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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不抓破身上的膿包,將來也不會留下疤痕。北堂傲終於松了一口氣。他已經有一個兒子死於天花,因而十分的擔心,希望輝兒能夠撐過去,畢竟他的血脈不同尋常。剛剛換下大紫色朝服,便有下人來報,說郁將軍求見。“郁飛卿?”北堂傲微微一愣。自從班師回朝後,除了在接風宴上和他照了一面後,自己一直未曾上過朝,這半個多月來,先是在郊外別院和言非離在一起,回來後又是輝兒病重,也沒見過什麼人。何況遙京的這些權貴早知道他性情清冷,疏於應酬,一向不理會旁人的阿諛奉承,所以都很識趣地不來打攪,該來拜賀的時候都會自動將物品和禮函直接送到大總管手上,沒有邀請不敢隨意前來拜會。“知道了,帶他去前廳,我見見?!?/br>這郁飛卿是這兩年來明國難得一個年輕將領。郁家世代都是忠良文臣,他父親是前東陽太子的太傅,兄長也是翰林院的大學士,他是家中麼子,十幾歲時突然棄筆從戎,投身軍旅,年紀輕輕竟然爬上了將軍之位,確實是個人才。其實不論他是個怎樣的青年才俊,統統都不關北堂傲的事。即便他曾在戰場上作為他的部下,追隨了他一年多的時間,但對北堂傲來說也沒什麼特別的意義??墒撬麑λ€是特別通融的,不為別的,只為了……那麼一點點的相似。正文84“王爺!”當北堂傲的身影出現在郁飛卿的視線里時,他的眼神一下子亮了起來。原本清澈明亮的黑眸,好似燃起了小小的火焰,瞬間照亮了整張俊容。“原來王爺穿白衣也很好看?!庇麸w卿情不自禁地贊美道,說完這話才發覺自己莽撞,立刻漲紅了臉。以前他看見的北堂傲,不是紫色朝服,就是一身戎裝,這種俊逸悠閑的打扮還是第一次見到。北堂傲一身大紫色的朝服時,雖是肅穆的款式,深暗的顏色,但穿在他身上,卻是說不出來的高貴,襯著他白皙的俊容,反有股張狂之氣。戎衣雖然沈重,壓人心魄,但氣勢迫人,威武自生??墒潜碧冒翐Q上這優雅閑適的白衣,立刻便說不出的清冷俊美,配上他絕世的容顏和孤傲的氣質,有一股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北堂傲適時打破了他的窘迫,淡淡一笑:“郁將軍,請坐!”他并不討厭郁飛卿的贊美,甚至還有些喜歡他的直爽。他天生有一種易於親近的本領,總是和軍營里的將士們打成一片。說話極有分寸,而且語態真誠,配上他俊朗的容貌,無法讓人厭惡。“郁將軍有什麼事?”郁飛卿收斂了一下心情,省去寒暄的客套話,直接拿出帶來的東西,說道:“聽說小世子生了病。家父特意讓我送來些珍貴藥材,希望能略盡綿薄之意?!?/br>“讓郁太傅費心了。小兒得劉御醫醫治,已經好多了,將養幾日應該可以恢復了?!?/br>“王爺,這里還有我特意從關外尋來的靈族秘方,對治療傷筋動骨的外傷極為有效,聽說王爺的肩傷一直未好,我……”北堂傲揮揮手打斷他,道:“本王的肩傷已無大礙,郁將軍不必掛在心上?!?/br>“可是王爺都是為了救我,飛卿實在心里難安?!?/br>“不用這麼說,戰場之上,你我同仇敵愾,你又是我的得力屬下,怎能看著你送死?!北碧冒岭S意地道。他這個人說是冷漠無情,對旁人的生死不大放在心上,但是對自己人卻護短的很。當年鬼林之中,若不是為了救言非離,也不會中了魑魅魍魎的媚藥,導致後來這筆糊涂賬。言非離自作主張去簡境時,他也氣他多管閑事,浪費那沒有必要的好心??墒且宦犝f言非離出了事,還是急著趕去了。他的性子如此反復無常,恐怕他自己也說不清楚是怎麼回事。郁飛卿對北堂傲更加欽佩。此時除了感激、仰慕,還混和了一些復雜的感情。他的眼睛很黑,看著北堂傲時很亮。他長得很俊,笑起來爽朗,但對著北堂傲時卻有些靦腆。他說話坦白,但有時也會冒出一些莽撞話,就像剛才。他站起身來,在北堂傲面前曲膝跪下:“王爺對飛卿的救命之恩,實同再生父母。飛卿無以為報,只望能做王爺的屬下,終生追隨王爺?!?/br>北堂傲挑了挑眉。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在戰場上他是他的屬下,那是沒得說??墒腔氐竭@京城,他二人便一個是王爺,一個是將軍,同朝為官,何來追隨之說。“郁將軍,你是什麼意思?”“飛卿聽說王爺身邊的貼身武將已空缺多年,飛卿大膽毛遂自薦,愿辭去將軍一職,加入天門,追隨王爺左右?!?/br>北堂傲沉吟不語。這個年輕人其實比自己小不了兩歲,但因為他出道甚早,十二歲做了北門門主,十六歲繼承北堂王王位,歷練甚多,不是郁飛卿可比,因而在他眼里,郁飛卿便如一個晚輩。而且他身上有些地方,頗有些言非離當年的影子,因而愛屋及烏,對他也算是難得的和藹了??墒钦f到貼身武將……北堂傲道:“郁將軍,你起來吧!我不能答應你?!?/br>郁飛卿微微一震,抬起頭來:“王爺是覺得郁某不配嗎?”“本王沒有此意。只是本王的貼身武將只能有一人!”“輝兒,你好點了嗎?”“哥哥,我好癢……”北堂曜日輕輕趴在床頭,曜輝的小手小腳都被綁在床上,為了怕他癢癢抓破身上的膿包,有人時時刻刻地看著他,不讓他亂動。他這會兒情況已經穩定多了,只待包包退下去,好好調養幾日就能恢復了。曜日因為已經出過痘,這才讓他進來。“忍一忍,癢過了就好了?!标兹諏W著當初照顧他的下人說話,摸摸他的小臉。“可是我難受……”曜輝看見他,嗚咽著就要哭出來。曜日連忙哄道:“輝兒不哭,等輝兒好了哥哥帶你去草原上騎馬,帶你去找義父玩兒?!?/br>“嗚嗚……哥哥說話要算數,不能賴皮……”“哥哥說話一定算數?!?/br>林嫣嫣正好進來,聽見曜日提起‘義父’兩個字,心里一跳,幽冷的黑眸閃了閃。正文85不知不覺,過了近一個月,輝兒的病情終於穩定并漸漸康復,北堂傲和言非離也分開已經有一段時間了。這一晚月色皎潔明亮,又是一個月圓之夜。北堂傲從輝兒住的院落出來,有些傷感。剛才劉御醫說了,孩子終於完全脫離危險,甚至好轉情況極佳,再過幾日便能痊愈了。林嫣嫣也在那里照顧輝兒。她說了會做孩子們的好母妃,便真的在那里住了十幾天,一直陪著輝兒。只是她和北堂傲已經生疏了許多。北堂傲不能理解,為什麼女人的變化會這麼快?在真正的輝兒死後,林嫣嫣跟著大病了一場,病好後便性情大變,整日沉迷於佛堂之中,吃齋念佛,對什麼事都冷冷淡淡,也不再有以往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