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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璞看得出宋樂玉是想找個傾訴者,他從未想過談笑生風的宋樂玉會有這樣的一面,看來有些事的確抑郁著他已久,而現在他能說出來是一件好事,他打趣地道:“既然是孽緣,下輩子還又何妨?!?/br>宋樂玉深深看了陳璞一眼,吸了一口氣,緩緩地將他的故事道出。?☆、第三十三章(上)? 他的故事是這樣的,一如姚子余所言,就是一個仗著有錢而玩世不恭的公子哥兒的故事。宋家歷代為商,到了宋老爺時已經是第三代,生意愈做愈大,財富愈滾愈多,所謂富甲天下指的就是京城的宋家了。宋老爺膝下只有一子,他的名字是宋樂玉,喻指喜得美玉,而宋樂玉則認為是他一輩子只管過得快樂的意思。結果這塊玉的確是美玉,宋家公子愈長愈俊俏,才華更是名滿京城。然而宋老爺的眉一天比一天白,也皺得一天比一天緊,因為他發現宋樂玉對于經商一點興致都沒有。他身邊的人得知他嘆息的原因后,便安慰他:“少爺滿腹墨水,大可以考個秀才回來,當個大官?!?/br>但是宋老爺聽到此話后一雙白眉攏得更深了。據說在宋家還沒發跡時,曾老太爺憑著讀了幾年詩書打算上京考個科舉,看看能不能當個小官。他在路上遇見一個酒rou和尚,那個和尚見他儀表堂堂就與他喝了一杯水酒,可是這杯水酒下肚,曾老太爺竟然睡了三天三夜,待醒來時已經過了投考科舉的日子。于是曾老太爺急了,但是那和尚卻還在他身邊,他醉醺醺說:“你有一條大富大貴的命,考什么科舉?總之,你宋家的人永遠都不要踏入官場……”說罷,他就搖搖晃晃的拿著酒瓶走了。本來曾老太爺是不相信和尚說的話,但看著科舉考不了,只好拿著帶來的盤纏,開始學人賣米,當個老實商人。沒想到不到三年時間,前朝被推翻了,藩鎮割據、混戰的日子就來了。曾老太爺的米忽然升價千倍,他無緣無故發了個戰爭財。到了烏氏立國后,他已經是個富甲一方的商人。他臨終前想起和尚的話,便如是告誡老太爺。但老太爺是個有新思潮的年青人,對于老父的話不太在意。幾年后,他讓女兒嫁了給莫家的公子,想不到后來那位公子當了丞相,而宋家此時的生意竟出現了幾番波折。此時老太爺就不得不相信那老和尚的話,幸好的是姑娘家嫁了出去就等于潑出去的水,生意也輾轉的好過來。陳璞聽到這里心房□□了一下,莫家?莫丞相?他腦海里浮現了莫回川的樣子,想不到兜兜轉轉回來,他遇見的人還是和那些人離不開關系。他喝了一口茶,緩和自己的緊張,笑說:“這些都不是你要說的故事吧?”“我以為說故事應該由背景說起?!?/br>“罷了罷了,長夜漫漫,你就盡管繼續說吧?!?/br>宋樂玉也喝了一口茶,滋潤一下乾涸的嘴才接著說下去。至于宋家公子也過得一如其名,他自詡風流瀟灑,終日流連在名妓身上,縱有滿腔墨水,對于世事卻不聞不問。溫柔鄉是英雄冢,當時他表哥的一位朋友這樣譏諷過他——不過你也算不上是英雄。他聽完只是哈哈大笑,繼續過他風流的生活。只管一輩子過得快樂就好。有一天,他遇見了一個爽朗的少年,那個少年在他的眼前嬉嬉哈哈跑過,那時候他竟然被少年的笑容眩目了眼睛,料不到原來有條狗在追趕著這個少年。他想不明白少年怎么被狗追還能笑的這樣開懷,而不知怎樣的,那條狗回頭發瘋的追著他,他只好跟著少年的步伐跑起來。跑到最后,那條狗走了,他與少年累的蹲在地上大笑。后來的日子里這個少年總是賴在宋家公子身邊吃香吃辣,宋家公子也喜歡看著他的笑容,心里好像有種怦然心動的反應。但是他仍舊自詡風流,偶然還會帶著少年去妓院,但是他從來沒有發現少年難堪的反應,尤其是他與姑娘們大膽的嬉戲時。“大概是年少的時候都不會看待自己的真心吧?!彼螛酚裾f到這里說,突然難過的低下頭。陳璞的唇角也因而彎了下來,他和淮鈞只有年少時才懂真心,長大后卻不能坦然面對自己的真心。有一段時間,宋樂玉天天流連在花魁溫香的懷里,少年的身影慢慢的消失在他的身邊。直到有一天,宋樂玉懷念起少年的笑容,便到少年的家里找他。那時候他再見少年,看到的不再是那個眩目了他的笑容,而是少年臉上厚厚的脂粉。他嫌棄的轉身就走,但是少年卻在這個時候流下淚來,那是他第一次看他哭。少年問他:“你不是最喜歡這些嗎?”當時宋樂玉不明白他的話,下意識就搖頭。少年的淚花了脂粉,宋樂玉才發現他脂粉下的臉長滿了紅色細點,有些地方更是爛開了。他踉蹌的不斷退后,少年的目光愈來愈暗淡。“其實他喜歡我很久了,如果我早點明白就好?!?/br>“那你呢?你喜歡他嗎?”陳璞的目光也蒙上了一層難過,但是宋樂玉也是局中人,自然沒有發現。他只是自顧自說:“喜歡,不喜歡的話我不必為他廣尋名醫。我后來再見了他一次,那時他已褪去脂粉,只是呆滯地坐著,而他的臉幾乎是毀了。我忽然想起他從前咧嘴大笑的樣子,也終于明白了他為何要抹脂粉。從那時起我就答應了他會為他治好這張臉。這幾年我帶他走遍大江南北,求的就是一個為他治愈一張臉的醫師?!?/br>“那么說起來,你所謂喜歡不過是對他的一種補償?”“他也是這樣以為,然而不是。在我明白自己心意時,已經錯了時機?!彼螛酚聍鋈坏卣f:“我時常在想,一個少年怎么會對著銅鏡,抹著脂粉?原來早在我帶他去妓院時,他就坐在里頭,端視著□□的妝容?!?/br>陳璞握著茶杯的手握得更緊,彷佛想將茶杯掐碎,其實是因為他腦海里有個片段,是他過去也暗自執著過的。他低頭看著自己的左手,左手上也有一條疤痕,這是那一晚他獨自喝酒而不經意弄來的,但無論有沒有這道疤痕,他的手永遠都及不上替淮鈞梳頭的柔荑。那時他看著宮婢們用一雙白凈纖細的玉手替淮鈞梳頭,何嘗沒有悔恨過?“樂玉,有的人時機對了,還是要分開。而你說時機錯了,但你們還在一起,總有一天他會相信你的?!彼粲兴嫉卣f:“相愛要的是勇氣,時機并非最重要?!?/br>“嗯?!彼螛酚駪艘宦?,卻像是將這些年來的重擔放下,釋然地說:“這半個月我又找來了一個醫師,結果還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