脾氣很壞，經常罵人，有時還打人，尤其老人家后期沒有自理能力，自從摔過一跤后只能坐輪椅，屎尿失禁，插著尿管，又不肯乖乖配合，別人都做不久，就她一直做到我媽去世?！?/br>
    說是去世，其實也不過五個月。

    她又說：“我們都看得出她對我媽挺好的，但我媽總不給她好臉色，還打她，虧她脾氣好，對老人是真好?！?/br>
    杜若予問：“奶奶說過她什么嗎？”

    “她還能說什么？”提起過世的婆婆，中年婦女滿臉苦笑，“她總懷疑有人要害她，以前是懷疑我，后來就懷疑保姆，有一回大半夜，她跑到我們房里，說玉嫂要殺她，非逼著她兒子趕玉嫂走，好在玉嫂沒見怪。她脾氣是真好?！?/br>
    杜若予想起自己偶遇過的玉嫂，想想她似乎確實是個溫柔善良好脾氣的女人。

    她都要責備起自己的疑神疑鬼了。

    胡亂懷疑人，她的良心也是會痛的。

    衛懷信問：“老太太的飲食起居都是玉嫂照料的嗎？”

    “是啊，玉嫂以前做過護工，懂些醫療護理常識，還自己學過食補調理，我媽吃穿全是她親手照顧的，說實話，一點不像農村來的?！敝心陭D女面有慚色，“老人病了，小孩在外地念大學，我們夫妻都得上班，很多事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br>
    衛懷信客氣地笑，“林奶奶后期有什么并發癥嗎？不瞞你說，我家老人的病比較麻煩，照料起來需要更多耐心和精力?！?/br>
    “我婆婆有腎病，到后期身體越來越差，也感染過，老人家受了不少折磨呢?！敝心陭D女撓了撓下巴，視線從林孝珍的遺像上一掃而過，“說實話，走了也好，這一把年紀病成那樣，折磨自己，也折磨我們不是？我們又不是多好的人家?！?/br>
    杜若予悻悻地笑。

    從林家下來，回到杜家，一進門，杜若予便說：“聽起來，這個玉嫂個人素養和職業素養都很高?！?/br>
    衛懷信說：“可她要殺老太太，也很簡單，聽起來，那位老太太日常的一切，都在她掌控中?！?/br>
    “可惜尸體已經火化了，不能尸檢?！毙l懷信說，“那位媳婦對她婆婆的病也說不詳細，最好是能找到完整的就醫紀錄?！?/br>
    “其他情況還要等我爸回來，多年老鄰居，他那兒可能也會有線索?！?/br>
    “那房子陰沉沉的，并不適合病人居住?！毙l懷信說，“我在里面呆著，總覺得渾身不舒服?！?/br>
    “雖然剛死了人，但沒有鬼?！倍湃粲锜o辜道，“這回可不是我在嚇你，是你自己嚇自己?！?/br>
    “你終于承認你過去是故意嚇唬我的了?！毙l懷信勾住她的脖子，已經忘記路上的不愉快，一只拳頭石錘似的往她腦門上碾，“看我害怕你很開心嗎？”

    杜若予樂不可支地往他腋下躲，企圖逃跑，“誰叫你明明害怕卻非要裝著不害怕？讓你裝蒜！”

    “你明知道我害怕還嚇我！別想跑……”他勾著她肩膀，將她笑嘻嘻的臉猛地轉向自己。

    杜若予個子不矮，一抬頭，鼻梁蹭過他的下巴，緊接著，又覺得有什么柔軟溫暖的東西貼上自己的額頭，轉瞬即逝。

    “我……”杜若予猛地推開衛懷信，轉身囁嚅，“我不算故意騙你，我確實能看見……哪怕那是我的妄想，那也是屬于我的真實世界……”

    她的辯解戛然而止，因為就在王青葵小隔間的門口，她突然瞧見信步走出的貴婦雞。

    “……”杜若予驚訝地看著那只雞。

    貴婦雞也注意到她，側首投來冷淡的一瞥。

    杜若予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想不明白貴婦雞怎么會突然出現在業縣杜家。

    不應該啊。

    “若予？”衛懷信的手剛碰到杜若予的肩，就叫她扭身避開。

    杜若予的后背有汗毛悄悄豎起，她伸手擋開衛懷信，自己往廚房去，“你讓我一個人呆會兒?！?/br>
    ～～～～～～作者有話說～～～～～～微笑哥這會兒也是有自己的顧慮的，但感情上，他也不能容忍自己放開杜杜，就算不明心意，也有種本能的獨占欲在作祟哈哈哈～

    她們中的少數派 第二十章 蜜里調油

    杜若予已經很久沒在衛懷信面前，瞧見任何“幽靈”了。

    她以為自己掌握了某種規律，以為衛懷信會是她的“積木”。

    可情況根本不樂觀。

    衛懷信搭建起來的現實規則，似乎已經暗中出現裂縫。

    她在廚房用冷水洗了把臉，又急匆匆跑出去，把杜家里外找了一圈，卻再也沒看見那只貴婦雞。

    剛剛還好得“蜜里調油”，莫名其妙就被推開的衛懷信其實有七分尷尬，但他還是擔心她，“怎么了？你在找什么？”

    “裂縫?！彼f，“坍塌的裂縫?！?/br>
    在確定找不到貴婦雞后，杜若予松了口氣，她回到廚房，第二次洗臉，洗著洗著便笑出聲。

    然后她擦干凈臉，開始張羅著招待衛懷信，一會兒找水果，一會兒找飲料，衛懷信先前在她公寓，她都沒有這樣客氣殷勤過。

    她也說不上自己莫名心虛是為哪般，就覺得自己一而再再而三辜負打擊衛懷信，頗不識抬舉。

    衛懷信不再追問她剛剛怎么了，但他眉眼里藏不住的憂色，始終在尾隨杜若予。

    兩個人不再多說什么，生疏猶如陌路。

    等了一個多小時，王青葵終于拎著條血淋淋的鱸魚回來了，他進門見到杜若予和衛懷信，立即將裝魚的袋子藏到身后，不叫女兒看見。

    他還來不及打招呼，就被后頭第二個人往前頂了步。

    “干嘛杵在門口？”門外的男人邊高聲說話邊踏進屋內，見到杜若予先是一喜，再瞧見衛懷信，一張嘴又生生圓成個圈。

    杜若予見到這男人，笑著喚了聲，“黃叔叔?！?/br>
    來人正是黃岳。

    黃岳為人直腸子，經?？跓o遮攔，等回過神來，開口就問杜若予，“小妹，這就是你男朋友？長得真帥！”

    好在不用杜若予解釋，王青葵已經拽了把黃岳，“不是，這是她老板，姓衛?！?/br>
    “這么年輕的老板？”黃岳笑出滿口大黃牙，和一嘴的煙臭味，“衛老板你有女朋友嗎？”

    衛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