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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放心道,“我們跟過去看看?” 杜若予立即點頭。 他們沿原路返回,果然瞧見蘇婉在董陽病房外鬼祟徘徊,接著推門而進。 緊接著,她又關緊房門。 衛懷信和杜若予快步走過去,從病房上的玻璃往里探查。 病房里,董陽仍在沉睡,黃阿姨已經離開,蘇婉則站在床頭邊上,俯身仔細看董陽的臉。 杜若予屏氣凝神,猜不準蘇婉會對沉睡中毫無抵抗的董陽做什么。 正思索著,蘇婉已經從小提包里抽出根棉簽,一手掰開董陽的嘴,一手就要把棉簽往他嘴里塞。 衛懷信推門而入,喝道:“你干什么?” 蘇婉嚇一跳,手里的棉簽落到枕頭上,她回頭瞪著衛懷信和杜若予,強行鎮定地反問:“你們是誰?” 衛懷信走上前,將她與董陽隔開,“你想對一個孩子干什么?” “我能對他干什么?”蘇婉從枕頭上撿回棉簽,想塞回包里,手腕卻被衛懷信捏住。 他問:“這是什么?” 蘇婉吃痛掙扎,惱羞成怒,“你有病吧?放開我!” 掙動間,一張白紙和兩個信封從她包里落了出來,杜若予彎腰撿起,見兩個信封各自寫著“頭發”和“唾液”漢字。 杜若予已經明白,“她是想提取董陽的DNA。怎么,你懷疑董陽不是成雪陽的兒子?” 蘇婉哼了一聲,甩開衛懷信,氣道:“這小孩長得又不像成雪陽,我替他做個親子鑒定,怎么了?” 杜若予問:“成雪陽自己不會做嗎?” 蘇婉重重呸了一聲,雍容氣質蕩進泥淖,“他被狐貍精迷昏頭了,他懂個屁!那種女人放線釣魚的,身邊會只有一個勾搭的?狐貍精都死了,這小狐貍到底是不是他的種,還兩說呢!” 衛懷信問:“董陽都八歲了,你為什么現在才想給他做親子鑒定?” “那也得讓我逮著機會??!成雪陽和狐貍精都把他藏得太好了!這孩子就是個小神經病,現在他媽死了,我看誰還能護住他!想要我成家的錢?除非我也死了!要我說,她媽死得活該!她不是愛喝酒嗎?我早知道這賤人總有一天能把自己折騰死!鄉下來的yin-婦,也就這個命!” 蘇婉大呼小叫的,床上董陽始終沒醒,倒是引來護士。 護士狐疑地打量他們三人,以病人需要休息為由,把他們一起趕出病房。 衛懷信還想多問幾句董蕾蕾的死,蘇婉不是黃阿姨好糊弄,看不到警察證,便踩著高跟鞋,趾高氣揚地離開了。 他頗為無奈,“不是警察,查起來真不方便?!?/br> 杜若予安慰他,“這話別被方未艾聽見,否則他又要慫恿你當警察了?!?/br> 衛懷信自嘲笑笑,最后透過玻璃,望了眼病床上的董陽。 以及床頭柜上的紅色金魚。 “你覺不覺得,董陽就像那條魚?!彼f,“沒人給他換水,沒人給他食物,如果任由他躺在這兒自生自滅,他可能活不過幾天?!?/br> 杜若予落寞慘笑,“事實上,金魚養在那樣的小箱子里,本來就活不過兩天?!?/br> 衛懷信沒養過魚,不解地問:“為什么?” “因為沒有氧氣?!倍湃粲枵f,“那些金魚,往往都是窒息而亡?!?/br> === 衛懷信雖然當不了警察,又不能賄賂董陽的主治醫生,到了夜里,卻仍迅速拿到董蕾蕾這兩年的行程。 用他的話來說,網絡信息時代,很多東西是想藏也藏不住的。 “去年三月,董蕾蕾給她自己和董陽購買了從南城飛往北市的機票,此后就在北市居住了大半年,直到去年八月,她們母子才從北市返回南城?!毙l懷信拿出一張打印出來的北市地圖,手指頭在紅圈標注的地方點了下,“這是董蕾蕾那半年租住的房子,你往附近看,看見了什么?” 杜若予埋頭找了圈,赫然找到關鍵處,“北市精神衛生中心!董陽就是在這里接受治療的?可是這醫院很厲害嗎?我怎么沒聽說過?董蕾蕾為什么要千里迢迢把董陽送到這里治療?” “你沒聽說過這家醫院,是因為你關注的重點和它不太一樣?!毙l懷信說這話時表情有種怪異的凝重,“這家精神醫院本身并不出名,它聞名全國的,是它的一個分支機構,叫做青少年戒治中心?!?/br> “青少年戒治中心?”杜若予喃喃重復了遍這名字,“它專治青少年什么疾???” “對外宣傳是主治青少年網癮,但似乎什么都治,號稱包治百病。我查過不少網絡資料,不少青少年并非網癮,不過是青春期叛逆、早戀、性格強勢忤逆父母,就都有可能被送進這個中心,進行所謂治療?!?/br> “什么?這……”杜若予的啞然只在片刻,“那些根本不是病,就算是迷戀網絡,心理成癮,那也不是病??!這醫院哪里來的資格對這些孩子進行治療?他們怎么治?” 衛懷信沉默半晌,緩緩道:“電擊,無條件電擊?!?/br> 杜若予再度愕然,這回,她甚至不由自主跌坐到了沙發上。 “荒唐……”良久過后,她才艱難吐出這兩個字。 隨即,她想起董陽。 她轉向衛懷信,緊緊捏住他的一邊胳膊,怒火升騰無法控制,聲音越嚷越大,“董陽就是被董蕾蕾送到這個中心進行所謂治療嗎?她知道她兒子會面臨什么樣的折磨嗎?董陽是自閉癥,是先天缺陷,根本不是什么網癮,不是叛逆,也不是什么不聽話!他那個時候才七歲,他的世界本來就黑暗而狹窄,為什么還要這么對他?這是虐待!董蕾蕾難道不明白嗎?” “董蕾蕾高中畢業就出來打工了,文化貧瘠,經驗匱乏,她可能根本不明白什么是自閉癥,被人蠱惑慫恿兩句,便真的幻想這世上有所謂靈丹妙藥。況且,不少人也是病急亂投醫?!?/br> 杜若予卻沒把這安慰的話聽進去,她情緒激動,向來冷靜的眼睛里有火焰在激烈燃燒,“他們憑什么……憑什么……” 衛懷信知道她在氣什么,有些事常人不能理解,杜若予卻能感同身受。 那種病痛和孤寂,以及恐懼和封閉,她本來就是過來人,為此,她對傷害的警惕、敏感和憤怒也超過常人。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