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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志向來都無比堅定方紹元,在與衛成澤有關的事情上,都淪落到如今的地步,他又憑什么覺得,自己能夠看透這個人?想到自己在許多時候,竟然真的相信,這個人只不過是一個喜歡惡作劇的人,師棠就覺得自己真是……蠢透了。心中的怒氣越發高漲,可看著衛成澤那淡然的表情,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也不想說。既然在衛成澤的眼里,那些東西那么重要,他又何必去多管閑事?胸口漲得有點發疼,師棠深深地吸了口氣,沒有再多說一個字,直接轉身朝門外走去。看到師棠的樣子,衛成澤的睫毛輕輕一顫,卻什么都沒有表現出來,只是在師棠伸手拉開房門的時候,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樣,隨意而漫不盡心地開口:“方將軍說過幾天,就會給我送極南之地的水果過來,你要不要一起嘗嘗?”師棠腳下的步子一頓,手上猛地用力,木質的房門上留下一個淺淺的指印。他仿佛沒有聽到衛成澤的話一樣,一言不發地邁步離開了房間。那比平日里要響上些許的關門上,足以泄露他的心情。衛成澤也不出聲阻攔,任由師棠離開房間,站在門外守著。他知道師棠不會離開,哪怕再厭惡他,這個人也一定不會做出玩忽職守的事情來。只不過,比起暖和卻又他在的屋內,師棠更愿意站在寒風能夠吹到的門外罷了。看著那道映在房門上的身影,衛成澤臉上的笑容漸漸地淡了下來。好一會兒,他才雙手抓著錦被,將自己整個人都裹得緊緊的。果然,這個季節,哪怕有地暖,也還是很冷啊……將自己的腦袋埋進被子里,衛成澤閉上眼睛,臉上終于流露出掩飾不住的隱忍來。不管過了多久,他惹人厭憎的能力,還是這樣的強大呢。衛成澤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個哭一樣的笑容。抓著被子的雙手一點點地用力,關節處因為過分用力而泛著青白,衛成澤死死地咬著下唇,不讓自己喉間的嗚咽出口。——師棠會聽到的。身為習武之人,雖然沒有傳說中的內力,但師棠的耳目,確實比起尋常人來要聰敏許多,這么短的距離,師棠不可能漏過衛成澤發出的聲音。被子里很悶,但那種被整個地包裹著的感受,卻無端地讓衛成澤感到安心。既然已經決定要以自己為條件,讓方紹元為自己收集與那個人有關的消息了,他當然不能再和以前那樣與師棠相處。不過是被討厭罷了,他早就已經……習慣了。松開咬著的下唇,衛成澤緩緩地翹起嘴角,露出了一個完美的笑容。這種事情,他做得已經足夠多了。第193章第十二穿天更冷了,院子里的水池表面覆著厚厚的冰,再看不到底下的錦鯉的模樣。云層烏壓壓的,把藍色的天空遮擋得嚴嚴實實的,讓人看著就覺得胸口發悶。衛成澤裹著厚實的冬裝,稍顯慵懶地靠在窗邊。夾雜著冬日凜冽寒意的風從敞開的窗口吹了進來,將屋內的熱氣吹散了些,衛成澤不由地攏了攏衣襟。忽地,一片白色的雪花從空中落下,晃晃悠悠地停在窗欞上,沒一會兒就不見了蹤影,只留下一點淺淺的水漬。而后,越來越多的雪花飄落,在朦朧的天色中,鋪陳開一幅靜謐的畫卷。有雪花被風吹著,斜斜地從窗戶里飄進來,衛成澤愣了愣,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接住了那片純白色的花朵。白色的雪花落在衛成澤的掌心,瞬間便化成了瑩潤的水珠,帶起些微的涼意。衛成澤抬起頭,看著窗外那越來越密集的雪,雙眼一點點地亮了起來。七十年前,景國平定南蠻后的大寒當日,天空也飄起了如現在這般的大雪,當天,趙玉塵出世。“備好酒菜,我們去院子里賞雪如何?”合攏落了一片雪的掌心,衛成澤轉過頭,看著站在不遠處的師棠,笑著提議。聽到衛成澤的話,師棠看了他一眼,沉聲應了一聲之后,就徑直轉身離開了房間,沒有多說一個字。衛成澤見狀,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從那天他與方紹元定下了所謂的交易開始,師棠就再沒有給過他好臉色,不管他說什么,對方都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再沒有原先的熟稔,好像兩人除此之外,再沒有任何瓜葛。——他們之間,本來就沒有任何關系,不該有任何關系。唇邊的笑容淡了下去,衛成澤垂下眼,遮住了其中的神色。有雪花不斷地被風吹入窗中,還來不及落地,就化成了晶瑩的水滴,如雨點般落下。衛成澤看了一會兒,忽地輕輕地嘆了口氣,伸手合上了窗子。沒了冬風的吹拂,屋內的溫度瞬間便暖了許多。衛成澤歪著頭想了想,給自己又添了件中衣,這才推開房門走了出去。屋里與屋外的溫度到底是差了許多,衛成澤剛邁出房門,就被外頭的寒風給吹得打了個哆嗦。他低下頭,朝自己的雙手輕輕地哈了口氣,然后向院子里的石桌走去。雪剛開始下,地面上還沒有積起來,但到了明日清晨,再推開窗子往外望去,見到的,必然是個被白色包裹的世界。彎下身子拂去石椅上的落葉,衛成澤忍不住在心中暗嘆自己的失策。剛剛在出來的時候,就應該帶上軟墊的。在這種季節,石凳坐起來實在是太冷了,哪怕有厚厚的衣物阻隔,那涼意也依舊透了過來。有雪落在衛成澤的發頂肩上,他也不在意,只是唇角泛著不大的笑容,看著眼前這被冬意浸染的院子。桃樹依舊如同已經死去的枯木一般,枝椏上只留幾片尚未落下的黃葉,而在它不遠處的梅樹之上,卻冒出了幾個小小的花芽。孕于冬日之中的春意,總是格外地令人動容。衛成澤當然是見過梅花的,只不過在那有著各種技術的時代,四季都能見到各色應季或者反季的花朵,反倒失了那份趣味。師棠很快就拿著衛成澤要的酒菜回來了。酒是方紹元前些日子專程讓人送來的陳年佳釀,一壇的價錢就是普通人一輩子所賺的銀錢的十幾倍,奢侈至極。菜是現炒的,不多,卻大都冒著熱氣,在這樣的情景當中,別有一番滋味。“不坐下來一起喝一杯嗎?”衛成澤側過頭,看著放下手中的東西后,就沉默著站在一旁的師棠,眉眼間含著醉人的笑意。師棠聞言朝他看了一眼,雙眉微微擰了起來,好一會兒,他才開口回答:“不必了?!?/br>分明眼前的這個人一舉一動還是和以前一樣,可在師棠的眼中,終究還是不同了。“真是不解風情……”抱怨似的說了一句,衛成澤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