腫，眼淚流干了，“我等了你好久好久?！?/br>
宋昂滿是懊惱，此刻恨不得干脆把自己殺了給她賠罪，“對不起小靈，對不起，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早就應該禁止你去臺球室的。對不起，我把命賠給你?！?/br>
他抱著這個女孩子，眼淚流進她的頭發里，剔透的水珠仿佛是女孩曾經干凈澄澈的面容一下子融進了一片黑暗的荊棘。他低下頭來看她，女孩仍然睜著眼，可瞳孔里的神已經散了。

宋昂握著她的手顫抖起來。

“叫了120了，你讓她休息一下，沒事的?！蹦腥说统恋穆曇袈湓谒?。

宋昂憤怒地吼叫，“什么叫沒事了！這能沒事了嗎！”

宋明武將女孩從他懷里接過來，用衣服蓋好，“你冷靜一點！她還活著！”

宋昂咬著牙拳頭攢緊了，隱忍不發。宋明武摸著他的肩膀，安撫道，“最緊要是先處理傷口，減少身體上的損傷。只要休息康復過來，只要你陪著她就還不算失去希望?！?/br>
少女輕淺的呼吸傳來，宋昂怔了怔神，伸手去摸她的臉蛋。宋明武已經將徐小靈抱了起來，放在沙發上，把協警叫來，“小張！找夜總會的醫務人員先過來看一下，他們這里肯定有的，快，先處理干凈傷口?！?/br>
協警站在另一頭低聲說，“宋哥，這邊還有一個女孩，情況很嚴重，恐怕不行了?！?/br>
宋昂渾身一個激靈，仿佛身體被劈中了一樣往后跌了一下，才跑過去，“雪倫！”

那個協警蹲在原地，探了探蘇雪倫的鼻息，已經很微弱了。蘇雪倫渾身赤｀裸，皮膚發皺，肢體僵硬。身上一道道的，血液凝成了黑色，體液錯綜交雜，遍布全身，胸口腿部還有斑斑點點的褐黃色水漬。臉上也污跡不少，黑的紅的白的都有，眼睛微微瞇著，張著猩紅的嘴唇像脫水的魚一樣急促而無力地呼吸著。

宋昂竟然不知如何下手，他拿手胡亂地擦拭她的身體，讓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肩膀上，“雪倫，雪倫，是我，你聽得到嗎？救護車已經叫了，你撐住……撐著……很快就來了?！?/br>
蘇雪倫抬起眼睛來，她看起來好像從沒有這么削瘦過，頜骨突出，眼睛下凹。剛才進來的時候還有一個人插在她的身體里面，因為警察進來男人情急之下把她踢到了門后面，身體狠狠撞了一下，導致咳出了一口血在嘴巴上，嘴唇因此染紅。

宋明武走過來，她突然伸手抓住宋昂的領口，力道很大，神情兇悍，聲音嘶啞，“走——”

宋昂握住她的手，“雪倫，不要說話，省著力氣，噓！乖，醫護就到了?！?/br>
她冥頑不顧，仍然死死扯著領口，表情因為過于用力而顯得猙獰，“宋昂……”她喘著氣，“別……別混了……你……你不能……死了?！?/br>
宋昂絕望地閉上眼，心中大慟。

第十六章

救護車到了。場面很混亂。

警察控制了夜總會的前門，協警押著人從里面出來，外頭已經有媒體拿著相機等候。宋昂跟著昏迷的蘇雪倫和徐小靈上救護車。他陰沉的目光回落在狼狽的犯人身上，低聲對宋明武說，“那幾個人里頭沒有姓鄭的，我懷疑他和夜總會老板勾結，一定要把他抓到?！?/br>
宋明武站在車下拉著他的手，“我叫了小張跟著你們。在醫院等我，我把人押送回警局就帶刑警過去找你。要給你朋友錄證詞，有了她的口述才能順理成章緝捕主犯，知道了嗎？”

宋昂仍然不太放心，“如果夜總會老板要保他……”

宋明武將他拉過來摟在懷里，拍拍他的背部，“都交給我，你陪著兩個姑娘。不要多想，有我在呢，嗯？”

宋昂在他的懷里有一刻僵硬。熙攘喧鬧的人群里，宋明武的懷抱里很安靜。他輕輕點頭。

“手機號碼給我一下，萬一有什么事好聯系?！?/br>
宋昂踟躕了一下，報了一串數字。他深沉的黑色瞳孔顯得有些冷淡，低聲說，“宋昂。唐宋的宋。昂揚向上的昂?！?/br>
宋明武微笑，握著他的手，“你好。宋明武。明天的明，武術的武?！?/br>
回到警局把人安排下來辦了例行的手續之后宋明武通知了刑警，然后他一路馬不停蹄趕去醫院。大晚上醫院人很多，宋明武本來給宋昂打電話，沒打通。這時候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我現在有任務，什么事晚點說?！?/br>
對方低聲道，“宋哥，兩分鐘的事，你給我那個銀行賬戶我查到了。只有幾筆交易，而且時間都對得上號。金額很大，圖片我發到你手機上了你待會兒看?！?/br>
“賬戶是哪兒的？”

“本市的。開戶支行是東區解放路支行?！?/br>
“解放路？那兒不是住宅區嗎？能查到開戶名字嗎？”

“我一個在銀行的朋友私下幫我查了，開戶名叫曾希紅，女的?！?/br>
宋明武覺得有點熟悉，“我覺得這個名字有點熟，應該是知道的，但是，嘖，記不起來了?！?/br>
“去年和前年這女的分別向朱鋼轉賬兩次，一次五萬。就在上個月又有一筆款項進來，這次有十萬塊。我對了一下時間，差不多就是兩次死人之后一個月左右?；旧峡梢源_定是有人買兇殺人，朱鋼就是兇手?？赡苓@次運氣太差被抓了吧?！?/br>
“你幫我查查曾希紅這個人?！?/br>
對方聲音更低了，“宋哥，這個人我可不敢查?！?/br>
“怎么了？”宋明武想了想，“這個人很重要？”

“她是你們市局局長太太啊?！?/br>
宋明武怔了怔，“局長太太？”

他想起來了，有一次過年團拜的時候局長過來敬酒帶著太太，當時幾個人聊八卦聊到過這個女人，也就是提了一下名字，沒怎么注意。局長家里在解放路是沒錯，那個地方有兩個小區從前是市局的分配房，起碼處以上的干部才能拿到的房子?，F在市局已經沒有分配房這個說法了，但是從前的老房子還在那里，那一片兒都還是市局的地盤。

“宋哥，不是我說。這里面水可能很深?！睂Ψ絿@了一口氣，“我也只能幫到這兒了。我那銀行的朋友特別叮囑，不能往下查了，再查下去可能會出事的。你心里有個底就好了?！?/br>
宋明武捏了捏拳頭，“海平總不能白死?！?/br>
“我心里也氣。海平和我這么多年的朋友，我也不能讓他白死?？伤胃?，再查下去會有危險的。海平就是走了也沒留下只字片語，恐怕也是不希望我們知道太多吧。咱們不能把自己的命也搭進去?！?/br>
“有這么嚴重嗎？”

“宋哥，你還不明白嗎？局長太太買兇殺人，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好，你還能把這些東西都交給刑偵然后把你們局長逮了拷問不成？這里頭水多渾你壓根不知道。還有多少人多少利益牽扯在里面我們也不清楚。也許還不止這三樁案子，不止這一個兇手，不止這二十萬塊錢。上面的人要干什么不是靠咱們這些小老百姓能阻止的?！?/br>
宋明武被他說得一頭冷汗，他心有戚戚，低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