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層中摸出了一本支票。虞幼棠在房內找來一支鋼筆,填了一張支票撕下來遞出去。虞光廷接過來一看,見上面赫然寫著「兩千」的字樣,下方印鑒分明,心中就是一喜,暗想對付一日算一日,自己從此改邪歸正,這兩千塊錢大概也夠花上一陣子了。虞光廷在慶幸之余,歡天喜地的告辭而去。而虞幼棠坐在床上思索良久,最后就從床頭矮柜上拿起一瓶酒,擰開瓶蓋咕咚咕咚灌了一氣。他心里不舒服,覺著自己是被弟弟打劫了,又沒地方講理去。無可奈何之下,只好想法子去睡上一覺,睡醒了再說!虞幼棠睡的很踏實,直到傍晚時分金光耀回了家,他受到驚擾后才醒了過來。金光耀像一陣風雷一樣席卷而進,歡天喜地的大聲發牢sao道:「廠里有幾個大伙計,我看全是該殺的貨!媽的用溫度計去量染槽溫度,結果溫度計全他娘燙炸了,水銀流的到處都是,毀了我幾百塊錢的料,老子今天就沒開成工!個狗娘養的,應該把這幾個廢物全扔進硫酸罐子里泡一泡!」虞幼棠擁著棉被欠起身來,見金光耀冷颼颼氣咻咻的,就退出地方讓他坐下。而金光耀自行換了一身干凈衣裳,又洗了把臉,果然挨挨蹭蹭的擠上床來。倚靠著床頭坐穩了,他轉身抬手摸了摸虞幼棠的短頭發,漸漸溫柔了聲氣:「又是睡了一天?」虞幼棠微笑著向他一點頭。金光耀像被什么東西附體了一般,連目光都跟著軟化起來,方才的戾氣是一絲也不見了:「你這小瞌睡蟲?!?/br>虞幼棠向他靠近了一些,臉上笑容慢慢淡化。伸手和對方相握了,他忽然輕聲說道:「金哥,我很對不起你?!?/br>金光耀一愣:「對不起我?怎么啦?」虞幼棠垂下眼簾,將自己的手塞進了對方的掌心中:「你這樣從早忙到晚,還不全是受了我的拖累?否則以你的身份,何必要在工廠吃這種辛苦?!?/br>金光耀笑出聲來:「我有什么身份?書香門第?官宦世家?再說我是經理,又不是去當工人做苦力了,有什么辛苦的?」他小小心心的攥住了對方的手,又心疼又高興的安慰道:「你是不是在家里閑的又胡思亂想了?我這人就是勞碌命,你讓我像你似的成天睡覺,那我恐怕活不到三十!」虞幼棠聽了這話,并未言語,只是抽出手來,自顧自的又蜷縮進了被窩中。金光耀奔波了一天,又惹了一肚皮的怒氣,然而此刻聽了對方一句話,卻是不由自主的自責慚愧起來。俯身湊到虞幼棠面前,他唧唧噥噥的陪著笑連哄帶逗,倒像是他犯了大錯,如今要將功贖罪一般。待他將好話說到十分了,虞幼棠這才重新露出笑模樣,且伸手摟住了對方的腦袋,很親昵的拍了拍對方那后腦勺。金光耀受到了關懷,登時就得意起來了,賴皮賴臉的往虞幼棠懷中亂拱亂蹭,哪知冷不防的就覺著虞幼棠向后一縮,并且還同時呻吟了一聲。他趕忙抬起頭來:「哪兒疼了?」虞幼棠攏住睡衣前襟,半閉著眼睛蹙眉笑道:「別問?!?/br>金光耀見他加意護著胸前,愈發要去看個究竟。伸手強行解開了那衣襟紐扣,他輕而易舉的按住了虞幼棠的雙手,然后就看到對方那雪白胸膛上很突兀的腫起兩點——旁的地方都沒事兒,單單只有那兩處粉中透紅,脹的厲害。「唉喲……」金光耀很驚訝:「這是……我弄的?」虞幼棠把臉轉過去埋進枕頭中,并不說話。金光耀用手背在那胸膛肌膚上摩蹭了兩下,隨即就將紐扣一粒粒的重新系好:「天地良心,昨夜你睡了之后,我真是就只摸了一小會兒,多說也不過二十分鐘——你別的地方沒事兒吧?」虞幼棠登時抬起了頭:「你還摸我哪里了?」金光耀一聽這話,知是無恙,就把一顆心放回了肚子里:「呃……我不告訴你?!?/br>虞幼棠仿佛是忍俊不禁了,紅著臉微笑望向金光耀,片刻之后他抬起手來——衣袖寬松,露出一截子雪白的手腕。輕飄飄的將一巴掌甩到金光耀臉上,他喘了兩口氣,笑著揚起手,又給了對方一記毫無力道的耳光。金光耀這人一貫自驕自傲,粗野暴躁;然而挨了這兩巴掌后,他不知怎的,反倒還美上了。笑嘻嘻的伸出手去,他正要對虞幼棠撩閑,不想那房門忽然被敲響了,卻是仆人請這二位下樓吃晚飯去。金光耀很覺掃興,然而又無計可施,只得親自替虞幼棠簡單穿戴了,然而與其相攜著下樓前往餐廳。14預謀虞幼棠坐在餐桌旁,只食不甘味的喝了兩口米湯。身下這硬木椅子硌著他的屁股大腿,熬到金光耀吃飽喝足時,他已經感覺是苦不堪言了。他自認為并不是刻意的討好巴結對方,只是想在允許的情況下,盡可能的表示出自己的好意——好意也罷,愛意也罷,反正都是一片心意;而他如今除了心意之外,還能給出什么去?金光耀并不欠他什么,所以他不得不主動出借,想方設法的成為債主。待到金光耀放下了筷子,虞幼棠忽然開了口:「金哥,我想和老二分家?!?/br>金光耀端起一杯熱茶喝了一大口,聽聞此言就鼓著腮幫子連連點頭,滿臉都是贊同神色。咕咚一聲咽下茶水,他緩了一口氣:「這就對了!兄弟大了本來就該分家的,你自己都活得顧頭不顧尾,哪有力量再去養那么個敗家子兒?不是我說——貴府上那位二爺在這租界地上,可是位有名的闊少呢!」話說到這里,他忽然想起了一件重要事情:「幼棠,你要是分家,可得把這事情悄悄的馬上辦好,萬萬不能拖泥帶水。你那弟弟好賭,據說盛國綱那王八蛋許他賒賬,天知道他現在身上背了多少債務呢?!萬一這分家的消息鬧出去了,誰都知道他是個窮光蛋,那幫賭場老板們還不得全沖著你來?」虞幼棠略顯困惑的探過頭去:「盛國綱?這和他也有關系?」金光耀點頭答道:「盛國綱在日租界好幾家大賭場里都有份子,要不然,他憑什么能讓你弟弟里面胡混?」虞幼棠垂下眼簾,心里七上八下的計較起來:「盛國綱好像和我家老二很有交情??!」金光耀不屑的「哼」了一聲:「有交情能怎么的?你弟弟還能請他來為自己出頭?再說就算他出來了又有什么了不起?你不是還有我嗎?」虞幼棠抬頭看了金光耀一眼,思忖片刻后一時也沒有主意,又不肯顯出心慌意亂的無能樣子,只得強作歡顏的笑道:「好啦,先不去想這件事,反正分家這種事情,并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辦成的,慢慢來吧?!?/br>虞幼棠回房重新換上睡衣,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