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大腦幾近死機的杜若予乍聽到杜衡余的聲音，即便還回不過味來，身體已經自動反應著幫忙去掀衛懷信。

    衛懷信從聽見杜衡余喊杜若予名字起，就意識到自己可能抓錯了人，杜若予一來拉扯，他順勢站起，“是你認識的人嗎？”

    杜若予點頭，嗓門發緊，聲音便有些飄，“是我哥哥，親哥?！?/br>
    杜衡余從地上爬起，揉著灰撲撲的膝蓋，罵罵咧咧。燈光下，他的眉眼和杜若予確有幾分相似，他起先只打量衛懷信一眼，等瞧清楚他的模樣和裝扮，眼里的笑便如黃河泛濫，嘴也幾乎咧到天上去。

    他笑著伸出手，“不打不相識，你好，我是若予的哥哥，我叫衡余，你是……”

    “衛懷信?！毙l懷信握住他的手，愧疚道，“不好意思，我剛剛不知道是你，還以為是跟蹤杜小姐的壞人?！?/br>
    “沒事沒事！真要有壞人，我該感謝你挺身而出保護我meimei！是我不對，剛剛看見你們倆，沒打招呼，就先跟過來?！倍藕庥嗯呐呐Ｗ醒澓屯馓咨系幕?，沖杜若予挑眉笑道：“你不在家，我打你電話也沒接！你去哪了，怎么這么晚還在外頭？”

    畢竟是親兄長，他挑個眉，杜若予都清楚他肚里蛔蟲又繞了多少彎，“我有點事出去了。你等了很久嗎？”

    “也沒多久，就是你手機老打不通，我著急，怕你出事?！倍藕庥帻b齜牙，笑得促狹，“早知道你和朋友在一起，我就不等了?！?/br>
    杜若予從褲兜里掏出手機，才發現手機確實不知何時自動關機了，“關機了，我出門前明明一半電量?！?/br>
    “肯定是電池壞了，上次進水后不就這樣！還是這個月我領了工資，你去再買個新的吧？”

    杜若予毫不在意地將手機重新塞回褲兜，“聯系我的人不多，湊活著用，別浪費錢了?！?/br>
    杜衡余撇嘴，不大樂意，但看向衛懷信時，又禁不住眉飛色舞，“衛先生，你是我meimei的……”

    “普通朋友?！倍湃粲钃屜冉榻B，一本正經，“因為一些事暫時有了交集而已?！?/br>
    衛懷信一愣，聽出她急切撇清關系的意圖，也就笑笑，不多說。

    不等杜衡余八卦，杜若予先發制人，“你來找我，有什么事嗎？”

    夜深人靜，他們對話的聲音隨時能被傳進鄰里，杜若予想讓杜衡余去她家，杜衡余拒絕了。

    他說：“你今早打電話不是說最近有活比較忙，過段時間再回家嗎？過兩天就是臘八，老爸就讓我把臘八粥給你送過來，都做好了，擱你冰箱里，你餓了就拿出來吃?！?/br>
    杜若予算了算，“這就臘八了？”

    “臘八？臘八粥？”衛懷信小聲疑惑了一句，被杜衡余聽進耳里。

    “你不知道臘八節嗎？”他問。

    衛懷信有些羞赧地笑，“我在國外長大，國內這些習俗，確實不懂?！?/br>
    “嚯，還是位海龜！”杜衡余更加熱情，“你要感興趣，正好嘗嘗我們家的手藝，那臘八粥是我們老爸親手熬的，他也沒別的本事，就好搗鼓些老黃歷老習俗……哎你們等我一會兒！”

    話音剛落，他便噔噔跑下樓，期初有些微瘸，最后也算健步如飛。他跑出一兩分鐘，回來時手里拎著個不銹鋼食盒，直接塞進杜若予懷里，沖衛懷信笑道：“我不知道你也在，留在若予家冰箱里的粥可能不夠你嘗鮮，這是另外一份，夠你們分的了?！?/br>
    衛懷信對這樣的熱情措手不及，正要推辭，就聽杜若予問：“這份本來是要送給鄭叔叔的嗎？”

    “是啊，不過現在去有點晚。沒事，這份給你們，我明天再給老鄭送，咱家不缺他那一份！”杜衡余拍拍衛懷信的肩，相當闊綽熱情，“你嘗嘗看，看老祖宗的伙食對不對你胃口，里面都是些五谷雜糧，養胃補氣的?！?/br>
    見衛懷信想謝絕，杜衡余撂下最后一句勸，“就當我感謝你今晚保護我meimei！男子漢！真英雄！”

    話說到這份上，衛懷信總不能否認自己的男子氣概，看一眼杜若予，便道謝收下了。

    杜若予感慨，“一年又一年的臘八，真快啊?！?/br>
    “過臘八之前，明天可是元旦！你日子過糊涂了吧？”杜衡余既好氣又好笑，說是要趕回家老婆孩子熱炕頭，便急躁地跑了。

    一直等樓下腳步聲跑遠，衛懷信才笑出聲，“你不是正好肚子餓嗎？我說這是雪中送炭，有沒有錯？”

    “十分恰當?！倍湃粲璋咽澈羞f給他，“這份是給你的，你帶回去吧?！?/br>
    “……”衛懷信不去接食盒，更甚背著手后退一步，露出個溫柔明亮的笑，“我要帶回家，還得解釋一通這粥的來歷，能不能借你家微波爐用用？”

    杜若予有些驚訝，雙眉微微挑起，“這三更半夜陰氣沉重的，你不怕我家的……鬼？”

    她總愛拿鬼來擠兌他，衛懷信聳肩，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就被看扁了，“……我也不是那么怕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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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若予把衛懷信請進屋，讓他自便。衛懷信左右看看，最后審慎地坐到沙發上，盡量忽略書桌下的嶄新狗窩，“你一直獨居嗎？”

    “大學畢業后就住在這兒?！倍湃粲柘虢o他倒水，才發現水壺里的水已經涼透，倘若是她自己，恐怕這會兒直接加熱了就喝，可衛懷信不同，她便將水倒空，重新接了一壺才燒。

    衛懷信并未注意這些細節，他反倒是喝慣涼水不喜歡熱開水的，只不過這樣的細節，他和杜若予都沒溝通的自覺。

    小公寓里確實有臺擱在廚臺下的微波爐，杜若予對衛懷信的觀察力已經領教過，并不吃驚。她熱好臘八粥，取出來后擱在茶幾上，用兩個小碗分而盛之，又給衛懷信遞了把勺子，“吃吧，可能有點甜?！?/br>
    衛懷信攪攪熱氣騰騰的濃粥，發自肺腑地笑，“我從沒吃過這個，好香！為什么是紅色的？”

    相比他的熱情和新奇，杜若予堪稱冷漠，“因為里面有紅小豆、紅棗、枸杞和花生吧？”

    衛懷信還是挺高興，他嘗了一口，只覺甜香軟糯稠滑，由衷贊嘆，“真好吃！”

    杜若予抬眸瞧他，瞧著瞧著，忍俊不禁。

    “你笑什么？”衛懷信有些窘赧，“我這樣子，很好笑嗎？”

    杜若予輕笑搖頭，“對食物的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