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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牙舞爪,大聲嚷嚷,“有什么不敢說的?不就是嫌我丟人,把我當成怪胎了嗎?你不敢說,我來替你說!” 她轉向杜若予和方未艾,一張被曬黑的臉扭曲出古怪的線條,脖子上青筋凸浮,盡顯猙獰,“老子是個女的,但老子也喜歡女的!所以他們把我當怪物!覺得我有??!我告訴你們!不管你們怎么打怎么罵,怎么折磨我,這玩意就是天生的,一輩子也改不了!你們害死了小泉,現在又想來害我!你們總有一天要遭報應!我呸!” 罵到最后,這十多歲的女孩子一口痰就吐在了方未艾的鞋子上,她雙手揮舞著,拳頭攥得死緊,像是準備著隨時撲過來和人拼命。 那種恨夾雜了恐懼,非豎起全身的毛,才有膽魄與敵人一戰。 方未艾也惱火起來,他從桌上抽來兩張紙,俯身擦干凈鞋面,克制著不發脾氣。 “你這孩子!怎么這么不懂事!”周建嶺跳起來,惱羞成怒地罵,“你mama都死了,你還說這種話!一個女孩子,說什么不嫁人不生孩子,你丟不丟人?” “她死了活該!” 周建嶺舉起手就要甩她耳光,方未艾見狀,忙攔住那父親。 “干什么?當著我面還敢打孩子!”方未艾大氣。 周建嶺的肩膀頓時萎頓,他縮回手,瑟瑟地抱怨,“這不是氣的嗎……” 杜若予碰碰女孩的后背,“你就是周曉蕓?” “是!我就是!我不怕你們!你們別以為還能把我抓回去!我死也不回去!” 杜若予明白了她的憤怒和恐懼,她露出個最溫和的笑,柔聲道:“你誤會了,我姓杜,他姓方,我們不是受托于你父母,也和那個戒治中心沒有任何關系,你不要怕?!?/br> 周曉蕓戒備地看著她,并未放下心防,“你們不是戒治中心的人?不是來綁我回去的?” “當然不是?!倍湃粲栌謫枺骸靶∪钦l?” 提到小泉,周建嶺唉唉嘆氣,很是氣惱,“要不是這個小泉,哪來這么多事!” 周曉蕓橫眉豎目,指著周建嶺的鼻子罵,“不許你提小泉!你們有沒有臉?你們沒資格!” 杜若予把周曉蕓拉到身邊,“冷靜點,好好說?!?/br> 周曉蕓看她一眼,恨恨道:“小泉是我學校的學姐,大我兩歲,我和她親近,他們不樂意,就把我綁架到外地關起來,天天折磨我,我好不容易從那鬼地方回來,才知道因為這倆惡毒的老東西,逼得小泉自殺了!” 杜若予和方未艾驚訝地對視一眼。 “自殺了?”方未艾不確定地問。 周曉蕓提起這事,剛剛的暴怒消弭無形,眼眶已經紅了,“我走以后,他們倆天天去小泉家里鬧,罵小泉不是正經人,還去我們學校找老師找同學,散播謠言,說小泉有病,不干凈,帶壞別人一起做同性戀,逼小泉轉學,半個縣城的人都知道小泉的事了,小泉又一直找不到我,后來就想不開,吃老鼠藥自殺了……” 她到底是個半大孩子,說到傷心處,抑制不住情緒,用手臂狠狠揉搓眼睛,哭得格外傷心。 杜若予扶著周曉蕓肩膀,有心安慰兩句,又覺得自己口拙,對傷心人說什么都沒用。 倒是方未艾提點了句,“杜杜,你帶周曉蕓回房間,大家都冷靜下來再說?!?/br> 她點頭,和周曉蕓往臥室去。 周曉蕓的臥室不大,里頭除了一張簡易單人床,和一張舊木頭桌外,便堆滿了大大小小的紙箱。房間里沒有空調或風扇,一進來便熱浪滾滾,差點叫人窒息。 無處容身的杜若予轉了一圈,赫然瞧見床頭白墻上貼著的一張金魚海報。 海報只有八開大,卻繪滿大大小小的金魚,這些金魚不是游曳在水里,而是翱翔在璀璨的銀河中。 星光璀璨,魚鱗閃亮。 杜若予盡量控制面部表情,不讓自己顯出多余的吃驚,“你喜歡魚嗎?” 周曉蕓打開一扇窗戶,才走回來,不拘小節地坐在床沿,“并不喜歡,但是貼在這兒,能讓我更明白地看清自己是什么,想要什么?!?/br> 杜若予把視線從海報上移開,“你是什么,想要什么?” “我是魚,我想要自由?!?/br> === 回到方未艾車上,杜若予立即給衛懷信打電話,要他想辦法查北市青少年戒治中心的患者名單,著重查那些患者住院時間的交集。 衛懷信說:“此類信息很隱秘,如果涉及到人身傷害的黑暗面,就更不容易查到,可能要花些時間?!?/br> “我知道,盡力而為吧?!倍湃粲枵f。 衛懷信問:“你們什么時候回來?” 杜若予看看日頭,“不知道?!?/br> 衛懷信的語氣略有不滿,“下次我也要一起去?!?/br> 杜若予挑眉,“你不工作啦?” “一時半會不工作又沒事?!彼谛睦锇迪?,可一時半會不見了杜若予,他就覺得自己要出事,從心底里出大事,“下次一定和我說哦?!?/br> “好?!倍湃粲铔]聽見他的腹誹,對著他孩子氣的央求從來直接投降,她又交代兩句線索的事,便掛斷電話。 這事不好查,杜若予心知肚明,卻還是將希望寄托在了衛懷信身上,哪怕她身邊此刻就坐著個正牌刑警。 果然,正牌刑警不滿意了,“你們要查什么,為什么不找我查?” 杜若予便把他們先前了解到的北市青少年戒治中心相關情況說了一遍,“現在已經證實,董陽和周曉蕓都曾在那個中心呆過,而且周曉蕓臥室里也有張金魚海報?!?/br> “金魚海報?”方未艾瞪大眼,“你是說董陽那個從不離身的小寵物?” 杜若予點頭,“是啊,你覺得這些都是巧合嗎?” “問題少年,戒治中心,金魚和女鬼,還有死亡……”方未艾若有所思,“就算把良心全黑了,我也說不出這些全是巧合的蠢話。杜杜,咱們去縣公安局,先問清楚那個叫小泉的死?!?/br> “正合我意?!?/br> 兩個人不再說話,直到車子開上寬闊的街道,杜若予才忽然問:“你覺得同性戀是病嗎?” “我雖然是個直男,但不是愚昧無知的直男啊。性取向怎么會是???”方未艾偷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