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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上下也沒有人認你?!?/br>“你敢不認我?”淮鈞瞪大眼睛問道,接著撲向陳璞,伸手撓他的頸窩,癢得他左閃右躲,“認不認我?認不認我?”陳璞已經笑紅了臉,馬上投降,喊道:“認了認了,別說你沒有臉皮,就是只剩下骨,我都會認?!?/br>“璞兒乖,這樣才乖?!币婈愯边€笑得高興,他就趁機要求道:“那么今晚的宮宴你跟我去嗎?我獨自一個過去,多無聊?!?/br>“不去?!标愯鳖D時收起笑容,別過頭僵硬地說:“昨晚就說了不去?!?/br>“你就忍心讓我在那邊郁悶一整晚?”“三皇子,我去了你也是郁悶,況且你也知道我本來就不喜歡這些場合。難道你又忍心嗎?”淮鈞被陳璞看準了軟肋,他嘴角一個往下,眼中無辜極了地看著他,他就頓時心軟了,只得點頭道:“不去也好,我也舍不得讓別人見到你,還是藏著好?!?/br>“誰讓你藏了?”陳璞反了一記白眼,接著把簫收在腰間,撐了撐地,就起來了,“來吧,我替你更衣?!?/br>淮鈞對陳璞眨眨眼,伸出手等陳璞拉他。一起來,他就摟著陳璞的腰,膩歪地說:“璞兒不喜歡被藏著,我就光明正大地牽著你、親你,讓人們羨慕羨慕?!?/br>陳璞“撲哧”一笑,拍開淮鈞的手,“你就亂想吧?!?/br>他們回到寢房,那時阿福剛收拾出來,見到淮鈞連忙彎腰行禮,“參見王爺?!?/br>“阿福,你來的正好,你來評評理?!标愯睋屜日f:“我和他誰愛亂想?”這阿福比淮鈞年長五歲,十歲就來了昭和殿,算得上看著二人長大,為人老實憨厚得很,陳璞最喜歡讓他來評這個理,那個理。就是評了這么多年,他還不明白這個評理,處處讓著陳璞就好了。于是他想來想去,目光還是落到陳璞身上,坦誠地答道:“那當然是你,盡想些有的沒的?!?/br>“好吧!你就替他說話吧?!标愯睓M不講理地瞪了兩人一眼,徑自進了寢房,不待淮鈞進來就關上門了,然而不到一會,他又開門說:“你不是要更衣嗎?”“對,更衣?!被粹x無奈一笑,跟著陳璞進去。陳璞為他選了一套墨綠繡金麟的華服,顯貴得很,穿在他身上卻多了一份儒雅溫文。他再拿起那塊刻了“瑜”字的金牌替他掛上,一望,就知道是皇家子弟。過后,他就喚來幾個宮婢,讓她們替淮鈞整理發冠,自己則退到一邊。那時候他偷偷地看著宮婢們靈巧白凈的柔荑,暗自羨慕。天色才黃,就有太監過來催趕淮鈞?;粹x卻拖延了好一陣子才出去,一會說發冠歪了,一會說腰帶沒有系好。直到陳璞不耐煩了,他才說:“你等我回來?!标愯边B說了幾聲好,就替他開門了。淮鈞踏出寢房,邁開步伐離開,越走越遠。這場宮宴算不上盛大,就宴請了一批重臣。當中地位最高的莫過于左右丞相、鄭太傅,還有彭將軍,以及適逢來到□□的羌國使者。他們都在前座,目光流連在舞姬之中,卻是各懷心事,相信會專注于那七彩的緞帶與□□的腰身的就只有高坐于上的帝皇。當淮鈞到來的時候舞姬已經退下,他橫掃各人一遍,把當今形勢拿捏了幾分,最后落在并排而坐,相談甚歡的諾煦和永霆上。“恭賀瑜王!”眾人執起酒杯,道賀剛被封王的他。諾煦和永霆也轉過頭,舉著杯,注視著這個尚帶青澀的弟弟,各有盤算。淮鈞動起腳步,向東座走去。等他坐下,上方的帝皇就開口道:“鈞兒,今后要好好報效朝廷?!?/br>“兒臣謹遵父皇的教誨?!被粹x拘謹地答道,而后為自己倒了一杯酒,看著另一批舞姬穿著紅艷衣裳,在箏聲中緩緩起舞。這時候他才仔細審視朝中的形勢。圣上已到知天命之年,龍體卻已大不如前,然而太子未立,似乎仍在望王諾煦與藝王永霆中猶豫不定。當今朝廷就以望王與藝王分為兩派,淮鈞斜眼看向李丞相,他的輪廓與永霆有幾分相像,是永霆的親舅舅,也是永霆在朝中最有力的支持。再看向臉目慈藹的莫丞相,本朝有左右二丞相互相制衡,李丞相居于左,莫丞相則居于右。莫丞相以公正不偏私聞名,然而他二十多年前就把幼子莫回川送到諾煦身邊,使得淮鈞不得不相信他早已孤注一擲在諾煦身上。又看了喝酒喝得豪邁的彭大將軍一眼,中央的兵權幾乎都在他與兵部尚書手上,然則他曾經與圣上出征北蒙,深得圣上的信任,權力地位皆比兵部尚書高得多。只是他至今都沒有與哪個皇子特別親近,大概也是猶豫不決。還有彭大將軍左邊的鄭太傅,他是淮鈞的外公,頭發花白,早已不管事,不過早年與□□出生入死,余蔭還在,連圣上也要尊他幾分。因為有他,淮鈞才不至于全無勝算。這邊的淮鈞在打量著各人,那邊的諾煦和永霆亦同樣打量著他。“你說淮鈞會是你我哪一方?”諾煦開玩笑似的問,但語氣中還是有著幾分認真。永霆想起八歲的淮鈞對于國事侃侃而談的樣子,又想起紜妃潛心空門,后位卻始終沒有旁落,他就斷定地說:“他不會甘心于人下?!?/br>諾煦看了看淮鈞注視四方的深沉目光,認同地點點頭。忽然,響起了一陣錚錚清亮的琵琶聲,諾煦轉頭一看,就看到臺上的舞姬已經退去,換成一位清秀的佳人端正地坐在中央,手抱琵琶,彈著一曲夕陽簫鼓。他一邊喝茶,一邊聽著,聽得沉醉。曲完了他第一個為那佳人熱烈地鼓起掌來,再向她投向一記欣賞的微笑,那佳人微微點頭,對他婉言一笑就退去了。他問永霆:“不錯吧?”“還可以?!?/br>“彭大將軍的掌上明珠,她的琵琶貫絕京師,今夜你我都是托淮鈞的福才能欣賞?!敝Z煦笑道:“佳人難得,永霆勿錯失良機?!?/br>“姻緣難求,既然合皇兄心意,皇兄亦尚未成婚,還是留給皇兄吧?!庇丽獮樽约旱搅艘槐?,謝絕了諾煦的好意。或許這是個好計謀,可是他永遠都不會做。淮鈞在得知她的身份后也生出了一樣的想法,這個彭大將軍讓自己的女兒在宮宴奏上一曲,懷的心思大家都明白,也許他可以、可以——但是他想起了陳璞,他知道他不可以!他不能辜負自己最愛的人。“□□圣上?!币贿叺那紘拐叱弥硌萃杲Y,拿著禮物站起:“我國君主知道三皇子行了冠禮,特命小人奉上夜明珠一顆,謹祝三皇子;再獻墨翠玉佩,謹?!酢??!彼蜷_禮物,夜明珠旋即在這個夜里揮發著光芒,同時照耀了玉佩的好手工和那黑中帶綠的佩身。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