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派出所聯系我們說，那些人已經被刑拘了，現在可以放下心來了。下次要好好謝謝蔣老師?！?/br>
居驍神色卻有些嚴肅，說：“現在還早。刑拘后要發檢察院申請批捕，之后可能還有人會爭取取保候審，等真的判下來，量刑乃至服刑地點的cao作空間也很大……”

祝星晨慢慢停下筷子，有點茫然，說：“那……能怎么辦？”

居驍給他遞上一張紙巾，示意他擦擦嘴：“沒事，我舅舅會幫忙——不是蔣昭竹——我大舅?！?/br>
祝星晨一顆心沉下去，半晌才說：“這……這怎么行？”

他本以為，報了警、抓了人，便是正義戰勝了邪惡，可以給祝月玥一個交代，但現在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祝成發也就罷了，把整件事看做搭上政治靠山的機緣，為什么居驍也這么想？

居驍看他神色，只說：“歐陽家肯定會出力的，我家人參與進來，只不過將這股力拉到平衡?！?/br>
祝星晨依然沉默，居驍接著說：“星星，權力是不是一個壞東西，只看掌握權力的人是否會被權力吞噬。一些我們看起來很簡單的事，背后其實都是權力與資本的角力。你可能并不想看到有些人在看守所里轉一圈，轉天就在冠冕堂皇的借口的掩護下放出來，這不是正義?！?/br>
祝星晨喃喃說：“那……程序正義呢？”

居驍搖搖頭：“我希望有只憑程序正義就能達到結果正義的那一天。但恐怕那天還很遙遠，至少不會是現在。我希望你能理解?！?/br>
祝星晨苦笑一下，怎么會有居驍和他家人幫忙，反過來還要他這個當事人理解的道理？他當然理解，只不過有些難受而已。

“我……我懂的?！弊Ｐ浅看蚱鹁?，勉強笑笑，“謝謝你。真的?！?/br>
兩人吃完飯，祝星晨心里還有點疙瘩，不太想回家，居驍便陪著他在商場里散步聊天。

祝星晨漸漸了解到歐陽志家里做的是紅木生意，前幾年還做得很大，但近年來隨著環保禁令的收縮，包括各類紫檀、黃檀在內的國標紅木紛紛進了的一二類附錄，成了限制甚至禁止交易的物種，于是他家便漸漸不行了，現在正轉型做房產。

祝星晨恍然大悟祝成發為什么對歐陽家恨之入骨，雖說祝成發做房產比較早，但皮革起家終究比不過做名貴木材的歐陽家身家高，只怕商場上難免有些齟齬和沖突，而祝成發想必時時落于下風。

臨別前祝星晨把祝成發囑咐的籃球交給居驍，有點別扭地說：“我爸爸給你的，說謝謝你?！?/br>
居驍倒沒拒絕，接過袋子，只說：“不用擔心，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剩下的事，交給別人去做。我向你保證，會給你jiejie爭取一個公正的待遇?！?/br>
祝星晨怔怔望著居驍，他是有點天真，但他并不傻，知道這背后代表了多少無法宣之于口的cao作和斗爭，居驍為了他，和他的jiejie，無論出于道義還是出于別的什么，都承諾了太多太多。

忽然祝星晨不管不顧周圍人來人往，猛地抱住居驍，結結巴巴地說：“我，我相信你?！?/br>
居驍突然被抱住，身子有點僵，祝星晨卻熱血上涌，什么都沒察覺到，湊在居驍耳邊說：“我，我現在可能還不……但你等我……等考完期末考試……你想做什么都可以?！?/br>
祝星晨緊張至極，這才發現自己離居驍離得太近，被他身上的氣息沖昏了頭，說完這一番豪言壯語，看著居驍近在咫尺的側臉，踮起腳，大著膽子用嘴唇在他耳朵前面的那一小塊肌膚上蹭了蹭。

竟然說了這種話！做了這種事！祝星晨手忙腳亂松開居驍，抖著手開了自行車鎖，甚至都不敢抬頭看居驍什么反應，雙眼在地上亂瞟，嘴里含含糊糊說：“星期一見?！北忝婕t耳赤地跨上車，歪歪扭扭地騎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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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關于正義與否的問題我也想過很多，我個人是認為，如果沒有程序正義，就談不上結果正義?？滴跷⒎皆L把身份一亮嚇得狗官屁滾尿流的打臉場景固然人人愛看，但這其實代表著低效、庸碌且不公平的系統。

我個人不太喜歡這樣的處理方式，因為誰都沒辦法保證會不會drunkwithpower，更何況個人的判斷力實在是有限，青天大老爺也好，普通人也好，就算是出于正義，也不能保證每個決定就真的公平，也不能保證個人權力干涉后的連帶后果。雖然某種程度上，這其實就是現實。

第三十三章表白

星期一正是這一年的最后一天，過得兵荒馬亂的，一大早就開始下雪，祝星晨騎車上學的時候雪還不大，但一到學校，雪片就跟鵝毛一樣撲簌簌往下飄。祝星晨倒不覺得冷，只是有點遺憾不能跟居驍一起跑步了。

除了天氣不好，還有期末考試迫在眉睫，大把試卷習題不要錢似的往下砸，一到課間就有人拿著題目來問祝星晨，他脾氣好、有耐心，講得又清楚，他桌子周圍都快比老師辦公室還熱鬧。

中午雪小了點，祝星晨想躲個懶，趁著吃午飯問居驍：“中午你還在教室嗎？我想去圖書館，被人問了一上午，我頭都大了?！?/br>
居驍說：“不了，我中午想去宿舍休息一會兒?！?/br>
祝星晨一愣，他以為居驍會陪自己一起去圖書館。

祝星晨掩飾住失落的情緒，說：“好，你好好休息?！?/br>
仔細想來居驍今天也不怎么說話的樣子，祝星晨又有點擔心，問：“你今天不舒服嗎？”

居驍跟祝星晨對視了一眼，隨即低頭收拾吃剩的餐盤，說：“沒有。你好好復習?！?/br>
“哦……好?！?/br>
祝星晨覺得有哪里不對，但又說不出來，出了食堂，兩人冒著小雪走了不一會兒，就到了分岔口。

祝星晨呆呆看著居驍往宿舍走的背影，直到看不見，才轉身往圖書館方向走去。

走到一半，祝星晨心里終究有點難受，越走越猶豫，干脆回頭，頂著雪往宿舍跑去。

居驍的身影就在眼前，祝星晨正放緩了步子，要喊他的時候，從拐角那突然冒出了一個女生。

那女生攔在居驍跟前，居驍停住了，祝星晨認出是曲橙生日想給居驍分半塊蛋糕的虞杉，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祝星晨悄悄躲在了樹后，看不見他們，卻能聽見他們的聲音。

虞杉細聲細氣地喊了一聲居驍的名字，之后就不吭聲了。

居驍好脾氣地冒雪等著，也不說話。

祝星晨想起居驍第一次邀請他去午睡的那天，也是遇到一個女生半路想攔居驍，只不過居驍看都沒看，還是祝星晨接了情書轉送的。

虞杉又沉默了一陣，才聲音發抖地說：“我……我想好了，下個學期我會轉去文科班，以后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