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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說,“我從訂婚宴上……跑出來了。關烽叫我不必再回家了?!?/br>正午的微風掠過花園,從郁郁蔥蔥的枝椏間輕輕溜過,葉葉聲聲,悉悉索索,仿佛潮起潮落。陽光刺目得讓人睜不開眼睛,一切都籠罩在金色的光暈里,就好像下一刻,整個世界都會漸漸消融在那光暈里,只留下一片喧囂的、壓抑的、虛妄的空白。“有什么用呢……”段寒之輕輕的嘆息著,“就算你跑出來看我,又有什么用呢……我已經不是那個可以回頭的年紀了?!?/br>關靖卓緊緊握著他的手,幾乎連說話都必須要用上全身的力氣:“我一直很愛你,我也相信你曾經愛過我……我們重新開始吧,就當作以前什么都沒有發生過,就當作我死過一次,你死過一次,然后我們活過來,重新相見,重新開始……”“不可能了,”段寒之深深的看著這個男人的眼睛,“我們不可能了。你可以走出來,你可以選擇忘記以前發生的事,但是我永遠都留在了那里……我永遠都記得我告訴關銳,我要跟你分手的那一天。我這輩子到死都忘不了那一天的所有情形,一直到我百年以后,閉眼斷氣,進了棺材……我都不會忘記那一天的任何一個細節。靖卓,那是我這一生最痛苦的一天。那一天,我跟你分手了?!?/br>段寒之反手輕輕抓住關靖卓的手,引領他觸碰到自己臉上那道橫貫側臉的傷疤。“……甚至比它還要痛苦,比什么感覺都鮮明,就像是那一刀沒有割在臉上,而是直接……直接……”段寒之閉了閉眼睛,半晌才接著說下去:“——直接割到我心里去了。就是那種感覺,我永遠都忘不了?!?/br>關靖卓的聲音止不住的顫抖:“那你為什么還要離開我?”風聲漸漸大了起來。樹蔭斑斕的葉影在地上晃動,風吹過草地發出流水般嘩嘩的聲音。段寒之額前的碎發被風吹得飄拂起來,白襯衣棉質柔軟,領口微微的拂動,安詳而疲憊。“靖卓,”他說,“事到如今你還不愿意承認嗎,當初明明是你先離開的我?!?/br>“……我沒有!”“你認為你沒做什么過分的事,實際上我卻沒辦法忍受……我沒有辦法。靖卓,我脾氣不好,混了這么久了,如果以后再有人給我氣受,我是受不了的。我們早就應該承認彼此的失敗,我們的性格互相不合,也許你和郁珍在一起才是正確的決定。我們分手很多年以后我才慢慢想通這個道理,或許你當初選擇郁珍就是個明智的決定,我不應該怪你?!倍魏D了頓,似乎還有很多話要說,但是最終只輕輕放開了關靖卓的手,“……靖卓,我現在只希望我們都能各自好好的生活,互不傷害,互不干擾。祝你和郁珍……新婚快樂?!?/br>關靖卓退去了半步,腳步有些踉蹌,險些跌倒。他緊緊抓著行李包的把手,手背上青筋暴起,臉色卻非常的慘白。“……我當初選擇的是你?!?/br>段寒之不明所以的望著他,關靖卓閉上眼睛,十幾年不曾流淚過的三十多歲的成年男人,淚水突然涌出眼眶,幾乎難以自制。太難看了,這個姿態真是太難看了。關靖卓心里一遍一遍的想。他轉過身,順著來時的路,向遠處走去。他的步伐凌亂,就好像一頭失卻了方向的困獸,茫然無措的向著前方跋涉,不知道哪里是歸途,哪里是盡頭。段寒之留在了他遠遠的身后。衛鴻回到國內,首先迎接他的就是記者們的長槍短炮。大片大片的鎂光燈閃爍,幾乎耀得人睜不開眼睛。記者前仆后繼的堵在去片場的半路上,以至于衛鴻那輛平均一個星期拋錨七次的破舊路虎都被全面的曝了光。衛鴻下車的時候,幾乎沒能推動車門,因為剛一用力就被記者抵了回去,一個女記者的錄音筆掉到了地上,在人群的聳動中她甚至無法彎腰去撿,最后還是衛鴻幫她撿了起來。女記者趁機大聲問:“衛鴻,段寒之的病情到底怎么樣?已經清醒了沒有?有沒有造成永久性殘疾或損傷?”衛鴻愣了一下,搖搖頭說:“當然沒有!”這話一說出來,下邊立刻就轟動了。段寒之是圈子里最有分量的人物之一,段寒之生病了車禍了都不要緊,關鍵問題是他還能不能站起來。他要是還能站起來,還能拍戲,那么這個人物的歷史就會繼續在娛樂圈的發展史里延續下去,他所代表的名譽、地位、權力、威望、商業效應……也會同時得以保存;反之,如果他倒下了,那么一切就完了。媒體從此不會在他身上再下什么本錢了。數不清的聲音同時在求證:“段寒之真的沒事嗎?”“什么時候可以恢復?目前在國外養傷是嗎?”“有沒有聯系律師準備接受酒后駕駛指控的問題?”“什么時候打算回國拍戲?”……種種問題就好像潮水一樣涌過來,衛鴻根本來不及回答,甚至來不及做出反應。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突兀的傳出,一下子就蓋過了其他的聲浪:“請問衛鴻先生,聽說您在段寒之車禍第二天,就匆忙奔赴美國,一個多月以來一直貼身照顧段寒之的養傷起居,媒體公布的很多張照片也證實了這一點……請問您,和段寒之導演,到底是什么關系?”這個聲音剛一落地,周圍其他的提問喧雜,以及鎂光燈咔嚓咔嚓作響的聲音,就統統都消失不見了。周圍有剎那間完全的寂靜,緊接著另一種異樣的躁動覆蓋了人群。嗡嗡的低語聲從四面八方響了起來,所有人都克制自己極度感興趣的神情,紛紛伸長了脖子,炯炯有神的盯著衛鴻。衛鴻順著問話的聲音望過去,只見一個記者和幾個攝像師站在離人群比較遠的地方,他猛地覺得那個記者有點眼熟,晃了晃腦袋想了想,突然眼下記者擁堵的相似場景勾起了他的回憶——段寒之第一次在劇組化妝間昏倒,記者隨著救護車涌來的時候,他護著段寒之上了救護車;中途為了開路他打了兩個記者,這不就是其中之一嗎!當時網上一些輿論抨擊他毆打記者、耍大牌,后來經過查實,大部分是這家叫做南都娛樂的報社傳出的不實消息。一般的明星,這點丑聞根本不會放在心上,說不定還能當成炒作廣告的手段;但是衛鴻沒簽經紀人公司,沒有人幫他打理這些事情,他也沒有經歷過這些輿論,所以當時就懵了,被掐得整天渾渾噩噩的。后來段寒之看他那樣實在嘔得慌,就打電話給南都娛樂的總編,要求他們刪除了那些不實報道。從此衛鴻就跟這個報紙結下冤家了。尤其是這個報紙娛樂八卦版的幾個記者,從來就沒報道過他什么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