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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著槍炮回來,奴役這片黑色的土地長達幾百年?!?/br> 冷淮悚然一驚,想起了路上杜原問起的那個關于生存環境與文明發展的問題。他發現在不知不覺間,杜原早已不再是當初那個有點兒游戲人生的技術浪人了。在扮演拂石探究“拂石猜想”的過程中,杜原似乎也重新修補了自己靈魂中的某些東西。冷淮甚至隱隱覺得,現在的杜原很可能已經到達了自己還沒有去過的高處…… 向導的效率很高,天還沒黑他就帶著購買的補給品回來了。孩子們已經離開,另外的老師并不住在學校。礦區的夜晚有些冷,阿古旺點燃了地坑里的火堆,一只樣式簡陋的陶罐在火堆上冒著熱氣。 阿古旺頗有酒量,棕櫚酒雖然度數低,但像他這樣的喝法一樣醉人。杜原不習慣棕櫚酒的酸味,基本沒怎么喝,倒是冷淮頗能入鄉隨俗,口到杯干。 向導不勝酒力,才一會兒工夫就到車里取出野地帳篷,在一間教室里睡了。 “你們一定認識當年那位中國人吧?!卑⒐磐蝗婚_口道,他邊說邊拿手擦嘴,眼神變得有些朦朧,在火光中閃著柔和的光。 杜原不動聲色地撥弄著火堆,“為什么這么說?” “相隔這么多年,兩批中國人來找同一種東西,這當中應該有聯系吧?!?/br> “只是巧合罷了?!倍旁瓝Q了話題,“阿古旺先生你好像特別研究過黑非洲的過去。我倒是有個問題請教,就在來這兒的路上我和我的同事曾經討論過,但沒有什么結果?!?/br> “你說吧?!?/br> “就是環境對人類文明的影響?!倍旁唵螐褪隽艘幌滤屠浠丛诼飞系挠懻?。 阿古旺先是認真地聽著,漸漸地他的眉毛緊緊地皺在了一起,“我有些明白了。你的意思是,非洲是人類的搖籃,但這個搖籃實在是太舒適了,以至于當孩子需要長大的時候,搖籃卻變成了某種桎梏?!?/br> 杜原想了想,“可以這么理解?!?/br> “你是在告訴我,因為我們的祖先安于這片舒適的人間樂園,不思進步,所以才導致了后來的落后?非洲黑人幾百年的悲慘命運是自己的懶惰和愚昧造成的嗎?”阿古旺的聲音變得有些尖厲,牙齒在火光的映照下白得刺眼。 杜原鎮定地直視對方,沒有退縮,“我承認非洲黑人的近代史十分悲慘,我們無比同情你們曾經的遭遇。但是,事情并沒有這么簡單?!?/br> “你指什么?”阿古旺咄咄逼人地問。 “如果你換個角度看就會發現,其實走出搖籃的過程更是無比坎坷和悲慘。人類走出非洲可不止最后這一次,元謀人、爪哇人、北京猿人……現代遺傳學證據表明他們都來自非洲?!?/br> 阿古旺若有所悟地低下頭。 杜原接著說:”但是他們現在又在哪里呢?他們都是失敗者?,F在世界上的幾十億人當中,沒有一個是他們的后代,他們全部滅絕了。從結果來看,當初他們走出搖籃的決定其實是錯誤的。如果要說成功,也只有七萬年前這最后的一次。但是,最后這一次真的就能算是成功了嗎?七萬年,在地球歷史上不過就是一眨眼的時間。要知道,北京猿人大約在七十萬年前走出非洲,在周口店地區生活了將近五十萬年。如果按時間來算,北京猿人豈不是遠比現代人成功得多?但是,他們最后卻徹底滅絕了?!?/br> “你說得我都糊涂了,呃,我有些糊涂了?!卑⒐磐坪跸敕瘩g,但卻找不準論點,“是啊,成功者和失敗者該怎么評判呢?在非洲,我常??吹胶导镜乃吝厙鷿M了饑渴難耐的動物,每一滴水都需要拼死爭奪。競爭的成功者留在了水塘邊,失敗者只能帶著傷口黯然離去,其中的大多數會倒斃路途,不過也有少數能夠找到新的水源而得以幸存。但是,有的年份水塘會徹底干涸,那些成功留下來的動物這時候再想尋找新水源卻已經來不及了,最后只能成為草原上的尸骸?!卑⒐磐纳裆兊糜行┟糟?,“讓我想明白,唉,誰能想明白呢?!卑⒐磐诶锞瓦@么一直念叨著,然后自顧自地躺到床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起來就開始趕路。按照阿古旺的說法,那地方在幾十公里之外,而且他很久沒去過了,到時候可能還要費點兒力找找。昨天晚上討論的問題他似乎都忘記了,阿古旺不提起,杜源和冷淮自然不會再刺激他。 阿古旺的記憶還算可靠,經過一段時間的尋找,他很肯定地停在了一處峽谷邊上,這似乎是很早的一處礦場??吹窖矍暗木跋?,杜原只想到了一個詞:壁立千仞。 他們又花了不少的時間慢慢下行,漸漸到達了接近底部的位置。由于礦場廢棄已久,一些生命頑強的植物已經在絕壁上生根,偶爾有蜥蜴之類的小動物冷不丁從身邊竄過。 “這里基本上是軟錳礦?!卑⒐磐忉屨f,“一般的石花倒是偶爾見到,但你們要找的那種巖石只在礦場中下部的位置發現過,很少見?!卑⒐磐钢鄙戏降囊唤?,“喏,就是那里。不過我看也就是紋路奇怪一點,應該算不上珍貴吧?!?/br> 冷淮點點頭,“我們需要它來做教學用?!?/br> “你們看是不是這個?”向導突然在不遠處喊了一聲。他站的地方要低上七八米,已經是礦坑真正的底部了,他大概是跑到那里去方便的。 冷淮和杜原跟過去,向導指著最下面一塊嵌在石壁上的突起物說:”我覺得有點兒像……”杜原用地質錘輕輕敲下一塊,和冷淮拿出放大鏡分別觀察了一下,然后抬眼望著對方。這種眼神只能用一個詞來形容:困惑。向導發現的這塊礦石當中有明顯的條狀結構,同七節化石很相似。雖然僅憑簡單的野外設備還難以判斷它所屬的門類,但從形態看,它應該也是某種生命的遺跡。但是,這又該怎么解釋呢?礦山被切割得很規整,可以清晰地看到巖層的走向。雖然到處都有起伏的褶皺,但是這一片的地質分層卻相當明晰。換言之,如果阿古旺沒有記錯,發現七節化石的地質年代是震旦紀晚期,距今約七點五億年,而從那個位置再深七八米之下,按照粗略的估算還可能早兩到三億年,那豈不是在距今十億年前就曾經出現了這么復雜的生命! 阿古旺有些意外,“這里也有?”他四處仔細搜尋,過了半天折回來說,“沒見到其他的了。不過我記得當年那個中國人也曾經下到過這里,帶走了不少樣本?!?/br> 像是一道閃電劃過,杜原剎那間明白了——當年江哲心帶走的不僅僅是震旦紀化石,還包括其他各個地層里的標本。也就是說,江哲心有意識地搜尋了各個地質年代的樣本,然后用他自己的辦法分析組織所有的線索,找出它們之間難以捉摸的關系。這就可以解釋為什么江哲心會收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