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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所以黃知州早以備好了接風宴,將三皇子和洛錚迎進了中堂后,映入眼簾的便是一桌饕餮盛宴,其中雞鴨魚rou已是平常,而各式各樣的鮑魚燕窩也不稀奇,夜光酒杯,金筷銀匙,在桌面上閃閃發光。 三皇子顯然對黃知州的接風宴很是滿意,大步走了上去,坐到了主位上,黃知州帶著諂媚地笑正要坐上去,一眼看見洛錚還站著并未入座,便立馬弓腰對他做了個“請”的姿勢,“洛公子請入座?!?/br> 洛錚只輕飄飄地看了一眼黃知州,便讓他打了一個寒顫。洛錚看著桌上的珍饈,掀袍坐了下來。 席間觥籌交錯,黃知州與三皇子交談甚歡,黃知州一味的奉承,而三皇子也很是受用,二人不知喝了多少酒,飯后三皇子已經露了醉態,走路亦偏偏倒倒了。但是這一頓飯,洛錚卻是味同嚼蠟,黃知州本也想要洛錚也喝幾杯來著,但是卻被三皇子攔下了,此次出來公務在身,若是洛錚都醉倒了,還有誰去干正事兒? 眼見著黃知州要叫人扶著三皇子下去休息了,洛錚終于忍不住開口了,“三皇子,您喝多了,下午不如就讓臣去看看災情?!?/br> “恩……”三皇子被人攙扶著,微睜著眼睛說道,“甚合本宮之意?!?/br> “好好照顧三皇子?!甭邋P對著三皇子身邊服侍的人吩咐了一句,便轉身欲離去,黃知州卻慌慌張張跟了上來,“洛公子!河州偏壤之地,不如讓我做伴吧!” 洛錚回頭看了他一眼,如炬般的眼神像是能射穿黃知州,“不用了,我自己去?!?/br> “是……是……”黃知州唯唯諾諾地點頭,目送洛錚走了出去。 “三少爺?!卑⒕艂€子矮小,要追上洛錚的步伐得小跑起來,“咱們真的不要他們的人跟著???” “黃知州平時作風如何,賑災的銀兩和糧食有多少是到了災民手里的,這些東西若是帶著他們的人,又如何能看到真相?!甭邋P腳下生風,蕓生只在他身后默默地跟著。 “可是……”阿九很是苦惱地撓頭,“咱們不識路呀!” “不會問路?”洛錚目光堅定地看著前方,“且河州就這么大點地方,能走丟了不成?” 出了知州府,洛錚直接叫人去牽了馬來,阿九看了現在后面的蕓生,問道:“蕓生姑娘怎么辦?” 洛錚回頭,目光立馬就柔和了,“她會騎馬的?!?/br> 蕓生確實會騎馬,以前父親在內蒙古工作,認識不少牧民朋友,于是她從小學時,每年暑假便跟著牧民孩子們一起騎馬玩耍。只是……三少爺如何知道她會騎馬的? 有人給蕓生牽了匹溫順的馬兒來,一行五六人便出發了。在京城洛錚便知道了河州受災最重的是一個叫做千云鎮的地方,洛錚便決定先上那里看看去,只是路上人煙稀少,店鋪也三三兩兩稀稀落落地開著,到了郊區,便更是難見到人,一行人停在一個分叉路口犯了難。 “三少爺,咱們走哪邊?”阿九看著兩條差不多的路,問道。 “不知道?!甭邋P干脆利落地回答了,轉眼卻看見一個衣著破爛的男子正往這邊走來。 待他走近了,阿九便下了馬,抱拳說道:“這位兄臺,請問千云鎮如何走?” 那男子發絲凌亂,形容枯槁,土黃的臉像是剛從泥土里挖出來一般不堪,還隱隱有幾分痛苦,穿著一身全是補丁的衣服,上面糊滿了不知道是什么的污漬,衣服已經完全看不出原來的顏色,腳上鞋子已經破了好幾個洞,連腳趾頭都漏在了外面。 他上下打量了洛錚一行人,這般衣著華貴的人來千云鎮做什么? “你們去做什么?” “尋舊友?!卑⒕湃鲋e都不打草稿的。 “噢?!蹦悄凶舆€是狐疑地看了他們一眼,但因為有急事在身,也不愿在這里多做停留,便指了指左邊,“往那頭走?!?/br> 阿九翻身便上了馬,蕓生卻發現那男子手里拿了白紙錢和白蠟燭,“你……有親友逝世?” 這一下便戳到了那男子的痛處,他雙肩一顫,便要哭出來,“我娘她……她不行了!我連口棺材都買不起,只能買些這種東西,我、我對不起我娘!” 眼看著一個男子漢就這樣淚如雨下,洛錚面露不忍,問道:“你家住何處?” 那男子擦了擦淚水,哽咽著說道:“就在千云鎮?!?/br> “阿九,讓他與你共乘一匹馬?!?/br> 得了洛錚的命令,阿九也不嫌棄那男子身上骯臟,扶了他上馬,洛錚這才說道:“我們送你一程,你也可為我們指路?!?/br> 那男子連連道謝,“多謝公子!多謝公子!” 有了一個本地人指路,一行人很快便到了千云鎮。一路上走來,看得出來千云鎮原本也全是個人們安居樂業的小鎮,只是旱災的原因,使得這里普通得了瘟疫一般,人人都愁眉苦臉,店面也幾乎關完了,田邊有兩三農民看著枯死的莊稼垂淚,土地龜裂的縫隙都能塞一只腳進去了。 “沒想到……”阿九看著如此慘狀,忍不住嘆息,“咱們京城歌舞升平,沒想到這里確實這般場景?!?/br> “因為旱災,咱們老百姓顆粒無收,已經有很多人開始賣兒賣女了?!蹦凶幽艘话蜒蹨I,跳下了馬,鞠躬謝道,“多謝公子,我到家了,這就回去了?!?/br> 蕓生看向他的身后,一幢破爛的小土屋立在一顆桂花樹下,隔了這么遠便能問道里面的藥味兒。洛錚像是知道她心思一般,說道:“進去看看吧?!?/br> 洛錚下了馬,走到蕓生馬下,伸出了右手。蕓生猶豫了半秒,還是將手伸了出去,由他扶著下了馬。 那男子見他們跟著進來了,問道:“公子你們這是?” “讓我看看你母親吧?!笔|生知道他在為自己母親準備后事了,但只要人還沒閉眼,蕓生總是抱著一絲還能救活的希望。 跨進了屋子,蕓生被撲面而來的惡臭給熏到了。里面有藥汁兒味,有腐爛的食物味,還夾雜著不明來源的氣味。 蕓生走了進去,見床上躺了一個老婦人,身旁堆了兩層破爛的被褥顯然是被推了開去。蕓生再走近了,發現那老人臉色極差,雙眼緊緊閉著,嘴卻張得很開,大口大口地喘氣,干裂的嘴角留下一絲絲白色的濁口水。 “娘!你怎么樣了?”那男子一回來便撲到了自己母親床邊哭喊著,但她母親卻并未回應。 蕓生附身,輕輕掰開了老婦人的嘴,發現她舌頭發黑且干燥,摸了摸她的身體,guntang得嚇人,蕓生心一緊,立即去摸了她的脈,她脈象不穩,跳得極快,乍一看確實像垂死之人,但卻有一線生機。 “你可為你母親找過大夫了?”蕓生一邊巡視著整個屋子,一邊問道。 “找過了?!蹦悄凶哟诡^喪氣飛說道,“只是咱們這兒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