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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點過,仍舊無法止血,藥粉一灑上就被血水沖走,他只能將繃帶揉著團緊緊按著傷口,眼睜睜看著繃帶被血緩緩浸透。 她的血便染到他手上,觸目驚心。 ———— 天邊的紫薇星分外明亮,夜色已深,海面上除了星月光芒外便漆黑一片。 “回來了,回來了!”大船上有船員正守在船舷邊等上島尋藥的人回歸。 小船上高掛的馬燈像螢火蟲般晃動著,朝大船駛去,不多時就靠近大船,船上的人放下舷梯,簇擁到梯邊搭手,見到渾身是血的魏東辭時均驚愣。 “讓開?!辟≡郎睾纫宦?,背著霍錦驍上了甲板。 眾人看到不醒人事的霍錦驍大驚,忙讓開路。 “把她背到我房中?!蔽簴|辭吩咐一句,轉而又抓住程雪君與杏嬌二人,“你們兩個,過來幫我?!?/br> 程雪君與杏嬌皆訝然,魏東辭看了杏嬌一眼,杏嬌差點被他眼里噬血之色嚇得腿軟,連問也不敢問便點了頭。 ———— 佟岳生將霍錦驍放在魏東辭床上后就出了艙門,緊緊守在門外,船上的人不知出了可事,都前來詢問,連黃浩也不例外,皆被佟岳生擋在門外。 魏東辭進艙之后將血衣換下,命杏嬌取來沸水讓他洗凈手臂,將手掌中的傷口隨意包扎后方打開藥箱。 “去,把她身上的衣裳剪開?!彼贿叿宜幭?,一邊又朝程雪君道。 程雪君猶豫片刻,便聽他不耐煩的怒語:“快去!” 她被嚇了一跳,瞬間紅了眼眶,問也不敢多問便哆嗦著剪開霍錦驍身上的衣裳,魏東辭便別開了臉。衣裳一層層褪下,直到最里面纏著胸腰腹的布條,程雪君才愕然道:“女人?” 難怪他要讓她動手。 “布條剪開?!彼值?。 程雪君腦中一片混亂,只能聽著他的話行事,將霍錦驍身上最后的布條徹底剪去。 “把被子蓋好?!?/br> “好……好了?!背萄┚姥蕴婊翦\驍蓋好被子,身上已出了層汗。 魏東辭這才轉身,看到地上一堆被血浸透的衣裳和布條,心幾乎痛裂,待看到躺在床上氣若游絲的霍錦驍,更是難以控制地雙手顫抖。 床上的人安靜躺著,被子只蓋到她胸前起伏之處,裸露著圓潤的肩頭與玉白的肌膚。傷口在左胸與肩之間,洞穿的傷口還在汩汩向外冒血,她臉色已如銀紙,唇亦失色,人像冰似的,仿佛隨時要融化消失。 學醫十多年,他見慣人世死別,縱醫術再精,這世上也有他難治之病、難活之人,他早已看透,卻不知有朝一日自己竟也會如此恐懼。 看不破的生死,只因為對面那人,是霍錦驍。 作者有話要說: 七夕快樂,寫了個的小段子作七夕禮物—— 七夕乞巧節這日一大早沈浩初就來尋秦婠,秦婠正吃早飯,頭發也沒梳,見了他連禮都懶得行。沈浩初問她:“今日吃什么?” 秦婠道:“爺不會自己看?”心里卻腹誹,這人從前和她相看兩厭,巴不得她滾得越遠越好,最近不知怎么了,三天兩頭往她這里跑,真是活見鬼。 沈浩初看看桌子,鮮嫩的豆芽和蛋液、面粉糊煎的餅,晶瑩的粳米粥,瞧著就讓人有胃口。他二話不說就坐在她對面,向丫頭要了粥。 夫妻兩人沉默地吃起早飯,沒一會,胡嬤嬤匆匆進門,急問秦婠的丫頭:“我那籮筐豆芽呢?” 小丫頭說:“豆芽兒?放夫人屋里的?” “對對?!焙鷭邒哒业眉?,聞言大喜。 “那兒呢?!毙⊙绢^指指飯桌,“夫人早上看到了說要吃豆芽煎餅,讓人拿去廚房給煎了?!?/br> 胡嬤嬤先是一愣,而后忽然嚎起——“我的夫人啊,那是奴婢給你求子用的種生!” 夫妻兩錯愕地抬頭,嘴里各自咬著半口煎餅。 七夕的老風俗,七夕前發一盆子豆芽兒,用紅藍絲繩扎成一束,是為種生,胡嬤嬤早早準備了要給她求生用的,被夫妻兩幾口咬沒了。 豆芽嘎嘣脆,沈浩初覺得自己咬斷了好多子孫…… ☆、醒來 霍錦驍昏昏沉沉, 身體中的力氣仿佛被抽空, 她在夢里連舉手都困難。她知道自己在做夢,四周漆黑一片, 沒有出路,她像漂在海面上,浮浮沉沉, 一會覺得冷, 一會覺得熱,一會又覺得窒息。 迷迷糊糊間,她總覺得身邊有人來來去去, 在她耳邊說著什么,她費力去聽,卻仍聽不清晰,那聲音很悲傷, 攪得她的心也跟著難過,她便越發著急,想要這人大點聲, 也想要這人別哭。 一張嘴,卻是沙啞不成語的聲音, 像被火灼般過。 意識歸來,身體如同被碾過般, 沒有一處不痛,胸前的傷口更是疼得她喘不過氣,可她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只能將眼勉強睜開條縫。 屋里馬燈的光芒昏黃,她也不知是白天還是黑夜,除了疼之外,身上還一陣陣打著寒戰,冷意像從骨頭里透出來,她破碎的聲音便只能囈語:“冷?!?/br> 魏東辭正守在床邊,給她一遍遍敷額頭,聞言扔下帕子坐到床沿,探手摸她的額頭。 額頭火一樣燙。 她雖是醒了,意識還是模糊,身體打著顫,不是冷就是疼,一張寡白的臉毫無生氣,叫魏東辭急得發瘋,可偏偏所有人都能瘋,唯獨他不可以。 他得逼著自己冷靜,就像先前逼著自己拈針替她縫合傷口,逼著自己替她上藥包扎,可縫好包妥,她這關卻仍舊沒過,夜晚還沒完全過去,她就已經燒起。 船上沒有好藥,他帶的藥也不夠,霍錦驍這癥狀壓不下去,越發嚴重。 他挑開她松松的衣襟察看,才包扎沒多久的繃帶已又被血染紅一片,繃帶周圍的皮膚已經發紅腫起,想來傷口必也紅腫,若不能盡快回到岸上換藥,她性命堪憂。 “小梨兒……”魏東辭撫過她臉頰,最后緊緊握住她的手。 心如火焚,他只恨不能代為承受。 “冷?!被翦\驍還是呢喃著同一個字。 她的手被魏東辭牢牢攥著仍不斷顫抖,魏東辭想了想,將外袍褪去,掀起她的被,側身挨著她躺下,霍錦驍似能察覺旁邊傳來的熱度,努力地想往他懷里蠕去,他便貼近她,展臂將她的人輕輕挪到自己胸膛前,緊緊挨在一塊。 ———— 船在海上起起伏伏,為了能盡早趕回石潭,魏東辭與黃浩甚至大吵一架,逼得他將全帆將船速催到極限。船上人這幾日沒人敢打擾他,就連向來刁蠻的程雪君都不敢再纏著她。 船行兩天三夜,終于在第三天清晨靠近石潭港。 霍錦驍昏迷了兩天,魏東辭一刻都沒歇過。 石潭港碼頭的清晨一如既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