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68
關烽正統繼承人的地位堅固無比、不可動搖。關銳、關靖卓以及一些其他兄弟姐妹,都是關父在外邊跟情婦生的,有回了關家的,也有關家不承認的。她知道關銳、關靖卓都跟關老太太十分的不合,所以她自己也沒想過會得到這個未來婆婆的歡心。誰知道訂婚典禮上,關老太太竟然如此給她面子,她不由得笑著向關靖卓深深看了一眼。關靖卓卻站在一邊,神情不溫不火,好像人站在這里,卻已經神游天外了。接下來就是郁珍一一向關家其他人打招呼。關烽蹺著腿坐著,只點了點頭,臉色蒼白面沉如水,就像一座價值千金的、稍微動一動就要出毛病的鉆石雕刻;關銳淡淡的笑了一下,那笑意完全沒有到達眼底,也像面皮神經受到牽制以至于只能皮笑rou不笑一般。關家其他人則好打發多了——關婕從出生以來就沒有說過話,也沒有過表情,所以被直接忽略了;其他堂兄弟們都知道自己美沒什么關系,跟關靖卓關系好的,喝兩杯酒,說兩句祝詞;關系一般的,也就點個頭過去了。關靖卓心不在焉的被司儀拉到前臺去說話,他也說不出來什么,雖然關烽之前給過他底稿,但是此時此刻站在這么多人面前,那些期待的喜慶的目光就好像一根根箭一樣凌空射來,他頭腦里一片空白。關靖卓深吸了一口氣,口不對心的笑了笑,說:“十分感謝大家今天能在百忙之中,抽空來參加我的訂婚典禮……”他在人群中迅速的逡巡了一圈,沒有看到段寒之。也沒有看到衛鴻。也許他們是提前一起走了,也許段寒之根本不想露面。關靖卓突然覺得這就是一場夢,一場做了十年的噩夢。連環重疊,循環往復,滿滿的覆蓋了他的一生。“……我的話完了?!标P靖卓沉默下來,半晌才加上一句:“——謝謝大家?!?/br>他感覺到關烽嚴厲的一瞥,其中包含著多少警告意味,剎那間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關靖卓沉默著走下前臺,轉身向休息室走去。突然賓客中一個人擠過來,擋住了前邊的路。關靖卓抬眼一看,看清楚來人是誰,突然面色微微一變。那人看上去也是風塵仆仆,非常狼狽,直接就湊過來俯在關靖卓耳邊,輕輕的道:“段導昨天在美國出車禍了,剛剛的消息,報紙也才出來?!?/br>關靖卓一下子整個身體感覺都沒了,就像是整個人被浸到了冰水里。“情況非常嚴重,已經搶救了二十四個小時,整個肝臟被刺穿了。本來好像是肝部衰弱,去美國做肝移植的,昨天據說是酒后駕駛,高速公路上翻車了?!?/br>關靖卓張了張口,半晌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他現在在哪里?”“美國紐約圣維斯萊特醫院?!?/br>“還……”“還在搶救期,醫生說完全無法預測手術結果?!?/br>關靖卓指甲深深嵌進掌心的rou里,聲音幾乎變了調:“什么時候手術結束?”“……”來人沉默了一下,“醫生說,隨時有可能結束?!?/br>也就是說隨時有可能血壓驟降,心臟停跳,搶救無效,手術結束。關靖卓在原地站了幾秒鐘,然后突然把身上禮服外套一脫,轉身拔腿就走。郁珍正和一圈朋友說話,見關靖卓走過來,忙一把拉住他:“靖卓,怎么了?”關靖卓猛地甩開她,動作之大,讓郁珍差點一個踉蹌跌倒在地。“靖卓!”“關靖卓!”關銳霍然起身,“你上哪兒去?!”關靖卓充耳不聞,腳步不停,臉色極度的可怕,幾乎都稱得上是猙獰了。關銳叫他他也完全不理睬,只悶頭往外走。“這,這是怎么回事?”關老太太一看情況不對,立刻顫顫巍巍的吩咐手下:“還不快去攔住他!”然而關靖卓根本沒把關老太太那幾個隨從放在眼里,直接一把推開,拔腿就走。關老太太氣得沒辦法,跟關烽罵道:“都怪你!這叫什么事,他要上哪去?!”關烽正閉目養神,聞言只慢慢睜開眼睛,揉了揉太陽xue,微微皺著細細的眉,一句話也不說。關銳也有些急了,十厘米鉆光高跟鞋踩在鏡面一般的大理石地板上,幾步沖上去按住關靖卓,沉聲喝道:“你上哪兒去,你干什么!這婚你還結不結了?!”關靖卓盯著她,眼神非常的可怕,關銳禁不住皺眉。“你都知道了是不是?”關靖卓聲音沙啞的問她,“你們都知道了,就瞞著我一個呢是不是?”關銳無法作答,只得去看關烽:“誰告訴他的!”關烽一直在閉目養神,也根本沒有注意,只是眉心蹙得更緊了。“如果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話,就在今天,有可能在他死去的這一天,我竟然在跟別人結婚……”關靖卓是真崩潰了,他說話的聲音都變了,沙啞尖利、殘忍而痛苦,帶著血粼粼的味道,“我沒法結婚。老子他媽不結了!你們誰他媽愛結誰結去吧!”他拔腿和關銳擦肩而過,關銳根本來不及稍作阻攔。就在這個時候,關烽緩緩抬眼盯著關靖卓,不緊不慢、平平淡淡的吩咐:“他愿意走就讓他走吧?!?/br>關靖卓一頓,轉過頭來。關老太太厲聲道:“阿烽!”“他今天從我關家的大門走出去,以后就再也不用回來了?!标P烽唇角挑起一點淡得幾乎看不見的弧度,卻極端殘忍、極端辛辣,“——我們家,就當從來沒有過關靖卓這個人?!?/br>第39章拋家棄族關靖卓背對著門,僵立在那里,雙手緊緊的握成拳頭。離他五六步遠的地方就是小茶水廳里,幾個主要關家人的席位。關烽坐在最中間,離他五六步之遙,微微仰著削尖蒼白的下巴,用眼梢看人,神情若笑非笑。關老太太和關銳一時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剎那間都沉默了。小小一個家里人聚坐的茶水廳,竟然連一根針掉到地上都聽得見。遠遠的大門外傳來宴會大廳歡笑和碰杯的聲音,以及樂隊歡快的小夜曲。身份高貴、打扮入時的賓客們衣香鬢影觥籌交錯,那聲音就像是隔世的歌聲一樣,潮水一般從寂靜中涌來。僅僅是一門之隔,這里已經是另一個凝重而僵硬的世界。突然郁珍張了張口,聲音緊繃繃的,就像馬上就要哭出來一樣:“靖卓,大哥……”她求救般的眼神轉向關烽。關烽非常放松的坐在真皮扶手椅里,眼睛都不抬一下,就這么冷冷的、淡淡的、帶著一絲玩味般的神情,盯著關靖卓。從這個角度望去,關烽的臉非常非常的立體,五官線條凌厲精致,幾乎有種虛假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