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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越笙皺眉看著許如信,他覺得許如信這些日子變了許多,卻不知是何緣由。似乎自從他拿著傅府的請柬在他面前有意炫耀之后,許如信便一直有些陰陽怪氣的,令他十分不舒服。以前他們互相之間攀比炫耀之事也不是沒有,怎么偏偏那件事之后就鬧得這么不愉快。只是今日是徐遠清和鐘天耀兩人的好意,他也不想掃了大家的興,因此自己忍著氣,不與許如信針鋒相對。方越笙悶著生氣不說話,徐遠清和鐘天耀兩人忙招呼眾人喝酒吃菜。許如信斜睨著方越笙,卻有意挑釁道:“越笙,你別怪我對你苛刻。你也看看你的作為,如何讓人不生氣?!?/br>方越笙不想與許如信鬧得太僵,既然他這樣說,他也只能盡量平心靜氣地道:“我到底哪里做的不對了,你何不趁此機會說說清楚?!?/br>“是啊是啊,有則改之無則加勉。大家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鬧這么別扭多難受?!辩娞煲谝慌愿胶偷?。徐遠清湊到許如信身邊低聲道:“如信,越笙最好哄了。他都低頭了,你說兩句緩和話也就好了,何必老是別著他,弄得大家這么難受?!?/br>許如信笑了笑,徐遠清不知道他是同意了還是不同意,他又不能堵住這個世子爺的嘴,只能惴惴地在一旁看著。許如信抬手給方越笙倒了一杯酒,方越笙見他這樣,面色好了一些。“越笙,咱們是朋友,我也就不繞彎子了?!痹S如信道,“咱們是勛貴世家,與那些窮酸書生永遠不是一路人。朝堂之上他們仗勢打壓世家,如今已是愈演愈烈,這些你大概都不知道。就算暫時未看到流血傷亡,這也是一場戰爭,我們就是對陣的兩方,水火不容?!?/br>“你和我說這些干什么?!狈皆襟舷騺韺Τ弥潞翢o興趣,平常連聽都懶得聽。他以為許如信和他一樣,沒想到今天竟然說起這些事情。“我要說的是,你如果決定和那凌戟走近,我們不可能再接納你?!痹S如信指了指在座的眾人,無需經過同意,他們是一個群體。方越笙皺起眉頭:“就因為這樣?你也太小題大作了?!?/br>“小題大作?你問一問在座諸位,我說的話,可有一人反對?”許如信揚眉道。方越笙看向眾人,卻沒有一人向著他說一句話,連徐遠清和鐘天耀也不再打馬虎眼,做和事佬,只是一起望著他,面上是明顯的不認同。“我哪里有跟他走得近了?”方越笙質問道,“他向來住在方府,這么多年不也這么過來了,你現在拿這個說事,不過是你的借口?!?/br>許如信冷笑一聲,道:“以前如何,現在如何,不用我說,你對他有什么不同,你自己清楚?!?/br>方越笙心底一緊,卻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凌戟用那雙墨黑色的雙眼溫柔地注視著他,小心卻又堅定地說著喜歡他的樣子……“越笙,這不是我與你的意氣之爭,這是事關我們勛貴世家的臉面,甚至命運?!痹S如信面色沉沉:“你不要怪我對你這般不客氣?!?/br>他這樣說,在座十幾個世家公子,竟無一人反對。方越笙環視四周,以前覺得愜意無比的朋友兄弟,何時變得如此令他難受?這隱隱的排斥感,是從前眾星拱月的方越笙從未感受過的。只是因為凌戟?可他并不覺得自己對凌戟同以前有什么不一樣。方越笙面色亦不善起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對凌戟怎么樣,與你們又有什么關系?再說一個凌戟,如何就能威脅到勛貴世家的命運?簡直荒唐至極?!?/br>“別說你不知道他在那群酸儒里的份量?!痹S如信冷笑道,“明年春闈之期將至,以你那位好家仆的本事,要中個進士一點也不難。等他出仕為官了,真咬咱們一口,你便知道有多疼了?!?/br>“他才不會?!狈皆襟喜恍嫉伛g斥道。凌戟這么喜歡他,怎么可能會反過頭來傷害他。許如信這些人什么都不知道,只會在那里胡說八道。許如信撇了他一眼,沒再開口,鐘天耀卻出聲道:“越笙,你怎么了?你為什么這么維護那個人?”“我哪有維護他,我是實話實說?!狈皆襟厦虼降芍娞煲?。徐遠清卻也搖頭道:“如信一直說你對那凌戟的態度越發奇怪,我們還不信,現在看來,越笙你真是被他蠱惑了?!?/br>他話音一落,一直不言不語聽他二人對質的眾人居然紛紛應和。“是啊,方世子,誰不知道那凌戟一直有所圖謀。你怎么能相信他?”“……若他所圖的只是潑天富貴,倒也相安無事。若他真是要對付我們勛貴世家,那便后患無窮!”“越笙,他一直騙取你的信任,你防備了十幾年,怎么現在中了他的圈套?”大家你一言我一語,雖不敢如許如信那樣明目張膽地責備,但這聲浪漸高,瞬間將方越笙包圍。“我沒有,你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都是胡說八道!”方越笙惱羞成怒道,卻無人聽他言語。許如信見他漲紅了臉的狼狽模樣,一抬手制止眾人,雅間內的吵嚷漸漸低下去,人人都看著許如信,聽他有什么話可說。方越笙說不清楚現在的狀況是怎么回事,卻只覺這處境實在難堪。他不想再呆下去,猛地站起身來,轉頭要走。許如信看著鐘天耀拉住他,低聲勸他重新坐下。他看了方越笙半晌,才又笑了笑道:“當然,還有一個理由?!?/br>方越笙眼睛紅紅地,看向他。也許因為他的眼睛比常人更清澈明亮,一旦情緒激動起來,便容易染上淡淡的紅色,眼眸當中的波光瀲滟便如同水色,像是委屈地哭過了一般。但是細看上去,其實并沒有淚水。只是這副神情,卻尤其容易讓人心軟。許如信笑道:“他的出身太過低賤。不過一個賤奴出身的賤民,本世子自是連看都懶得看他一眼。但是越笙,我與你交好,如果你再與他交好,我再沒有任何表示,豈不是自甘下賤?”“你——”方越笙心頭涌起一陣無名火來,只為著許如信這番刻薄言語。但若要反駁,他卻是無話可說。許如信說的,不過是以前他們在一起時心知肚明的事實。眾人端著世家公子的良好教養,無人會將話說得這么直白難聽。但是在他們眼里,凌戟就是這樣一條只配搖尾乞憐的狗。現在他要如何反駁?他若反駁了,豈不是更證實了許如信前面的指責?!只是他的心卻是實實在在地在生氣,他的怒火蒸騰,爭欲噴薄而出。方越笙握緊拳頭,面色難看。許如信端起酒杯來抿了一口酒,又將酒杯一扔,站起身來。“你不發一言,可見已經有了答案。越笙,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