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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你們這些大老爺們,粗手粗腳的,哪里會照顧人?!绷柢罨氐?。 趙何想了想,還是不能同意,大老爺們怎么了,大老爺們就不許心細了? “你再這么婆婆mama的,我可要抽你了?!绷柢罱器锏耐{道,三趕五攆的將一眾侍衛關到院子外。 這么一折騰,凌茴也走了困意,索性生文火熬起藥來。 黎明十分,凌子風不再發熱,人也清醒了些。滿室的藥香令他微微恍了神。 他緩緩睜眼仔細打量了一番,不是他母親那兒,滿室昏黃的燭光竟給房間添了幾分暖色,床前的案幾旁趴著一個緋衣云發,美得肆意飛揚的姑娘。 凌子風呼吸猛然滯了一下,瞬間眸子里盛滿星光,熠熠生輝,他垂眸滿意的笑了一下,是阿姐啊。 他動了動身,發現身上輕快了許多,還纏了不少繃帶,少年的面色不禁紅了紅,心里暗暗的想,肯定是阿姐給纏的,他母親才不會干這樣的事兒。 他知道自己生的不是時候,他自小沒了父親,母親厭惡他,母親的姘/夫厭惡他,同母異父的jiejie也厭惡他,就連芙jiejie也冷淡他,唯有阿姐會對他笑,贈他纓頭木倉,教他習武,顧全他的面子對他母親一再忍讓。 凌茴聽到響動驀然驚醒,見子風一雙明秀的眸子一眨不眨的注視著她,她不禁一笑:“醒了?可有哪里不舒服的?先把藥喝了再睡一會兒?!?/br> 凌子風搖了搖頭,身上雖然談不上好受,倒也沒特別難受的不能忍,見阿姐這么問,不禁回道:“我都好,阿姐,你去里屋休息吧,不必看著我?!?/br> “先把藥喝了?!绷柢顚⒑貌蝗菀装竞玫臏?,喂給凌子風一勺一勺的喝了,見他雖然身子虛弱,但精神頭兒不錯,便知他已無大礙,心里謝了外祖父及他的藥方千萬遍。 一宿無話,凌茴在里屋睡到天大亮,才起身熬了紅豆粥。 凌子風細細抿著紅豆粥,不由神游物外。 上輩子也是阿姐的一碗紅豆粥,暖了他整整一生。饑荒年份人大多都沒得吃,糧食比金豆子還貴,他餓的兩眼直放光,他母親早已將他攆了出來,任由他自生自滅。 他挖過草根,啃過樹皮,偷過雞摸過狗,甚至吃過觀音土,不得已跟著村子里的土匪到處翻東找西,一家家的摸過去。 殷實的人家,米缸也已見了底,他鬼使神差的去了凌家,那個傳說是他父親的人,他記都不記得就過世了。 阿霄生了場大病,阿姐用最后的紅豆熬了一鍋粥給他補身子,一勺一勺的喂給他吃。 他在門縫里看著,手中緊緊握著一把刀,正當他要提刀闖進去的時候,阿姐發現了他,一雙清澈見底的杏眼微微一愣,瞬間充滿笑意,沖他招招手道:“是子風嗎?進來吧,我們一起喝粥?!?/br> 他手中的刀頓時落了地,哐啷一聲,砸得他心慌亂不已,他滿含不安的朝她望去,卻見她狀似無意的將刀拾起來遞給他道:“是一把好刀,好好待它?!?/br> 那日臨走前,阿姐還給他包了幾個高粱面窩頭,硬塞了他些銅板,摸了摸他的頭,卻什么話都沒說,她那么冰雪聰明,不會看不出他來干什么的。 后來他偷偷摸摸回過凌家幾次,卻見阿姐背著阿霄吃樹皮碾出來的漿粉,他從不知道樹皮還可以這樣吃,但他心里清楚那味道肯定糟糕透了。 想想先前她塞給自己的干糧,他眼眶一熱,頭也不回的走了,便再也沒來過凌家。誰知再聽到她的消息時,便是她的死訊,他瘋了似的穿過燕棲河,卻再也沒有尋到他的阿姐。 他那一生啊,得到的太少,失去的太多,即便再微弱的暖意也足以慰藉一生。他發過誓的,如有來世,他定護她一生無憂。 若說兩輩子加一起,他最羨慕甚至有些嫉妒的,還是阿霄,他的大哥。阿霄可以肆意享受阿姐的關愛,對著阿姐撒嬌、耍賴、鬧脾氣都理所應當,他卻不可以。 他活在這個世間,除了阿姐,沒人對他好過。他落草為寇,眾人都怕他、厭他、棄他,他戎馬一生,被阿姐的孩子封為定國公,拜一等大將軍,眾人都敬他、讒他、離他,唯獨沒有人疼惜他。 沒有人知道,他與阿霄一樣,最喜歡喝紅豆粥,阿姐的紅豆粥。 其實,有一樣他是欺了她的,那便是這身病的來歷,其實他是故意得的,為的是能留在阿姐身邊。從前阿姐總顧忌著他的生母,不肯帶他走。如今他生母真真棄了他,他總能光明正大的跟在他身邊了吧。 凌子風晶黑幽亮的眸色閃了閃,又默默吸了一口紅豆粥,嗯,真甜,甜到了心坎里。 作者有話要說: 哎,少年郎,俗世啊。 ★ 凌子風的人設靈感起源,建國前滄州多土匪,出過一個義匪,別的土匪都窩里橫,禍害鄉里,只有他,劫富濟貧,后來抗、戰的時候,參了八、路、軍,手起刀落,殺鬼子很利索,是我們那塊遠近聞名的大英雄,我覺得他雖然落草為寇,卻真正是個男人。。。 ☆、第七十三章 如此精心養了幾日,凌子風的病總算開始漸漸好轉,凌茴心頭的石頭也終于落了地。 渤海地處大尚北境,本就苦寒,雖然轉眼已過了數九嚴冬,倒春寒的威力也不可小覷,凌子風被送來的時候,身上只著一件薄薄的夾襖。凌茴見他穿的如此單薄,眼底又添了層寒意,敢情那王寡婦是破罐子破摔了。 這日,凌茴拿著皮尺給凌子風量尺寸,趁著這幾日的空閑,給他趕一件棉衣。 “鐺鐺鐺,鐺鐺鐺……院里有人嗎?”一聲嬌弱的女聲從外面傳來。 本來俊秀的眉目中還溢著喜笑的凌子風,瞬間冷了臉,轉身他就在唇上撲了點粉,躺床上蓋好被子一動不動裝憔悴,挺尸。 凌茴見他這樣,哪里還有不明白的,這分明是不想見又不得不見的態度嘛,遂也沒勸說什么,只好起身去開門。 門外,花信正當頭的少女水潤的雙眸中點嵌著盈盈淚光,好一個纖纖弱質,細柳扶風的女子。 她見凌茴開了門,便婀娜著身姿福了福身道:“多謝凌姑娘照看舍弟了?!?/br> “呵”,凌茴頓時氣笑了,冷聲回道,“他姓凌,我照顧他天經地義,姑娘口中的感謝又是從何說起?!?/br> 真是,有事說事兒,沒事兒立閃啊,凌茴心里默默念了句小魚兒,她還忙著呢。 “我想進屋跟子風說兩句話?!蹦枪媚飻祷赜杂种?,猶豫了幾次終于糾結不住,開口懇求道,仿若不放她進去便是犯了天大的錯誤一樣。 凌茴嘖嘖稱奇,這姑娘真是王寡婦生出來的嗎?高出王寡婦好幾個段位去啊,難不成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了?! 凌茴朝一旁閃了閃身道:“請進吧?!彼芎闷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