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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州的兒郎要想保住妻兒平安,必須得習武,起碼,比這些流放過來的犯人要厲害,犯人,哪個不是窮兇極惡的。 行差的官爺見快到了北水鎮,也都松了一口氣,雖然入秋有段時日了,秋高氣爽不假,可這大晌午的也燥的不行,見柳樹下坐著人,不禁想上前討口茶水解解渴。 兩個官爺騎馬拿繩子拖拽著五個犯人,一路塵土飛揚的撲過來,不過來不知道,過來一瞧猛的嚇了一跳,怎么就遇見麻三爺這尊佛。這兩個官爺與麻三爺都是相熟的,忙向前問了好,伺候在麻三爺旁的小廝給兩位官爺斟了茶。 “二位官爺,這一路倒是辛苦了?!甭槿隣敶蜓矍屏饲坪竺娴奈鍌€犯人。 “為官家辦事,不敢道苦?!眱晌还贍斂涂蜌鈿獾幕卦?,言罷,朝后招了招手,“哎,我說你們幾個,別這么沒眼色,向前跪一跪三爺,說不定這一身的重罪就此免了?!?/br> 犯人們將信將疑的左右看了看,反應過來忙向前跪趴在地上求饒。麻三爺略略看了犯人幾眼,都犯了什么罪?因家里貧困出來搶劫的,在京中不小心得罪貴人的,五花八門的罪過不一而足。 麻三爺聽了點點頭道:“嗯,都不是什么大事,起來吧?!狈溉藗凅@慌的不敢抬頭,依舊跪著,縮著身子瑟瑟發抖。 “三爺,您可有看得上眼的?”官爺小心翼翼的問道。 麻三爺沒有答話,眼睛不自覺的飄向不遠處,五個犯人有四個來求饒,剩一個在原地躺著沒有動彈,凌茴的目光隨麻三爺瞅的方向順了過去,定睛一瞧,頓時心跳如鼓。 “三爺,那個……”官爺面有為難的搖了搖頭道,“那位的罪名是謀害皇嗣,因家中地位實在是顯赫至極,當今圣上顧忌一二,只輕判了流放的罪名,那孩子自己也是個沒福分的,途中舊疾發作,醫藥不得,如今已是出氣多進氣少了?!?/br> 官爺這一番話聽得凌茴心臟一陣猛跳,當即邁著小步子一路顛向那人,是不是她想的那樣,到底是不是她想的那樣?。?! 躺在地上的是一名七八歲的男童,身上的囚衣臟破不堪,一頭亂發污蓬蓬的,甚至有幾綹遮住了半張臉。凌茴顫巍巍的伸出小手將亂發撥開,一張慘白的小臉露了出來。地上那人似有所感,猛的掙開雙眼,凌茴只覺慧目如炬,這雙眸子比漫天星辰都要幽深璀璨。凌茴駭然的蹲坐在地上,顯然被驚的不輕。 “瓔瓔……”須臾間,那人微閉了雙眼,費力的吐出這兩個字,聲音幾近輕不可聞。 凌茴忍住不理,緊攥著小胖手,連忙跑了回去,這個人,她要定了。猶記得她重生前,聽到的最后一句話便是:別忘了,買我! 凌茴緊閉了小嘴,乖乖的站在一旁,擺出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要哭又忍住不敢,簡直委屈至極。麻三爺一看這模樣,肯定是那人情況糟糕,便也松了心思。再者,聽那官爺剛才的話頭,地上那人家世極為顯赫,不定什么時候遇到天下大赦就又成金鳳凰了,這種人少惹為妙。 凌茴砸了砸嘴道:“好可憐,表哥,你給他看一下嘛?” 柳青陽面上有些猶疑,莫不定這小表妹想干嘛,他這小表妹性子最是松散,向來自己的事都懶得cao心,更甭提別人的閑事了。 麻三爺本來就是玲瓏心思的人物,聽凌茴這么一說,便知道了這丫頭的心思,罷了,自己還能和個孩子爭人不成?!他們張家又不缺伺候的人,沒得顯得小家子氣,這么一想,麻三爺當即便吩咐道:“柳家小子,去看看吧,好歹是條人命?!?/br> 柳青陽過去號了脈便過來回話道:“是從胎里帶來的弱癥,治不好的,身子骨自小便不成,長大了也不結實,不是長壽相?!?/br> 凌茴聞言一愣,心道:可不是嘛,上輩子自己十三歲時把他從街市上把他買回去的,自己死的時候也才十八。哥哥比她大四歲,自己死后十五年哥哥便隨著去了,不到四十歲,可不是不長命么。凌茴想到這里便有些急了,這可如何是好。 上一世遇見哥哥的時候,因為娘親的緣故,柳家和凌家早已失和多時,甚少來往,后來外祖父帶著二姨母一家遷往濟州,更是斷了來往,記得那時哥哥的身子便不結實,缺醫少藥的。也一直沒有看過,不曾想竟是胎里帶來的弱癥。 麻三爺聽柳青陽如此說,心下便息了主意,那孩子出身顯赫,又是個多災多病的,用處不大,留著是禍非福啊。瞧剛才凌家丫頭像是有意要的,自己何不做個順水人情與了她!如此想著,便不急不緩的沖二位官爺說道:“眼前這四個便不錯,至于那個躺著的……”麻三爺似有所指的看了眼凌茴。 凌茴心里打了機靈,狀似天真的指著不遠處躺著的那個人說道:“三爺爺,瓔瓔可以喂他一碗藥嗎?” “罷了,罷了,你若喜歡便帶回凌家去吧,不算什么?!甭槿隣斝呛堑恼f道。 “三爺,這些都是這些罪犯的賣身契,你看……”二位官爺趁熱打鐵道。 “司書,你去看看,沒什么問題便留下罷?!甭槿隣斉ゎ^對后面的書童吩咐道。 “是,三爺?!彼緯昧朔愿?,上前查看一番,沒什么問題便都接了過來。 凌茴一個勁兒的巴著小腦袋瞅啊瞅,她哥哥的呢。 “那人的賣身契不在這里,得他自己同意才能簽,上面吩咐過的?!倍还贍斀忉尩?。 呸呸呸?。?!你們不就是看三爺不買,便在這里忽悠小孩子嘛,凌茴憤憤的在心里吐槽。 “罷了,罷了,一個犯奴而已,童叟無欺,童叟無欺?!甭槿隣斖蝗婚_口解圍道。 三爺都這么說了,二位官爺自然不敢拿喬,心里不大情愿的拿出那人的賣身契,凌茴伸著rou巴掌,從衣袖里掏出裝著指甲蓋大小馬蹄金餅的小錢袋子,這是過年的時候,外曾祖母給她的壓歲錢,額外給的,除了她們倆,誰都不知道,她一直都貼身藏著的。 “咳咳”麻三爺假意咳嗽一聲,司書便極有眼色的將銀票奉上。凌茴癟了癟嘴,將小錢袋子繼續藏好,甜甜沖麻三爺一笑:“這兩塊桂花糕都給三爺爺吃?!?/br> “你這小丫頭倒是個會討巧的,既然你三爺爺在這,又豈有讓你掏錢的理兒,這三塊桂花糕便抵了?!?/br> “三爺爺是天底下最好的爺爺,瓔瓔以后還給三爺爺糕點吃?!绷柢顟T會做得了便宜還賣乖這件事,她以一個姑娘家的身份在凌家極為受寵,仗著的便是嘴甜,能說會道還會哄,暖人的話不要錢似的往外冒。 “你這丫頭可真會說,行了,拉著他去柳家醫館瞧瞧去吧?!?/br> 凌茴聞言,飛快的和麻三爺告別,柳青陽和六寶叔將那人抬進馬車,一行人匆匆進城去了。 麻三爺吩咐司書收拾物件,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