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而乏力的男人的聲音。

“??？你誰??？”我愣了一下，是不是打錯電話了？

“我凌過?！?/br>
“??？啊……”我這才反應過來，剛才那一聲真沒聽出來，平時聽他抬杠挺有精神頭的?！澳阍趺从形译娫捥柎a的？”

“廢話！我不會管岳陽要嗎？”這回總算是聽出是他的聲音了。

“你找我干嘛？”

“誰找你？不是你白天來找我的嗎？”

“你怎么知道是我找你？”

“除了你誰還會給人買仙人球？”

“哦……那個??！哈哈……”我干笑兩聲，也不知道說那個他的生日禮物合適不合適，只好什么也不說了。

“那仙人球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有點不耐煩了。

“也沒什么意思啊?！蔽艺f，又想了想：“那什么……今天不是圣誕節嗎？”

“圣誕節送仙人球??？你也不怕把圣誕老人的襪子給扎漏了！”

“沒放襪子里，我直接捧過去的?！?/br>
“得了你，是送我的生日禮物吧？”

“你……”我又一時不知說什么好了，怕一不小心就觸碰了他的傷心事。

“你是不是知道我今天去哪了？”

“嗯，聽前臺說了?！?/br>
“我沒事，都快二十年了?！?/br>
“什么？快……二十年？你是說……”我驚訝得真說不出話來了。

“嗯，我生下來那天我mama就走了，難產?！?/br>
“凌過……真……對不起?！?/br>
我萬萬沒想到，他竟然在電話里笑了：“cao！關你什么事??？你對不起什么，又不是你讓我媽懷上我的?！?/br>
“你這怎么說話呢？這不是怕你難過嗎？”臭小子還不領情。

“沒什么可難過的了，太久了，只是不想讓人知道，就怕都像你這樣小心翼翼的，更讓人難受?！?/br>
“得了，不說了。那仙人球的生日禮物喜歡嗎？”

“還行吧，比你以前買的那些好看多了?！?/br>
“那是，對了，這盆別再給我一屁股坐了??！”

“你當我坐仙人球上癮??？”

“那可不好說，你扔仙人球還上癮呢?！?/br>
“后來不是沒再扔了嗎？”

“那你好好養著嗎？”

“能養，能不能好好的就不好說了，我不會養花?！?/br>
“仙人球也能養死的話，你得懶成什么樣？”

“別以為仙人球就好養活，這種精致的小盆摘還真不容易成活?！?/br>
“行，養死了我再買，反正不貴，這個我還可以管夠?！?/br>
“那個……岳蛟……”

“你再叫一聲我聽聽！”

“岳……大律師，你不是說要請我吃飯嗎？”

“你不是說今天不行嗎？”

“嗯。那半夜吧，過了半夜就是明天了?！?/br>
“你有病吧？”

“有點兒，不太嚴重?！?/br>
“吃藥去！然后上床睡覺！你今天沒睡幾個小時吧？”

“夠了，我不大睡懶覺，而且明天周末又沒事，可以晚點睡?！?/br>
“你可以晚點，我不行，我明天還有工作呢?！?/br>
“就你這樣早睡早起的老年人作息，怎么享受夜生活??？”

“誰說我是老年人作息？我是早睡晚起?！?/br>
“靠！那你磨嘰個啥呀？反正也是晚起，你他媽晚睡一會能死??？”

“你不說臟話能死嗎？”

“不能死，那我不說臟話了，你也出來請我吃飯吧，保證凌晨三點前放你回去睡覺?！?/br>
真沒治了，我發現這孩子要想干什么事就一根筋，而且不達目的不罷休的。

☆、11.半夜三陪

晚上十一點，我把車停在了水宮門口，這是家營業到凌晨四點的火鍋店。一邊鎖車我一邊給他打電話，電話通了他卻沒接，然后我就看見他出現在大廳入口處，并向我晃了一下手機。我掛斷電話向他走過去，發現他臉上堆著笑，眼神卻充滿戲謔。

于是一進門我就對他說：“手機借我用一下?！?/br>
“干嘛？你手機要沒電了？”他不解地看著我，卻毫不猶豫地將手機交到我手上。

我立刻翻開他的通話記錄，直接看最上面那個未接來電存在手機里的名字：蟲交。果不出我所料，就猜到他存我的號碼肯定不帶正常的。我狠狠地瞪他一眼，將那兩個字改成了“岳哥”，然后把手機還給他說：“再讓我看見你亂寫我的名字，我就把仙人球塞你被窩里?！?/br>
他不以為然地笑笑，轉身往里走?！拔矣喓梦恢昧?，就等你點菜了?！?/br>
他把我帶到一個把角的小隔間里，隔間的一面是窗，三面是鏤花木制柵格，雖然不隔音但看上去挺雅致的，里面是高出地面約一尺的有地熱的榻榻米，上面有一張帶電磁爐的小方桌，四周扔著幾個軟墊子。

我們脫了鞋爬上榻榻米之后，服務員送來了菜單。

“你隨便點吧，我買單就行?！蔽野巡藛稳拥剿媲?。

他看我一眼，便不客氣地在菜單上勾起來，點完了菜才問我：“你要鴛鴦鍋、清鍋還是骨湯鍋？”

“你能吃辣嗎？”

“能吃一點?！?/br>
“那骨湯鍋吧，回頭弄一碟辣椒醬蘸著吃?！?/br>
“行?！钡确諉T走了他才對我說：“看不出來你不吃辣，我還以為你挺能吃辣的呢?！?/br>
“從哪看出來的？”

“說話尖酸刻薄的……”

“你說話好聽？咽得人一愣一愣的?！?/br>
“那我也就小康牛rou醬那水平，跟我比，你堪比泡椒鳳爪?！?/br>
“你泡椒豬腳！”

“說你刻薄，你還非得配合我，唉……”他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

我瞪他一眼，想自己跟一個小屁孩逗嘴皮子也挺顛覆我形象的，便沒再說話。

服務員送菜速度奇快，屁股還沒坐熱呢，一車五顏六色暈素搭配的菜、各種料碟和一鍋熱氣騰騰的骨湯然鍋就送了過來。

看他點的量夠三四個人吃的了，所以我問了句：“晚上吃飯了嗎？”

“沒。你吃過了？”

“嗯，不過吃的也不多，還能再吃點?！?/br>
“那我點的有點多?！?/br>
“不是有點多，是太多了，你這是眼大肚小，如果每樣半份應該正好?！?/br>
“人家營業到后半夜四點的，要賣半份還賺誰的錢去？”

“你倒挺會體諒商家的，你怎么不體諒體諒我？我明天八點還得上班，非讓我半夜請你吃飯?！?/br>
“我這不是心情不好嗎？”他小聲嘀咕了一句。

“呦，看不出來，心情不好點這么多菜?！?/br>
“有些人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想使勁吃，你不知道嗎？”他瞥我一眼。

“那得多沒心沒肺的人啊?！?/br>
“岳……”他瞪著我把那個“蛟”字咽了回去?！澳氵€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