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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上面繡著大朵的牡丹花,想當年說不定是某個新嫁娘的嫁妝,只是如今已經不大分辨得出原本的顏色。他病歪歪的躺在那里,有氣無力的低垂著眼睫,嘴唇淡如水色,乍一看,還真有兩分弱不禁風的模樣。花丫見了,就覺得心生憐意,恨不得插嘴讓班主不要再說了,先讓他休息一會兒。班主不知她心中所想,猶自在那里滔滔不絕。無非是過去怎么把他從死人堆里扒出來的,又如何千辛萬苦帶著一路他逃亡,現如今日本人打進了安慶,戲班子逃亡不及,已經被困在城里了。日本人在街頭到處張貼告示,宣布成立了新政府,所有居民都得去領良民證,若是有窩藏敗軍或是亂黨的,嚴懲不貸!班主是個好人。若不是,他也不會撿回來這個重傷員,還一路帶著他逃亡。但這亂世中,人力有限,同情心總得讓位給活命的需要,因此好不容易看著他醒了,就忙不迭的說明情況,其實是希望他能趕緊走人,自尋生路。謝遠一直低垂著頭,仔細聽著班主的話。他面容堪稱平靜,只是若有人現在直視了他的眼睛,必會詫異于里面翻滾的波濤巨浪。好不容易班主長篇大論說完,又過了半響,謝遠方才抬起頭來,臉上的笑容雖然虛弱,卻是真摯而又誠懇,“班主高義,袁言銘記在心,若是袁某這次大難不死,將來必定會報答你的救命之恩!”=======================================================================謝遠身體虛弱,說話聲音低微,但卻是清晰而有條理,態度也是斯文鎮定的彬彬有禮,“我原本也是梨園行里的,唱生角,藝名叫做袁云飛。在上海的廣和班,北平的源春班都待過,不是什么名角兒,見笑了。后來年紀大了,就轉行改寫戲本子,日本人打進來之后,投筆從了戎,在軍隊里當一名文書?!?/br>班主一聽廣和班、源春班的名頭,頓時抽了口氣。在梨園行里,這可是兩個一等一的大班子!“這么說,樓竹云樓老板,蘭水成蘭老板,你都認識?!”謝遠淡淡的笑了笑,口氣溫和謙遜,“我家是梨園世家,家祖原本是北平三合班的班主。到了我這一輩兒,雖然不爭氣,只能在班子里給別人搭戲。但多少在行里的人脈還是有點,樓老板蘭老板他們還算給點面子。就我所知,樓老板人現在漢口,若是我們能到了那里,必會將他引見給班主。班主是我的救命恩人,怎么著也得幫著您的班子在漢口大戲院登臺不可??上О ?/br>班主聽了這話,早已把要趕走謝遠的心思拋到九霄云外,搓著手說,“既都是梨園行的,大家都是自己人。你就在班子里待下來吧,若是有機會,我們就往漢口撤,原本我們就是想去那邊的……我說呢,你那么斯文,不像個丘八,手上也沒有老繭……這可省了大麻煩了,新政府說了,手上有老繭的,多半是當兵的,通通要拉去槍斃呢……”=============================================================================漢口。李虎站在窗邊,抓頭撓腮的絞盡腦汁。他現在正被停職,遣送回漢口,等候處分中。但心情比起前一陣來,卻是天壤之別,‘就知道謝遠沒有死!禍害遺千年,那個禽獸哪里這么容易完蛋?!可是……既然日本人手頭那個不是謝遠,那他現在又在哪里呢?……自己可是親自帶著人馬,把整座山頭都翻過來了……’正在這時,樓下停了一輛锃亮的黑色梅賽德斯汽車,從車上先是出來兩名保鏢模樣的彪形大漢,接著下來一名矮胖的中年男子,他彎著腰,恭而敬之的從車內攙扶出一名老者來。這名老者花白胡子,身穿灰色長衫,手里拄著拐杖。他立在那里,仰頭看了看,憤憤然的跺了一下拐杖,板著臉說了句,“上去吧?!?/br>15李虎立在那里,呆若木雞。片刻之后,他張了張嘴,卻沒能說出話來。“呃”的一聲,他平白無故的打起嗝來。謝主席手拄著拐杖,緊皺著眉頭,目光四處打量了一圈,最后落在李虎身上。他仿佛瞥到了一只臟襪子似的,輕飄飄的看了他一眼,就不屑的將目光移開。微微側仰著頭,眼望著天花板咳嗽了一聲。劉秘書在一旁眼見著場面尷尬,便一臉若無其事的走上起來,對著李虎熟絡的一笑,“哈哈,李委員,我們主席有要事想和您親自談談,所以我們就冒昧上門打擾了。多年不見,李委員風采依舊??!哈哈?!?/br>李虎慌慌張張轉過頭去看了他一眼,“呃”了一聲。劉秘書肚子里暗自好笑,面上卻不動聲色,“主席他老人家年紀大了,站著說話不方便,李委員……”李虎這才反應過來,“呃……你們坐。小陳…….呃……倒一下茶?!?/br>劉秘書轉身扶著謝主席在椅子上坐好,“你們慢慢談,卑職在外面候著?!?/br>言畢,他轉過身來,意味深長的沖著李虎一笑,微微鞠了一個躬,方才轉身離去。=========================================================================李虎端端正正的坐在謝主席對面,腰背挺得筆直,但右腳卻在不自覺的抖動著。謝主席瞥了一眼面前盛茶水的搪瓷缸子,也不伸手去拿,只把雙手都拄在拐杖上,胡子翹了幾翹,終于開口說道,“咳咳……謝某的來意,想必李委員也知道,是關于我那個逆子……我謝氏家門不幸,出了這么個不爭氣的東西!國難當頭,居然還有心思和那些不三不四的東西在那里不清不楚??!”李虎的腳一下子抖得更厲害了,他猛的“呃”了一聲,臉色漲得通紅。謝主席斜著眼打量了他一眼,“我是聽說,謝遠他……是在和李委員通過電話之后決定親自去皖南的。移交俘虜這種小事,何須他堂堂一個戰區司令長官親自出面?!這樣想來……必是因為李委員您面子太大的緣故!”“呃,呃!”李虎哆嗦著手,伸到桌前,摸到茶缸子,端起來抱著灌了一大口。“我還聽說,出事之后,是李委員親自主持的搜救行動?!”“呃!是”“我這邊收到消息,日本人手上的那具尸體,不是那個逆子!……這個消息,想必李委員也聽說了?”“是。呃”“這么說來,謝遠他……現在是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