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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幾句,若是田蚡以后安安分分,朕就不在追究他的過錯?!?/br>嬴政心里冷笑了一下,田蚡和嬴政的梁子在嬴政還住在椒房殿的時候就已經結下來了,田蚡還和皇太后謀害了竇嬰一家一百多口人,這筆賬嬴政必然要算。嬴政面上應聲道:“卑臣知道?!?/br>劉徹道:“你這就去罷,快去快回,回來之后朕還要召開廷議,要商討如何封賞衛青的事情,你這個丞相自然要在?!?/br>“諾?!?/br>嬴政沒再停留,就出了天祿閣,出宮之后讓人備車往田蚡府上去,田蚡雖然不做丞相了,但是仍然是武安侯。嬴政到了門前,看門的下人似乎已經認識了嬴政,看見他就有些發抖,嬴政只是笑了一聲,道:“通傳武安侯,本相是來收田契的?!?/br>“是……是?!?/br>下人一面應聲,一面也不敢怠慢,引著嬴政進了府門,在大堂中等候。田蚡自從那日被嬴政嚇唬了,日益憔悴,人不怕鬼嚇,最怕的就是自己嚇自己,田蚡做了虧心事,這回還不能求皇太后幫自己,自然就只能自己嚇自己了。田蚡聽下人說隆慮侯來了,心里咯噔一聲,不知是不是帶來了皇上的圣旨。田蚡覺得隆慮侯沒有道理不把自己和淮南王謀反的時候告訴皇上,嬴政此次來,必然是帶來了圣旨,沒準就是滅族。不過田蚡又自己安慰自己,這些日子并沒有聽說什么風言風語,若是淮南王謀反的事情被發現了,那必然會引起軒然大波,自己早就該聽到了風聲。可是現在似乎風平浪靜,根本沒有一絲的波瀾,田蚡覺得可能沒有到最壞的地步。田蚡讓下人把田契都翻出來,然后用匣子裝起來,恭恭敬敬的捧著,去了大堂。嬴政坐在那里,田蚡顫巍巍的走過去,將匣子放在桌案上,道:“隆慮侯,田契都在這里了?!?/br>嬴政看了一眼匣子,笑道:“武安侯看起來真是病了,形容憔悴了這么許多,還需要多多靜養才是啊?!?/br>田蚡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而且嬴政一張笑臉,讓田蚡也摸不清楚情況,田蚡有些心慌,趕忙作揖道:“多謝隆慮侯關心,多謝多謝?!?/br>田蚡說著,道:“快坐,請坐?!?/br>嬴政這次也不著急走,反而真的坐下來,笑道:“皇上很關心武安侯的病情,著我拿來田契的時候,再三吩咐,讓我問問武安侯身子如何了,要不要緊?”田蚡伸袖子抹了抹額頭,有些磕絆,道:“好……好些了?!?/br>嬴政道:“我瞧武安侯面色蒼白,說話無力,想必還是沒有大好……恕我說一句多余的話,心藥還需心藥醫?!?/br>田蚡一震,頓時覺得身上有些發涼,額頭上卻仍然在冒汗,一邊打寒顫一邊擦汗的動作極其的詭異。田蚡只得干笑道:“這……這如何說起,我只是年紀大了,吹了吹風,有些不中用?!?/br>嬴政笑道:“真是這么回事么?”他說著,頓了頓,盯著田蚡道:“武安侯,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田蚡又是一凜,再也干笑不出來,道:“我不太明白隆慮侯的話,隆慮侯真是越說越讓人聽不懂了?!?/br>嬴政道:“伴君如伴虎這個道理,想必武安侯在朝堂上滾打這么些年,也明白的很透徹了,但是怎么就如此糊涂……當年竇嬰滿門抄斬的時候,不知武安侯有沒有想過,自己的歸宿?!?/br>“你!”田蚡睜大了眼睛,他腦子里“轟隆”一聲,沖著謀反和偽造圣旨是一樣的下場,田蚡自然知道這是滅族的,但是這句話被嬴政說出來,就覺得天有些塌了。田蚡顫巍巍的,一下發冷一下發熱的打擺子,抬頭看向嬴政,卻覺得嬴政這張臉,長得太像被竇嬰事件牽連的廢后阿嬌了。田蚡震驚的睜大眼睛,本身是跪坐在軟墊上,這一下嚇得向后跌去,喉頭里咕嘟了兩下,顫聲道:“鬼……鬼?!?/br>嬴政愣了一下,他沒想到田蚡突然神情恍惚,不過隨即明白了,原來是因為這張臉和陳阿嬌太像了,再加上田蚡病的神情有些恍惚,心里有鬼難免會看錯。嬴政挑嘴笑了一下,正好中了他的下懷。嬴政當即道:“田蚡,當年你讓人去長門宮的時候,有想過今天么?”“我……我……我……”田蚡雙手撐著往后錯了錯,真的像活見鬼一樣,瞪著驚恐的眼睛,當年田蚡勸王太后毒死陳阿嬌的這件事情,并沒有第三個人再知道,就算是傳令的太監和宮女,也在事成之后被賜死了。所以田蚡就更加驚恐,覺得眼前的人并不是陳蹻,而是已經死去六年的陳阿嬌。嬴政站起來,往前走了一步,笑道:“田蚡,我昨日還在和竇嬰打賭,你的下場是什么樣的,你覺得……皇上會讓你怎么死?畢竟你是他的親舅舅呢?!?/br>“啊……”田蚡喊了一嗓子,看嬴政走近,張大了嘴,瞪大了眼睛,連喊都喊不出來了,喉頭像干涸的魚鰓,一鼓一鼓的。嬴政走到他面前,慢慢蹲下來,笑道:“你想的倒好,用田契換自己的命,但是砸在你手上的性命你想過么,嗯?”田蚡一直緊緊盯著嬴政,看他蹲在自己面前,顫聲道:“你……你到底是誰!”嬴政笑道:“六年不見,武安侯好大的忘性?!?/br>“六……六……”田蚡雙手直打顫,喊了兩聲“六”,猛地翻身過去,也不顧自己的形象就往大堂外面爬。嬴政也不去攔他,只是站起身來,拿起桌上的匣子打開來,里面果然是厚厚一沓子的田契,隨即合上匣子,托著出了大堂。田蚡面如土色,沒命的爬出去,手腳并用的樣子要多狼狽有多狼狽,在堂外侍候的下人們一瞧,登時有些發傻,不知道武安侯這是怎么了。下人們趕緊過去,想要攙扶起田蚡,只不過田蚡見到人就喊有鬼,揮手甩開下人們,下人們都是震驚不已。嬴政托著匣子從堂里走出來,武安侯聽見后背的跫音,登時僵住,隨即慢慢的回頭,就看見嬴政一臉似笑非笑的樣子,又開始沒命的往遠處爬。嬴政沒再說話,只是托著匣子出了田蚡府上,上了車,準備回宮去交差去了。衛子夫是衛青的親jiejie,自然也是最早聽說河朔大捷的人。當時衛子夫還在椒房殿里發愁,衛青這些日子也不見人影,自從衛青開始打仗,皇上就越發的少來這椒房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