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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忤逆的都沒有,到了兒子面前,他愣是感到無力,這會兒還有些委屈。八百年沒有過的情緒了。唐遠看他爸半個身子都從病床上起來了,頓時火冒三丈,眼睛兇狠的瞪過去,“你又要干什么?還想看你的破文件?”唐寅的委屈更強烈,浮到了明面上,他可憐巴巴,“喝水?!?/br>唐遠還瞪著他,胸口不斷大幅度起伏。唐寅很無奈的喊,“寶貝,給爸倒點水?!?/br>唐遠回過神來,倒了水端給他爸,他將椅子拎到床邊,一屁股坐下來,兩手捂住臉,深深的呼吸著,“爸,我這回快被你嚇死了?!?/br>唐寅喝水的動作一頓,心里感動的一塌糊涂,兒子沒白養,這么孝順,他就是真下去了,也能瞑目,面上卻要瞧不起的哼了聲,“都是有小本子的人了,怎么還這么沉不住氣?”“我這是沉不住氣嗎?”唐遠放下手,呼吸急促,眼睛猩紅,“要是我爸沒了,你還能再給我發一個?”唐寅喝兩口水,拉長聲音感慨,“沒那本事唷?!?/br>唐遠焦躁的使勁抓抓頭,徒然跟xiele氣的皮球似的,往椅子上一癱。唐寅打量兒子,風塵仆仆的,估計這兩天沒怎么休息,黑眼圈都快掉下來了,“背包怎么還背著?傻了?”唐遠嘁了聲,可不是傻了,他將背上的背包拿下來丟腳邊,“裴聞靳人呢?怎么沒見著?”話音剛落,就跟老天爺安排好了一般,病房門外響起了裴聞靳的聲音。唐遠過去開門,給了他一個結結實實的擁抱。裴聞靳揉了揉懷里人的頭發,“回來怎么也不說一聲?”唐遠尚未說話,后面的病床上就傳來聲音,“還不是為了給他老子搞突擊,翅膀硬了,窩里斗?!?/br>他正要說點什么,冷不丁看見裴聞靳手里的文件,那臉色立馬就難看到了極點,文件誰讓你拿過來的?”裴聞靳不動聲色的看向病床方向,唐董事長閉著眼睛,視而不見。擺明了就是危急關頭明哲保身。裴聞靳俊美的面部隱隱抽了抽,他只好把鍋背上,“我拿的,要爸簽個字?!?/br>唐遠腳踢過去,力道有收,沒敢用全力。裴聞靳很了解自己的小愛人,他站在原地沒躲,整潔筆挺的西褲上面多了個鞋印。唐遠臭著臉,“不要以為你沒躲,挨了我一下,我就放過你了?!?/br>裴聞靳的強迫癥很嚴重,向來都是個一絲不茍的人,此時卻沒管褲子上的鞋印,他沉聲表態,“這件事是我欠考慮?!?/br>唐遠瞇眼,“是嗎?”“是,”裴聞靳絲毫不卡殼的說,“我的錯?!?/br>躺在病床上的唐董事長受到了不小的驚嚇。這還是頭一回正兒八經的看他兒子跟他這個秘書相處,原來還挺好奇的,不知道他這個秘書會不會還是一板一眼,面無表情,沒想到竟然這么會哄他兒子。真他媽的狗腿。唐董事長心里心里鄙視。很快的,唐董事長就自顧不暇了,因為他兒子丟下自己的另一半走到床前,半跪著握住他的手,“老唐,戒煙戒酒是不是還落實行動了?”裴聞靳接收到上司兼老丈人發來的求救信號,他將視而不見這一招還了回去。唐遠速戰速決的下定論,“這樣,就從明年開始,我們慢慢來?!?/br>下一秒,他就說,“老裴,你負責監督?!?/br>裴聞靳,“……”唐寅,“……”唐遠垂了垂眼皮,望著他爸手臂上的針眼,又去看床頭柜上的藥瓶,他的鼻子一酸,“爸,你想什么時候退休就告訴我?!?/br>“兒子,現在談論這個話題還早吧?!?/br>唐寅的眼角有細紋堆積,歲月伴隨著閱歷一起沉淀下去,讓他看起來有種難以掩蓋的魅力,他慵懶的勾起唇角,哼笑了聲,“你爸我才四十五歲?!?/br>唐遠不給面子的提醒,“你已經過了四十六歲生日?!?/br>唐寅擺擺手,“那也還早,爸的那些生意上朋友里面,好多都是五六十歲?!?/br>“反正我就是想告訴你,”唐遠抿了抿嘴,有點別扭的嘀咕,“我的自由跟夢想,都沒有你的身體重要?!?/br>唐寅心頭一震。病房里的另一個聽眾側頭看過去,那里面有欣慰,也有疼愛,看了半響才撤離目光。唐遠將那句話重復了一遍,表明他的決心。唐寅沉默良久,反手拍了拍兒子的手背,無聲的安撫。他早就想好了,等時機一成熟,就通知媒體將兒子跟裴聞靳的關系公開,讓唐家人認可他們的婚姻。將來哪天他退休了,就讓裴聞靳坐他的位置。裴聞靳無論是工作能力,人品,還是對待感情的忠誠,他都明里暗里的考證過多次,沒有問題,信得過。至于兒子,還是繼續留在舞臺上發光發熱吧。希望他能一直沿著他mama走過的那條路走下去,走的比她mama要遠。二十九那天清晨,天還沒亮,唐家父子倆跟著裴聞靳回老家過年。這是某一年,某一天,某個晚上,唐遠和裴聞靳談過的愿望,今年就實現了。當初還在駕車跟坐火車之間搖擺不定,這次選擇了前者,帶的東西多,駕車方便些。況且他們三兜里都揣著駕照,可以換著開,八九個小時的長途,路上再休息休息,不會有多累。高速上堵了一段,后面就不堵了,裴聞靳老家那個方向偏。車是在下午兩點多到下的高速,唐遠在前面開車,他爸霸道范兒的躺在后座,睡的昏天暗地,愛人在他旁邊的副駕駛座上,接著家里打來的電話,問到哪兒了,都好不好,還問要吃點什么,面條可不可以,餃子也有。裴聞靳側過臉,嗓音低柔,“你跟爸要吃面條,還是餃子?”唐遠對他笑,“都好?!?/br>吃什么都無所謂,關鍵是兩家人在一起。裴聞靳跟他爸說了幾句,掛掉電話說,“我來開吧?!?/br>唐遠搖搖頭,任由男人一瞬不瞬的看著自己,就用那種他熟悉的寵溺目光在他身上游走。車在不算很寬的路上行駛著,承載了唐遠生活的全部。光禿禿的樹木快速倒退,外面的金色一點一滴陽光灑過來,鋪滿了車窗,照的人心里一片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