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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去?!?/br> 秦鳳儀原就要應一聲好的,只是,如今他得他媳婦開導,很知道這些宗室是難得罪的。秦鳳儀道,“反正眼下這雷我已是蹚了的,今天在御前,我與順王爺還打了一架,宗室已是把我恨上了。我既已頂了雷,程叔叔,你看時機再跟進。我拿著這個,還得去禮部跑一趟,我與盧尚書以往雖有爭執,那不過是為了差使上的事,我們彼此并無私怨,如今宗室改制的大事,禮部就是管著規矩禮數的,這事繞不開禮部,我得去問一問盧尚書的意思?!?/br> 程尚書一聽就明白,秦鳳儀這是要聯合清流與宗室抗衡了。 程尚書政治素養亦是一流,程尚書看秦鳳儀也不是個糊涂的,心下微微放心,與秦鳳儀道,“你過去一趟也好,盧尚書是個清明人,只是性子執拗了些,實際上也是對事不對人。你去禮部后,不要忘了去兵部鄭相那里說一說,內閣里,我必會為你說話。這不是你一個人能抗下來的事?!?/br> 秦鳳儀點頭,拿了程尚書給他的數據資料便去了禮部。 盧尚書聽說秦鳳儀過來,根本沒打算見他。 秦鳳儀心說,個老盧頭兒,還擺起譜來。要擱往日,你不見我,我還不見你呢!不過,秦鳳儀知道這會兒不是耍性子的時候,既然老盧頭兒不好見,他就先去見了欒侍郎。欒侍郎一看他也沒好臉,秦鳳儀雖是來求人,也沒就低三下四,秦鳳儀將手里的東西一遞,道,“你先瞧瞧這個!” 欒侍郎雖然沒啥好聲氣,還是接了。這一看,欒侍郎大是皺眉,問秦鳳儀,“你怎么從戶部得的這個?”這話說的,還以為秦鳳儀是做了回賊,從戶部偷的呢。 “當然是程尚書給我的了?!?/br> 欒侍郎其實也偶有聽過宗室開支過大之事,但他沒想到宗室每月開支就到如此地步,更不必提一年的開銷的。欒侍郎心下驚駭,面兒上卻不動聲色,一目十行的看過后,還默記了兩遍,把數據記在心里,方淡淡的將這賬目推還給秦鳳儀道,“這是戶部之事,與秦翰林你無關吧?” 秦鳳儀卻是不管欒侍郎如何想,他一臉正氣凜然道,“今天在御前,有愉親王、閩王、壽王、蜀王、順王、康王各路藩王,三位皇子,還有八位宗室國公,我說了宗室開銷過大之事,建議陛下革除普通宗室子弟二十歲以上糧米開銷!” 便是欒侍郎多年為官的定力,也悚然而驚,欒侍郎驚問,“當真?” 秦鳳儀板正著臉,“我能拿這事說笑?” 欒侍郎倒吸一口涼氣,將秦鳳儀自頭看到腳,再自腳看到頭,脫口道,“你可不像這么以國事為重的人哪,你不是跟宗室好的穿一條褲子嗎?” “我是陛下的臣子,跟誰好跟誰不好,該說的我都會說,該做的我也都會做。我今日過來,就是想與盧尚書說一聲,這雷我蹚了,這天我捅了。我之后果,實難預料,我與禮部,先時雖有摩擦,可說到底,咱們都是為了當差。禮部,管的就是儀司禮制。我之后,莫使正義蒙羞!這話,勞欒侍郎代我轉與盧尚書吧!”秦鳳儀并不如何慷慨陳詞,但他的話,欒侍郎聽的出,并不是虛言。秦鳳儀說完就要起身告辭。 欒侍郎連忙攔了秦鳳儀,“你等等?!崩伉P儀坐下,欒侍郎一幅仙風道骨的好相貌,此時卻是露出幾絲煙火氣的愁緒來,欒侍郎又打量了秦鳳儀一回,嘆口氣,“叫人怎么說你好呢?一時好一時歹的,覺著你混賬的時候,你又突然做了件人事?!?/br> 秦鳳儀聽這話直翻白眼,道,“我什么時候不做人事了?” “行了,不與你吵這個,我比你爹年紀不小?!睓枋汤傻?,“好生等著,我去尚書大人那里替你通稟一聲?!?/br> 秦鳳儀應了。 欒侍郎直接把秦鳳儀帶來的戶部資料帶了過去,盧尚書看過后,亦不免震驚,卻是較欒侍郎要鎮定許多。盧尚書嘆道,“民脂民膏,都養了這群蛀蟲?!?/br> “大人,這雖是在禮部,咱們還是要慎重些?!蹦睦锖谜f宗室是蛀蟲呢。雖然這就是事實!欒侍郎道,“真沒想到,秦探花竟是在御前就把宗室開銷過大的事說了?!?/br> “他怎么突然就與宗室翻臉了?” 欒侍郎低聲道,“大人,您說,是不是陛下的意思——”說著,欒侍郎示意的看了一眼這些戶部數據。 盧尚書道,“宗室人口滋生過快,開銷過多,陛下自然也是憂心的。何況,這些年,宗室也沒什么出息子弟。瞧瞧宗室大比考得,文不成武不就,丟人現眼。再這么下去,也不是個法子?!?/br> 看盧尚書帶著一絲蔑視點評了回宗室,欒侍郎道,“大人,依下官說,秦探花那里,還是見他一見吧。他這人,雖則年輕,膽量還是有的。此舉,不是正中朝廷心意嗎?” 想到秦鳳儀,盧尚書喘了口氣,道,“倘不是因著裁撤宗室開銷的大事,我斷不會見他!”盧尚書對秦鳳儀的印象簡直是壞到家了。 如此,欒侍郎便請了秦鳳儀進去。 秦鳳儀并不是請禮部如何助拳的,秦鳳儀道,“這得罪人的事,我做已做了,尚書大人就莫再來招宗室恨了。我是想著,我一人之智到底不足。宗室弊端,大人這樣的朝中老臣,見識深遠,定比我知道的清楚。宗室這里,總要改一改的,再不改,以后朝廷的銀子就都供應宗室怕還不夠。這如何改,還得內閣與諸位大人快些拿出個方案來以定人心,也好堵宗室的嘴?!?/br> 盧尚書道,“我以為你多高明哪,就想出這主意來?” “要是尚書大人有更高明的主意,倒是與我說一說,我也好學一學?!眱扇丝傊粚ζ?,說著說著便又有些不對盤。 盧尚書閑閑道,“我干嘛要教你,就憑你先時總拆我臺,不分好賴,不識好歹?”可是逮著機會,把秦鳳儀一通的冷嘲熱諷。 秦鳳儀翻個白眼,“說吧說吧,反正我也快完了,趁我還活著,你趕緊多說幾句,萬一哪天我一閉眼,你就是說,我也聽不著了,還不得憋壞了啊?!?/br> 盧尚書“呸呸呸”三聲,深覺秦鳳儀這話晦氣,這是清流與宗室之爭,關這姓秦的什么事??!這姓秦的無非就是把事說出來了。當然,秦鳳儀的確是把最招宗室恨的事兒給干了,但也說不到死上啊。盧尚書再不喜秦鳳儀,他的身份他的品行,諷刺秦鳳儀幾句便已是出了口惡氣,還沒到詛咒秦鳳儀短命的地步,這就太失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