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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西?看著怪瘆人的?!?/br> 在兩束手電筒的照射下,那面被剝開的墻露出了內里的經年痕跡——那是密密麻麻的刻痕,從天花板到墻根,從左邊到右邊,顯然是用尖銳物品扎進墻壁劃開的,歪歪扭扭,坑坑洼洼,毫無章法。 方未艾問:“這刻的什么東西?摩斯密碼?中華古文字?” 衛懷信搖頭,“不一定有意義,你忘記他前妻說他有焦慮癥了嗎?這可能只是他緩解心理壓力的一種方法?!?/br> 方未艾想象著陳鋒獨居的這些年,每到焦慮發作就拿著什么東西往墻上劃,直到刻滿整面墻,重新貼上墻紙,又好像什么都不曾發生過。 “他似乎活得很辛苦?!狈轿窗u價完,又舉著手電貼近墻壁,“這有個小圖釘,這也有……”他把兩只手摁到墻上,仔仔細細摸過每一寸,最后比劃出一個輪廓,“他在墻上釘過幾張圖,圖應該釘了很久,久到墻壁的底色都不一樣了?!?/br> 衛懷信雙臂環胸站在他身后,神情冷峻,“方未艾,我敢和你打賭,這面墻先前一定貼滿了杜雅蘭案件的資料,其中,也必定有一張屬于兇手的照片?!?/br> “啥?”方未艾越聽越糊涂,“你不是懷疑陳鋒是兇手嗎?怎么他又成追兇的了?” “我是懷疑他,但我也說過,他的體格并不符合若予記憶里的殺人兇手,更何況他還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明?!?/br> 方未艾靜默片刻,終于長長哦了一聲,“你的意思是,陳鋒沒直接殺人,但他是幫兇?!?/br> 咱們中的少數派 第十七章 再見懷瑾 杜若予輾轉反側,夜不能寐。 她從枕頭底下掏出手機,沒見到衛懷信和方未艾的信息,想把手機塞回去繼續醞釀睡意,卻忽然想起衛懷信先前告訴她,他一直都在和衛懷瑾保持聯系。 杜若予便把信息翻出來,一條一條看衛懷瑾和衛懷信的聊天記錄。 衛懷信說衛懷瑾就是她,杜若予始終不認為他是對的。 懷瑾就是懷瑾。 她不是任何人創造出來的。 杜若予看完長長的短信記錄,又去看手機相冊,里頭有一個文件夾,是衛懷信生日時,她帶他去游樂園,一整天的歡快時光全擠在被定格的照片里,她不擅長攝影,不少照片都拍糊了,可她從來不舍得刪。 一張張照片滑過去,那時候的衛懷信笑容比盛夏驕陽還燦爛,她自己也正覬覦著美好未來,不覺得苦,不覺得累,以為只要努力生活,一切都能活成美夢里的愿景。 手機電量警示嚴重不足,杜若予渾然不覺,仍大睜著眼,一張一張看照片里的衛懷信。 看著看著,她開始掉眼淚。 一開始只是一兩滴,等到手機沒電關機,她的枕頭已經濕冷。 養老院的夜并不安靜,隔壁大爺的鼾聲穿透薄薄的墻,震耳欲聾。窗外的月影被樹木花草分割,只余下零散碎片,孤零零撒透寒冬的地。 她明白衛懷信為什么選在這個時候離開業縣了。 懷信和懷瑾。 現實和幻覺。 從一開始,他們就不能共存。 衛懷信回來了,他要杜若予真正面對他,面對現實。 杜若予猛地掀開被子,翻身下床,床底下漆黑不見五指,一片空洞,她膝行兩步,又挪到桌洞前,探頭往里看,仍是什么也不見。 她不死心,站起身,環視黑暗逼仄的室內:擱著打掃工具的墻角,有些歪扭的置物架,還有可以窺見庭院樹影森森的舊窗……沒有,都沒有。 杜若予赤著腳卻無寒意,她繃緊神經來回張望,企圖在某個被她忽視的角落搜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可惜,什么都沒有。 她握緊拳頭,突然高聲說話,“我知道你還沒徹底走遠,衛懷信已經不在這兒了,懷瑾,你出來,我們談談!” 小房間里無人應答。 “你哥哥走了,你可以出來了!只要他不在,你就可以出來不是嗎?” 杜若予等了會兒,仍然不見衛懷瑾,她抓過床尾的大衣,隨隨便便披在身上,便跑出門,往院子里去。 院子里真是凍得要命,杜若予在桂花樹下冷得直跺腳,“懷瑾!你躲到哪里去了?快出來吧,我想見見你!” 樹下自然沒有衛懷瑾。 杜若予繞著樹走了一圈又一圈,這是她最后一次見到衛懷瑾的地方,她便固執地認為,只有這個地方才能把衛懷瑾等回來。 等到她走不動了,她就呆呆站在樹下,兩眼無神。 不知過去多久,一樓靠近廚房的小房間突然亮起燈,暖黃的燈光將一道人影投在窗簾上,杜若予朝那處望去,眼眶微熱,仿佛看見了衛懷瑾。 她加快腳步尋到那處房門,門是鎖著的,她用力敲門,門很快打開。 花妹滿面錯愕地看著杜若予,“杜杜?怎么啦?” 杜若予徑直走進房間,這房間相比杜若予的更窄,因為靠近一樓廚房,方便打雜,故而一開始就被花妹主動要求居住,這一住就住了大半年,室內陳設簡陋,別說一個人,連只蒼蠅都藏不住。 可杜若予還是不死心地找了一圈。 花妹熱心地跟著她,“杜杜,你找什么?我幫你?!?/br> 杜若予不假思索回答,“我找衛懷瑾?!?/br> 換做別人聽她如此講,八成要被嚇壞,剩下兩成理智也會將杜若予當成舊疾復發,可花妹不是尋常人,不聰明的她對杜若予的話深信不疑,她說她屋里藏了個人,她便當真翻箱倒柜找起來——仿佛找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只貓。 深更半夜,她們倆不睡覺,把小房間翻了個底朝天,最后花妹累了,坐在床上問:“杜杜,我怎么總也找不著這個衛懷瑾???” 杜若予站在她面前,訥訥地說:“我也找不到她了?!?/br> 花妹問:“那怎么辦?找她很重要嗎?” “她一直都很重要,可我不知道她知不知道自己很重要?!?/br> 花妹很樂觀,“你知道就好了嘛!”她的視線在杜若予身上掃了掃,注意到她光腳穿拖鞋,身上除了件舊大衣,只有一層薄薄的睡衣褲,驚得立即跳起,“你要冷死了!” 她把杜若予摁在床上坐定,也不嫌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