br>
“槭木乃悲戚之木，其葉紅勝火，其骨白如灰，專斷一切妄念。很可惜，對我沒有用?！绷_蘭的虛影沒入木劍，又退了出來，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當然，槭木只對亡靈有用，我終于下定決心，掉轉劍鋒刺向我的早該死去的心臟。

羅蘭抓住了我的手：“哈，都說我瘋了，你比我還瘋，你還有用，不能一死了之?！?/br>
我大喊葛琳達，此時不動手，更待何時！

“哦，那個躲在陰影里的臟女孩，一開始我就已經把她解決了?！绷_蘭掩飾著得意的微笑。

我的雙手無法行動。羅蘭入侵了我的心志，喝，這個亡靈真是蠢，想要自己殺死自己呢，他以為這樣就能夠贖清他的罪孽嗎？

絕望中我呼喊韋恩幫忙：“鐵皮人，殺了我，現在！羅蘭的妄念來源于我，只要把木劍釘入我的心臟，就可以一并除掉羅蘭?！?/br>
羅蘭想逃，我向前躍起，一拳砸下，把光芒的王座釘在原地。

我無法動彈，羅蘭也不得抽身，相持之中，我聽到了身后的沉重的腳步聲。韋恩，我知道他可以的！

羅蘭分出一道虛影，故作輕松地穿過我走向韋恩。他的光源已被我制住，一個虛影而已，應該不足以施展精神控制法術。

“一個贗品，倒有幾分形似?！绷_蘭說。

“你才是假貨！小黑才是真正的大英雄，而你，你甚至不是羅蘭，你只是被羅蘭怨念扭曲的一團可悲的光靈?！?/br>
水銀神殿顫動了一下，韋恩使的嘲諷術果然是一日千里。我身上的光壓也有所減輕，我聽見韋恩加快了步伐。

我再次試圖把木劍抵進心臟，不行，還差一把力。

羅蘭故作輕松地說：“拙劣的模仿者，倒指責起我來。不要緊，我沒有興趣揭穿你的小秘密……”

羅蘭試圖故伎重施擾亂韋恩的心智，我集中力氣大吼出聲：“別聽他的，你才不是什么模仿者，聽我說，韋恩，你比羅蘭好得多，你勇敢！善良！誠實！你擁有一切他所沒有的美好品德。而且，你也不可能是他的私生子，年齡對不上——”我早已設想過最壞的情況，我承認韋恩長得是有幾分像年輕時的羅蘭，這是我一開始對他有好感的原因，也是我心懷戒備的原因。這對韋恩不公平，如我說所，他擁有一切羅蘭所沒有的美好品德。

“善良？誠實？哈哈?！绷_蘭大笑：“小黑你真是——說得好，我哪有這樣的私生子?！?/br>
韋恩沒有說話，但我聽的見他的腳步在前進，這讓人很安心。

“鐵皮人，看來你是真的喜歡小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