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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面上的伉儷......你不知道,外人只道我母親風光,卻不知,父親妻妾成群,母親為了撐住門面,一肚子委屈只能含淚咽下……”話到此處,鄔璧哽咽,須臾,才接著道,“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嫁哪家公子不是受罪?倒不如揀個好捏的軟柿子,以后快活也方便……哈哈哈……”“……”沈鯉嘴角終于掛回自嘲的笑。事到如今,自己竟然還心存妄想,以為這輩子會有擺脫咒枷的一天。當時,自己沮喪著的臉收入鄔璧的眼中,人家姑娘只當沈鯉不樂意,當即放下狠話:“你擺什么臉色,若沒有鄔家,你此刻不過是被破落沈府掃地出門的一條狗?!毙〗闫庖簧蟻?,鄔壁當即摔門而去。饒是沈鯉此刻再難受,也自知斤兩,當即追著出去,百般討好。回過神來,眼前,佳人正對鏡梳妝,沈鯉繞到新娘身后,面對如此美色,卻只是規矩站著,溫和看著鏡中新婚妻子的面容,柔聲道:“三姑娘愿意屈尊下嫁,是丘某前世今生修來的福分,另外,二少這些時日提拔點撥,讓我這區區販夫,一躍成為揚州城小有名氣的商人。成家立業,人生兩大要事,鄔家都替我實現了,剛才恍神,是惆悵此生年歲不夠,享福匆匆?!?/br>沈鯉到底是蓬門出身,一番家常話,愣是讓他說得動容。果然,鄔璧臉上的鄙夷褪下,轉而換上和顏悅色,道:“知道感恩就好?!币贿呎f,一邊寬衣。沈鯉看鄔璧背著手拆卸發飾困難,大起膽子上前:“我幫你吧?!?/br>鏡中人看了身后郎君一言,垂眸默許。沈鯉接過發梳,小心翼翼將金釵銀鈿紛紛取下,細細將與真發盤結的發包拆卸,動作輕柔。鄔璧甚是放松,竟仰頭閉眼,任新婚丈夫擺弄。待沈鯉將姑娘烏發徹底解散,霎時,一條墨色瀑布飛流直下,周遭燭光氤氳,溫軟發絲泛出柔和光澤,沈鯉不由得更加放輕了動作,生怕驚擾了此刻難得的平和。動作間,沈鯉不經意掃過鄔璧放上桌面的手肘。猶記得往日,沈鯉發現鄔璧左腕總是用一圈茜香羅包裹,當時只道是女孩子獨有的打扮癖好,而今姑娘終于褪下遮蓋,露出豐澤飽滿的肌膚,沈鯉瞧瞧自己蒼白枯瘦的爪子,心底滲出絲絲酸楚。思忖間,姑娘翻動手肘,掌心向上,露出腕子。沈鯉不由瞪大了眼——只見見潔白如玉的腕子上,數十道刀疤盤亙其間。那猙獰可怖之態,可想當初下手時不惜命的狠絕。沈鯉沒把持住,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察覺動靜,鄔壁終于睜開眼,對上丈夫直直凝視自己手腕的眸子。方才的一派隨和自姑娘眼中消失殆盡,轉而換上冷冽:“你看什么?”沈鯉回神,慌張中竟口不擇言:“你自殺過?”“要你管,滾開!”仿佛不可告人之秘密讓人捅破。鄔璧語氣里,凈是惱羞成怒的不耐。“對不起,我……”沈鯉自知冒犯,忙要解釋,并嘗試扳過姑娘后退的身子。“惡心的東西,誰讓你碰我了!”鄔璧聲嘶力竭吼道。沈鯉心下一沉,喉結動了動,苦澀道:“對不起,冒犯你了。我今晚睡外頭,你……你好好睡,別把氣帶進夢里?!?/br>鄔璧握著發抖的拳頭,憤憤看著男子黯然離去的背影,在男子消失門后的那一刻,眼中霎時噙了水意,嘴角抽動,可終究沒發出任何聲音。作者有話要說: 茜香羅在中原是男子所用的汗巾子,但名字著實太美,借用一下。憋嘲笑我(?????)第52章第52章初夏。為減輕震顫,出發前,下人們給車輪裹上了厚實棉胎??上吠具b遠,行走將近半月,胎棉幾乎磨損殆盡,而今車廂不可避免地顛簸,再加越往南行,夏熱愈重,一室悶熱。諸多不適,讓此刻正瞌睡的沈鯉,眉心還是不由得擰出個‘川’字。哐當!一記大震,沈鯉驚醒,糊著雙目就要撈起車簾,外頭車夫解釋道:“這一帶沙石滿地,待會免不了顛簸,丘老板、王公公,得忍著些了?!?/br>沈鯉只‘嗯’一聲作答,一旁男人歉聲道:“都怪奴才這身肥膘!要擱平日,丘老板這好車,別說碰著石頭,就是撞他個隕石,也能馬踏飛燕,都怪奴才!哎,可惜這里找不著地兒修我那破車,不然怎好意思占了丘老板這么大塊坐處……”沈鯉看向身旁堆肥一般的男人,眉心幾不可見地皺過,開口卻是一腔和順:“王公公言重!鄙人車廂窄小,還望公公不棄?!?/br>“哪兒的話!怪道來前聽人說‘丘老板家大業大,卻是最最和氣的脾性’,而今同行半月,奴才算是領略了。三姑娘真是福氣,嫁得這般出色的如意郎君……”‘三姑娘’仨字有如魔障,即刻讓沈鯉頭疾發作,眉頭重又皺起,以二指捏住山根作痛苦狀。果然,身旁太監立馬止了阿諛,靠近了關切道:“丘老板,怎么了,不舒服嗎?”“不要緊,頭有些發昏,我閉閉眼就好?!闭f罷,仰面靠在車壁,末了有補充一句:“讓王公公見笑了?!?/br>“哪里哪里!”車廂總算再次安靜。想到不日就要抵達蘇州,沈鯉不由松了口氣?;煦缰?,一張張神色各異的音容笑貌閃過眼幕,串聯出這兩月來的光陰。沈鯉答應配合鄔璧的計劃,當晚,鄔家二少爺鄔敬便上門來找,猶記得鄔二難得莊重的神色,原來是跟沈鯉商量改頭換面,換個體面的身份隨同上京見鄔太傅??紤]到沈鯉提起過揚州的產業,鄔二想從這方面下手,便問起沈鯉經商底細。沈鯉半說半掩,關于獻王的一切只字不提,其他則如實交代了。鄔二當下沒接話,只說時辰不早,次日再談。第二日傍晚,再見鄔二,他竟直接將一撥產業劃入沈鯉名下,沈鯉訝于鄔二此般信任,后來回頭想想,鄔二擱下的這一日,想必是差人調查自己經商的老底了?!蓬怠囊磺薪灰锥际琼斨献釉诎刀汝悅},好在一切由子翀安排,他做事縝密,勢必把跟獻王有關的一切線索都藏妥了。鄔二即便深究,也查不出這等干系。確認自己離開沈家之后,確實就只是塊白rou了,故而對自己如此放心。倒是沈鯉,想向鄔二表明徹底的決心,接手產業的時候,用了經營‘九畹’的名姓——丘尋壑。鄔二了然地默許了。但,畢竟知道了獻王一派的圖謀,而當今新王在官場風評不佳,若是獻王穩扎穩打,改天換日大有可能。到時候,沈鯉只怕自己才出了沈府泥淖,不多時日又陷入另一場囹圄。故而,在出發前往京城的前一夜,沈鯉終于拿定主意,留一條后路,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