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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也沒有掩飾驚訝,被薛家不知是幾哥的發現了其姝投來的目光,他粗聲粗氣地吼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到底是自己不夠禮貌在先, 其姝訕訕地收回了目光。 觀言卻有些不服氣,趁著大家依序進門的時候,堵在門檻前攔住薛家八熊,“外男不得擅入后宅,你們得聽太夫人安排再行動?!?/br> 吼其姝的那只熊,哦,不,是吼其姝的那位薛屠戶二話不說,從背后拔出了鑄鐵的剔rou大刀。 正午陽光正盛,照得薄薄的刀刃泛起寒芒。 “小子,好狗不擋道,還不給老子滾開!”他露出一口森森白牙,將剔rou刀逼到觀言眉間,“老子會走路就學剔rou,一扇豬不用一刻鐘就能拆解干凈?!彼抗庠谟^言身上由上到下又由下到上來回巡脧好幾輪,“你這小身板都抵不了半扇豬?!?/br> 觀言吞著唾沫后退了一步,不幸絆在門檻上,整個人往后仰倒。 幸而他年紀小,個子也小,身手十分靈活,就地一個后滾翻便站了起來,半點也沒傷到。 其姝見薛家人欺負觀言一個小孩子,實在太不像話,欲為他出頭,剛要上前就被其婕拉住。 二老爺尚永安先一步走過去,寒暄幾句問清了拔刀的那位是薛八,還沒來及說正題,已被薛八先聲奪人,“九妹說要跟你們進京,我們兄弟幾個就擔心她被人欺負,這才跟了來。原來不過以防萬一,沒想到事情比我們想得還嚴重,如今連門都不讓我們進?還親戚呢!” 尚永安一輩子打交道的多是高門子弟、書院同窗、官場同僚,這些人雖然出身不一,但都自持身份,就算心有不滿也多迂回婉轉,因勢利導,再強勢霸道也不會一上來就撕破臉皮。 薛八的市井風格令他很不適應,不過倒地是閣老,見得人多,自然八面玲瓏。 他并不解釋妾室的家人根本不能算親戚的規矩,只微笑道:“薛八兄弟,你看,咱們一家老小多是女眷,還有沒說親事的小姑娘,若是你們這樣住進來,對她們的名譽不好,將來可就說不到好人家了。你們心疼meimei我明白,我心疼侄女你們也應該懂吧。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說的不就是這個道理?!?/br> “什么五五六六?”薛八不耐煩地打斷他,“二老爺,尚閣老,您是讀書人,我向來都敬佩讀書人,對您說的話自然要聽??晌颐米尤缃癫槐葟那?,你那幾個侄女,誰知道她是不是豺狼虎豹,不行不行,我們兄弟不能走,就得守在九妹身邊?!?/br> 言罷還覷了其姝一眼。 其姝本來站得遠遠的作壁上觀,薛八嗓門大,一字一句她都聽得清清楚楚,言辭中的豺狼虎豹,分明就是沖她來的。 可是,她為什么要害薛姨娘,一個爹爹都沒碰過的姨娘,一個早晚要放出去的姨娘! 其婕看meimei一臉莫名其妙,就知道她根本沒有領會其中真意,手肘輕輕頂了一下其姝,用眼神示意她往薛姨娘肚子上看。 其姝不但沒能解惑,反而更奇怪,實在忍不住附在jiejie耳邊嘟囔:“不就是胖了嗎?難道是我給她飯里攙了肥料?” 要不是大家都在,其婕真恨不得笑得滾到在地上。 “笨死了,誰胖是胖成那樣,她分明就是有身孕了?!?/br> “???”其姝瞪大雙眼,不可置信,“不會吧,爹爹都沒將她收房……” 她沒嫁過人,不懂男女之事。 所謂圓房、收房、碰沒碰過這種事對她來說不過是字面意思,個中真意當然全然不知,只不過年紀到了多少都有模模糊糊地概念,不圓房沒碰過,就不是真的做了夫妻,不可能有孩子。 更何況,爹爹當初可是說得肯定,沒有碰過薛姨娘。 爹爹才不會說謊呢! 其婕一直留在京城,不知道在平城時都發生過什么,自然不曉得爹爹為了“留不留種”還與祖母有過爭執。 她先入為主,反覺得其姝小孩子家不懂事,“收不收,難道還要向你請示嗎?” 大庭廣眾討論爹爹后院的事,對于未出閣的姑娘家來說實在不怎么像話。 是以她們雖然自己不守規矩,還是知道壓低聲音咬耳朵,旁人看了只知道姐妹倆在說悄悄話,卻聽不到她們到底在說什么。 不過,門口那里就沒有這么和諧了。 其姝與其婕說著私話,一時未留意二伯父到底說了什么,只聽到薛八扯開了嗓門高聲吼:“尚閣老!你說什么也不讓我們兄弟和九妹住在一起!你們這些人心里肯定有鬼!不然有什么人言可畏!你們就是要害我meimei肚子里的孩子!你們要霸占四老爺留下的家產?。?!” 他這一招是市井里十分常見的手段,不管遇到什么事,大喊大叫叫破了,引來路人圍觀,對方的手段便施展不開了。 尚永安哪里同市井無賴打過交道,氣得胡子都翹上了天。 他自己的俸祿、每年的冰敬炭敬等等收入加起來頗為豐厚,雖不如弟弟有錢,卻也足夠養妻活兒,何況還有祖產分紅! 霸占弟弟的家產做什么! 可這種事栽贓容易,澄清難,怎么可能一句半句說得清楚。 幸好定北侯府占地廣,長長的圍墻幾乎等于單獨劈了一條巷子出來,門前極少有外人經過,薛八這一招沒能起到應有的效果。 俗話說得好,秀才遇著兵,有理說不清。 尚永安雖也當過秀才,好歹不是迂腐死板的那一種,他索性不再試圖與薛家兄弟講道理,只給他們兩個選擇,“如果實在不放心薛氏單獨留在我們家,那就請你們家中的女眷來陪著給她作伴兒也好……” 薛八是個急性子,不待他說完就急赤白臉地打斷,“閣老爺,男人辦正事誰會拖家帶口讓女人來惹麻煩?!?/br> “既然這樣,那我們給薛姨娘典個院子,你們兄弟陪著她住進去,我們家只負責出銀子,飲食起居你們都自己打理,這樣再不用擔心她會被人算計?!鄙杏腊舱f得干脆利落。 事情便這樣定了下來,薛姨娘連新侯府的大門都沒進去,就被請回馬車上,去了典來的小院。 其姝微覺好笑,姜還是讀書多的辣,二伯父剛才看起來一直處于劣勢,結果卻不動聲色地把九只燙手的山芋一口氣丟開,還徹底擺脫了有心害人的罪名。 一家人團聚了,日子反倒平淡起來,只除了喬太夫人心心念念想著要為小兒子立衣冠冢。 其姝與其婕先前商量過,因為不能確定父親是否真的還在生,怕家人失望,所以一直不曾把這件事說出來。 這時不免埋怨裴子昂遲遲沒有消息送來。 其姝又接連寫了兩次信給他,可是一直沒有回音。 裴子昂原先安排散播流言,推波助瀾造成隆盛擠提的玄衣衛,在平城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