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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樂扁了扁嘴,反正殷止也看不見,他順便還翻了個白眼,依舊用可憐兮兮的聲音說:“下官愚鈍……”殷止也不知道是嘲諷,還是真的被逗樂,輕聲的‘呵’了一下。氣氛再度回到之前,兩人都沒有說話。沈樂捧起一捧水溫泉,洗了一把臉,臉上黏糊糊的液體在他的耳后和下巴。連頭頭發上也有些粘連,于是他一點點往下蹲,把整個人泡進水里。一縷一縷頭發用手指分開,長發確實不太容易清洗。等到終于把自己薅干凈,沈樂也憋不住氣了,瞬間探出水面。剛出水面,后面的胳膊就圈住了他肩頭,下巴磕在沈樂的肩頭。沈樂沒動一直維持著這個動作,過了一會,沈樂小聲的說:“督主,溫泉久泡無益?!?/br>殷止輕輕嗯了一聲,然后說:“再一會?!?/br>熱氣蒸騰,房間里云霧繚繞,漸漸的,泡的有些久,沈樂覺得有點兒暈,腿也覺著有些站酸了,于是再次提議上岸。后面很久沒有動靜,沈樂側過頭,一看。殷止居然睡著了。緊閉的睫毛上掛著兩滴水汽蒸騰上來的水珠,殷止的唇極為薄,抿著嘴不說話的時候看起來十分陰狠,就是睡覺,他的眉頭也淺淺的皺著。失眠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吧。沈樂突然有點心疼,加上昨天系統和他說殷止其實不是個大壞蛋,他就已經有些心軟了。又過了一會,外面傳來雞鳴聲,殷止才睜開眼。沈樂都替他覺得難受,失眠還這么敏感,于是軟軟的說:“督主,您在睡會吧?”殷止沒說話,靠在他的后頸。大概也就半分鐘,對方放開了他。‘嘩啦’一聲,殷止上了岸,沈樂這時候也沒敢轉頭,等到窸窸窣窣的聲音,殷止穿上衣服之后,他才從溫泉里爬出來。冷……要是有什么神器可以自動調節周身溫度就好了。殷止已經穿戴整齊,抬眼看了沈樂一眼,突然快步走了過來,因為他的舉動沈樂動作一怔。他指腹劃過沈樂的耳廓,輕輕一捻:“血點?!?/br>那是另外一邊,沈樂以為沒有,就忘了洗。也不過是幾秒內,殷止就轉身出門了。小太監在外面候著,沈樂出來,他立刻就隨身跟上,態度從一開始的不咸不淡變得稍微熱切了一些,但是依舊沒有太多的話。但是沈樂總算是知道他的名字———劉善。吃完早飯,劉善拿出了小本本遞給了沈樂。劉善拿出毛筆,低著頭說:“督主吩咐,您有什么缺的都可以在庫房里取用,庫房里沒有的,就讓下人去采購?!?/br>沈樂看了一眼小笨笨,眼花繚亂,什么都有,很多一看就很貴重的東西一翻好幾頁,幾乎都是御賜。他這算是被殷止認可了嗎?所以才有好待遇?大概是吧,正好沈樂需要幾套像樣的衣服,他身上這些大小勉強合身,但是終究有點兒太大。沈樂:“我需要幾身衣裳?!?/br>對方點頭記了下來。沈樂也沒多拿什么珍惜的物品,反正他也帶不走,對他來說價值不大。劉善就在一邊記下他的喜好,例如顏色,布料,款式之類的。本來沈樂以為這件事僅僅是因為殷止想要長期將他留在身邊做的準備,然而并不是。過了好幾天,沈樂夜夜獨守空房,完全沒有見到殷止,倒是劉善給他備齊了全套的行頭,頭從到腳,整整一衣櫥。這日深夜,殷止還是沒有回來,沈樂一個人蜷在被窩里,睡的火熱,他睡覺就喜歡蜷著,但是這樣就有一個弊端,下面的被窩會很冰涼,如果蜷著,就要一直蜷著。不過與他也習慣了。一直到了后半夜,本來安靜的屋內響起了開門聲,沈樂被一陣涼風吹醒。是誰開了門?‘嗒嗒嗒’腳步聲,穩健而快速,一聽就是殷止的。沈樂下意識的往里面拱了一點,讓出位置。他有點不舍得焐熱的被窩,然而對方卻沒有上床。殷止停在床前,看了看往里拱的青年,本來有些陰郁的心情突然變得有些愉悅,他開口:“宋揚?!?/br>沈樂微微睜開眼,對方穿戴整齊,甚至披著黑色的披風,不像是要睡覺的樣子。沈樂揉眼,因為睡了一半被叫醒,聲音有氣無力:“嗯~~?督主怎么了?”殷止沒說話,俯下身將他整個人從被子里揪了出來,沈樂一臉懵逼,什么情況。接下他就被大衣包起來,直接帶走。外面寒風凜冽,沈樂揪著對方的領子以防掉下去,然后就在‘眾目睽睽’,嗯也不算眾目睽睽,畢竟是大晚上。就在眾人的眼光中,被扔到了馬車上。他們大概完全不知道自家主子居然還藏著一個男人,大概還會胡思亂想到他們家主子有各種癖好,沈樂幾乎可以想象到他們的表情。沈樂:“呃……督主?”車內不算大,但是還算軟和。殷止:“南下?!?/br>他就兩個字打發了沈樂,然后自己出了馬車。過了沒多久,一聲令下,車子緩緩前行,沈樂裹緊了殷止的大外套,可是因為他畢竟也是個快一米八的青年,自然沒有辦法全身裹進去,他露出來半個小腿和腳丫。車內鋪著毯子,但車壁還是硬質的木頭,也沒有火盆之類的東西,沈樂冷的直哆嗦,他幾天前就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忘了和劉善說,叫他給自己弄個火盆,要不然就那種電視劇里娘娘捂手的暖爐也行……深夜被弄醒,沈樂睡意依舊nongnong,所以就算凍著他的腳,他也抵擋不住睡衣,很快就歪著腦袋小雞啄米,在顛簸下反而睡的更快。“啊啾!啊……啾!”他是在狠狠的一顛中醒來的。車子還在行駛,他已經在睡著的時候被大棉被裹得嚴嚴實實。他這會整個人才算是清醒,捋清楚了前因后果。殷止這是出門辦事,但是又怕自己失眠難受,所以把他也打包一起帶著……他的行李就掛在車壁上,可是他一點都不想出被子,手剛伸出來,求生欲讓他又縮了回去。一直到快中午的時候,馬車才放緩速度。外面已經是有些人聲,沈樂從窗戶往外偷看,已經到了城鎮。他這個時候就算舍不得出被窩,也一定要起身了。剛穿好衣服,馬車就停了,車門被推開。“下來?!币笾挂琅f是昨晚的裝扮,像是一夜未眠,只不過他目光依舊凌厲。探出頭,四個字的招牌掛著———青巖客棧。是人都知,東廠行事狠辣,手段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