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險。 那幾個日本兵沒想到在這里能遇見說日本話的漂亮女人,都一時拿不準她到底是中國人還是日本人,只不過目光里都帶著難以掩飾的貪婪欲望。 一個日本兵剛想要上前一步,落旌舉著手里的試管,冷冷說道:“我手里的試管裝的是烈性鼠疫桿菌培養基,只要我往地上一摔,你們就都要給我陪葬!現在,馬上都出去 !”聞言,那幾個日本兵都不約而同地舉起了手里的長|槍,嘩啦地拉開,黑黢黢的槍口都對準女子,只等一聲令下。 桌布下隱隱看得見男人的手指,可那個軍官卻慢條斯理地放下了桌布,整個動作如同黑白電影里放緩的慢鏡頭。他好以整暇地手插兜轉過身,惹上灰塵的光線絲絲縷縷地映在了他的臉上——除了唇上的那搓小胡子之外,他幾乎還是當年的模樣,一樣的高傲得目中無人,只是他看著落旌的表情微微凝固著,好比電影里停滯的畫面。 落旌咬著牙不甘示弱地看著伊藤奈良,在自己日本的同學里,她一向拿不準的就是他的脾氣。但是她很清楚一點,那就是伊藤奈良從骨子里就瞧不起中國人。 整間屋子里因為劍拔弩張的氣氛沉悶得快要窒息,但是又有冰冷刺骨的涼意順著小腿嘶嘶地往上爬,蹭起一層層雞皮疙瘩?;剡^神來的伊藤奈良插兜緩緩走下臺階,軍靴的鞋跟觸到地面發出的聲音格外脆亮清晰。 他偏著頭打量著落旌打量了很久,就像是打量著籠子里即將上解剖臺的小白鼠。半響他挑起慢條斯理的笑容,拍著手出聲道:“真是好久不見呀,江口木子同學?!彼切┦勘鴵]了揮手,語氣不容置疑地說道,“所有人,現在都去外面守著吧?!?/br> 見落旌眼神里的警惕,他嗤地一笑猛地拔出腰間的槍對準那張桌子,回過頭朝落旌一笑,而笑容里仿佛淬著無邊的狠毒與惡意,“又或者,你可以試一試,到底是你摔碎試管的動作快,還是我的槍快?!?/br> 落旌面容不禁一白——他果然發現了其他人。 伊藤手指轉著手|槍,嗤地一聲笑:“看在同學一場,你是打算自己走,還是讓人壓著你走?”說罷,他的目光如鷹隼鎖定獵物般掃過桌底和落旌出來的那個木柜,挑眉說道,“相信我,我拿起手術刀時有多快而精準,那么我的槍法就有多快而準確?!?/br> 落旌面色一白,在伊藤的目光中,她突然想到了那份以自己為實驗體的計劃書,雖然害怕卻不愿表現出來。她攥著那試管抱了必死的決心,嗓音極力壓著顫抖:“好,我自己走?!闭f罷,便跨出了門。伊藤奈良目光玩味地打量著這間屋子,嘲諷一笑便邁步離開了這里。 落旌被人戴上了鐐銬,而伊藤奈良站在她身旁,背著手看著荒蕪的廢墟,緩緩說道:“看到沒有,這就是中國人??吹阶约和楸蛔?,也不敢站出來的中國人?!?/br> “你可真是一點都沒變?!?/br> 落旌面無表情地說道,還是一樣的傲慢自大、尖酸刻薄。 沒想到伊藤奈良目光越發冰冷:“那你可就錯了?!?/br> 落旌緊攥著試管,日本兵投鼠忌器但伊藤也沒有下命令,索性放棄從她手里搶奪試管。落旌看向他,反問道:“你以為你又有多了解中國人?!?/br> 似乎對于這個問題有足夠的自信,伊藤奈良得意地挑了一下眉毛:“至少比你更加了解中國人的劣根性,還有他們的人體器官與構造?!闭f罷,他終于滿意地看見眼前女子慘白如紙的面容。 落旌咬著唇,一雙眼冷冷盯著他,說道:“那我也是中國人,你別忘了只要我還在,你就仍然是我的手下敗將?!?/br> 伊藤瞇了瞇眼,帶著被冒犯的不悅:“江口木子,你應該知道這個時候激怒我,是一件非常不明智的事情嗎?”可除了不悅之外,他沒有任何生氣,相反,是興奮。落旌撇過臉,她一直都不喜歡伊藤的目光,仿佛她是手術臺上待宰的羔羊。 伊藤奈良無所謂地一笑,示意下屬蒙住落旌的眼睛,然后揚了揚下巴:“帶走?!?/br> 那偽軍的頭子還想說什么,卻被伊藤的目光嚇得一哆嗦,把話咽了回去跟著一同離開了。等他們人都走了,陳醫生和約翰才從桌子底下鉆出來。陳醫生皺著眉嘶了一聲,他不明白為什么那個日本軍官明明看到了自己卻放過了他們。 約翰扶著已經嚇得直打哆嗦的林玉茹,問道:“落旌怎么辦?” 林玉茹紅著眼急道:“……對呀,落旌可怎么辦?日本人怎么會輕易放過她?!老陳,你趕緊快想想辦法救救落旌??!” 約翰安慰著急哭了的林玉茹,說道:“你先別急,我覺得落旌跟那個日本人是認識的。這總能給我們找出一點周旋的時間來想辦法?!?/br> 陳醫生回想了一下那些日本兵身上的標志,眼睛一亮,當機立斷:“我記起來了,那不是普通的軍隊是日本兵的防疫給水部!而據我所知,這里離得最近的是日本在南京的榮字第1644部隊!咱們快回去,讓軍方的人查一下他們到底在哪兒!”聞言,幾個人都認同了陳醫生的話,都趕忙疾步離開了這里去找人幫忙。 落旌蒙著眼睛被帶上了車,但自從上車開始,她就感覺自己一直在被人深深地注視著。女子側過臉,忍不住皺眉問道:“你打算一直不出聲?” 坐在落旌對面的伊藤奈良笑了笑,挑了一下眉毛:“你怎么知道我在?” “感覺?!甭潇荷钗艘豢跉?,繼續說道,“你恐怕不知道自己看人的目光有多冷?!笔悄欠N讓人毛骨悚然的冷。宛如一條黑蟒正在看著獵物,在那冰冷的眼神里,幾乎讓人覺得蟒蛇下一秒就要將自己撲倒然后瞬間用力絞死獵物再一步步品嘗美味般吞掉自己。 伊藤低沉沉地笑起來,舒展的眉眼抹去了幾分戾氣:“我記得當年你是去了美國。真沒想到,我還能在中國遇見你?!彼€記得當年自己發過誓,那是他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幫江口木子。而那一次莫名其妙的幫忙,也讓他在石井四郎心目中的地位一落千丈。 落旌緊緊攥著手中的試管,而她這個小動作落進了伊藤的眼中,只聽女子說道:“我是中國人,不管怎樣這一點都無法改變?!?/br> “我真是喜歡你……” 落旌心里一跳,只聽伊藤悶聲笑道,“這一點,明明害怕得要命可還強撐著。你不必那么緊張,我現在并不想要你的命,我還要等著看一場大戲,等我什么時候看膩了,也許就會殺了你?!蹦腥嗽谡務撊嗣臅r候,就像討論天氣一樣自然。 他簡直就是個披著人皮的魔鬼。落旌這樣想著,緊緊抿著唇不想再說話。 車開了很久,不知道去了哪里,而落旌眼前被布蒙著一片漆黑,也分辨不清是白天還是黑夜。 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