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則自宮里出來后見愉親王妃便見得少了, 但只要有機會, 都會同祖母或者是繼母過來的。愉親王妃這把年紀，見過的事多了, 李鏡一過來, 她就猜著了些。雖則沒把握把大公主這事給平了, 但幫著說幾句話, 愉親王妃還是愿意的。

    近中午時, 下人過來說叫廚下加道獅子頭，愉親王妃還說呢，“王爺并不好淮揚菜, 如何叫做揚州的獅子頭？”

    能到王妃這兒來回話的，也是管事一級的，管事十分機伶, 道, “王爺留秦探花用午飯，說秦探花愛吃獅子頭，叫家里加一道?！?/br>
    愉親王妃看了李鏡一眼, 笑道, “知道了。告訴廚下, 再加幾樣淮揚小菜, 一并送去?！?/br>
    管事下去吩咐，李鏡笑，“我跟相公就似沒頭的蒼蠅一般，實在不知求誰了。就想著，您老人家與老親王一向是慈愛的，我過來給您請安。他去了宗人府，一則是給老親王請安，二則也是為了想問一問張將軍如今的居處?！?/br>
    愉親王妃悄與李鏡道，“那個膽大包天的小子并不在宗人府?！?/br>
    “便是不在也無妨，倒叫相公白賺老王爺一頓午飯?！?/br>
    愉親王妃笑道，“你我是常見的，倒是秦探花，見得不多。都說他是有一無二的好相貌，只是我沒見過?！?/br>
    李鏡笑，“我過來還能說是請安，沒您的允準，不好貿然帶他來。既然您老不棄，明兒我就帶他過來，給您請安?！?/br>
    愉親王妃笑道，“好啊。我也想見見，能叫你等四年的探花郎，到底生得何種形容?！?/br>
    李鏡笑，“要論相貌，相公要論第二，無人可論第一?！?/br>
    愉親王妃聽得都心癢癢了，叮囑李鏡，“明兒可一定帶他過來，叫我瞧瞧?！?/br>
    李鏡連忙應了。

    用過午飯，李鏡辭了愉親王妃。夫妻倆一并往壽王府去，卻未能見到壽王殿下，壽王在戶部當差，不過，李鏡見到了壽王妃。李鏡這樣的托請，壽王妃道，“雖則大公主有過失，也不是死罪。只是現下兩宮正在氣頭上，貿然提及此事，便是叫兩宮不悅。我看情形吧，要是什么時候太后娘娘高興，我問一問。哎，大公主委實糊涂，只是，又不能看她這樣不管。哎，她這事，要如何是好呢？”

    李鏡輕聲道，“現下看，斷然是再與駙馬過不下去的?！?/br>
    壽王妃嘆口氣。

    故而，壽王妃這里，雖未直接應承，起碼也不是壞消息。

    壽王晚上回來，壽王妃還與他說了秦鳳儀李鏡夫妻過來的事，壽王道，“真是丟人現眼，我出去都不好見人！大公主糊涂，大駙馬也是個窩囊廢，怎么連個媳婦都籠絡不??！”

    壽王妃道，“阿鏡倒真是個有情有義的，不枉與大公主一道長大，她們自幼便好的?！?/br>
    “既是自幼便好，怎么大公主就沒跟她學些降伏男人的本領，我聽說，秦探花聽她的不成?！?/br>
    “別說，還真是?！眽弁蹂?，“秦探花生得可真好，這孩子，我以前沒見過，總聽人說相貌多么出眾，我一直覺著人們說的夸大了些，這真真正正的一見面，還真不是外頭人夸大，當真是生得極好的?！?/br>
    “那是?！眽弁醯?，“你想想，陛下是何等見識之人，當年殿試時一面之緣，便將他破格提到了探花。他非但長得好，做官做人都不差，陛下也很看重他?！?/br>
    “的確是個出眾的孩子?！眽弁蹂?，“不是說他與大皇子關系不錯么，怎么不去求大皇子？”

    “你這話說的。誰會與大皇子關系差啊?！眽弁醯?，“說來也是奇怪，去歲閱兵的差使，聽說秦探花跟著大皇子跑前跑后的，很是用心。但自閱兵后，兩人反不似從前了?！?/br>
    壽王忽然想來一事，悄與壽王妃道，“有件事，知道的人不多，我說與你，你莫往外說去?！?/br>
    “什么事？”

    “這算是去歲的事了。你也知道，年底，大皇子都會賜親近的人以對聯桃符荷包一類，這也是咱們皇家以示親近的意思。凡是收到這些賞賜的，自然要獻上年禮的。大皇子賜了秦探花一份，你猜秦探花怎么著的？”

    “快說吧，怎么還賣起關子來！”

    壽王似是想笑，與妻子道，“秦探花自己寫了份對子，一對桃符，一對荷包回了大皇子?！?/br>
    壽王妃目瞪口呆，“天哪，秦探花不會是不懂吧？”

    “他不懂，景川侯家閨女自小在宮里長大，能不懂？”壽王道。

    “這事你怎么知道的？”

    “偶爾聽人念叨過一句，知道這事的人不多。你莫往外說去?！?/br>
    “我能往外說這個？”壽王妃道，“這可真是怪了，這對夫妻都是小人兒精，你不知道他倆說話，真是叫人心里暖和。大皇子一向八面玲瓏，人人稱好的，這是怎么回事？”

    “這就不是尋常人能知道的了?！眽弁醯?。

    壽王妃問，“那我們要不要幫大公主說話??？”

    “一碼歸一碼，皇兄青春正盛，還沒到看大皇子臉色過日子的時候。大公主是咱們侄女，不為大公主說話，難道為大駙馬說話！混賬東西！要不是他嚷嚷的全京城都知道，這事也鬧不起來！”壽王年輕，性子比較火暴，當下忍不住怒道，“大公主也不是個好的！但凡想半點皇家體面，也不能做出這樣丟人現眼的事！”

    壽王與壽王妃八卦了秦鳳儀與大皇子一回，秦鳳儀回家也同媳婦說呢，“可惜年前把大皇子給得罪了。不然，他慣會做好人，這種大好人，他定愿意的?！?/br>
    李鏡道，“你莫如此說。大皇子向來要站在公理正義那邊的，他一向為清流推祟，這回就是求他，他估計也是要大義滅親的?！?/br>
    秦鳳儀嚇一跳，“不會吧，他要殺大公主？”

    “不是要殺大公主，不是弄掉大公主的孩子，讓大公主繼續與駙馬過日子。就是讓大公主去廟里出家?！崩铉R說來對大皇子也頗是了解。

    秦鳳儀不可思議，“他們就不是一個娘生的，也是同父兄妹啊，你、大公主、大皇子，不也是自小一道長大的么？”

    “這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大皇子要得清流的支持，必然要站在清流這邊的。不要說咱家與他關系一般，就是關系好，也不必去求他，必然要碰釘子的?！?/br>
    秦鳳儀問，“其他幾個皇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