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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需要一個人靜一靜,好好思考自己這半年來心境的變化。屋內,季臻然望著他急匆匆避開自己而跑離的背影,回首垂眸看了一眼身邊的瓷瓶,眸色深深。為什么偏偏是在今天……——五天后,京都,王宮。重新披上大國師錦繡衣袍的孟奕煊站在病重國主的床前,雙手攏在袖內,眼觀鼻鼻觀心,不去辨認國主此時的神色,不去注意周圍人落在他身上的視線,安靜的當個木樁。哪怕沒了觀相與掐算的本事,國主那被毒.藥虧空的身體他還是能看出來的。急???孟奕煊嗤之以鼻,古往今來,得了急病匆匆死去的人是有,但這里面可不包括國主。國主正當壯年,哪怕此時確定王儲,若是不出意外,王儲也該要等上一二十年才能繼位,試問有野心的人等得起嗎?眼尾掃過跪在床前哭得梨花帶雨的幾位娘娘和滿面悲切的王子與公主們,孟奕煊心中長長嘆了一口氣。所以哪怕知道這是假的,是已經發生過的,他還是不愿意來蹚這趟渾水,只看這一張張“情真意切”的臉,誰又能想到就是這其中的人將鋒利的刀尖對準了親生父親/丈夫呢。“逝者已去,生者如斯?!泵限褥拥吐暷畹?,不知道是在寬慰這些人,還是在寬慰他自己。在國主咽下最后一口氣后,面白無須的太監們素著臉,抬高音量,拉長語調,一聲聲向外宣布國主薨了的消息。渾厚的喪鐘響起,敲打在每個人的心上,此時不論大家心里到底是什么想法,面上倒是如出一轍的悲戚。國不可一日無君。哪怕再傷心,該辦的章程還是要走。病重的國主在清醒之時早已暗中立好了傳位詔書,交給了他最信任的丞相。“奉天承運國主,詔曰……朕即為二十有一年矣,海內合情,天下太平。民有所安……二王子元封毅,人品貴重,甚肖朕躬,挫折不可奪其志,巨惑不能動其心。朕欲傳大位于其……”詔書寫的很晦澀,意思卻很明白,國主把王位傳給了二王子。孟奕煊微微彎唇,不論國主對他態度如何,但擇人的眼光卻很不錯,這幾位王子中也唯有二王子目光最為清明,堪有大用。二王子還沒謝恩接旨,臉上淚痕都還沒干的大王子就噌的一下先從地上站起來,意有所指的盯著丞相,一字一句道:“不可能!丞相可是老眼昏花看錯了?!彼麑ⅰ板e”字咬的極重。丞相耷拉著眼皮看了他一眼,將這道詔書先發給了二王子后,才慢吞吞又從懷里掏出另一份詔書。大王子雙眼通紅的盯著這份詔書,心中有不詳的預感。果然,等丞相念出詔書內容后,大王子及其黨羽皆愣在原地。無他,詔書中竟是將他這些年搜刮民脂民膏,陷害手足,意欲偽造詔書的罪行寫了個清清楚楚,不容辯駁。若大王子在詔書發布后沒有異議,這份詔書就將不見天日,否則便會是現在這種情形。只是這畢竟是王室丑聞,因此最終判決也只是叛其與生母、發妻等一眾入王陵守墓。而詔書還不止這一份,還有一份是下令軟禁四王子的。因為大王子的確欲偽造詔書,只是這毒卻不是他著人下的,而是另有其人。大王子若是還不明白原以為被他收買的丞相竟從頭到尾都未曾站在他這一邊那才是真的蠢到家,他恨恨的大手一揮,將自己備好的后招亮了出來——帶兵逼宮。無數士兵攜著森冷的兵器闖入殿中,將眾人團團包圍。兵荒馬亂間,再無一人再注意到孟奕煊,除了不知何時悄無聲息落在他身后的季臻然。感覺到身旁熟悉的氣息,孟奕煊唇角彎了彎,又很快平了下去。然而丞相既然從未站在大王子這邊過,又怎么會不對他多加提防。在大王子喝令將士為其斬除障礙后,刀尖卻是齊齊對準了他。一場宮亂,尚未開始就已結束。孟奕煊從頭到尾都沒動過,只在丞相帶頭叩見新國主后跟著跪地俯身,深深的看了一眼這位新國主——元封毅。新國主繼位后,登基大典的日子未曾派人來朝天殿算過,自行決定了日期,連知會孟奕煊一聲都沒有,像是徹底遺忘了這里。朝天殿原本侍奉孟奕煊的自然不止小道童一個人,但在門可羅雀的情況下,漸漸地,朝天殿只剩了三個人。孟奕煊也不在意,人走他絕對不攔著,還有心笑問院中正擺弄酒菜的黑衣侍衛:“你怎地還不走?我這里可養不下你了?!?/br>這是真話。國主的遺忘那是徹底的遺忘,連俸祿都不給發了,再這樣下去,孟奕煊就真的要體會一下什么叫連鍋都揭不開了。季臻然聞言,直起身來,扭頭朝他笑著眨了下眼睛:“我養得活自己?!彼晕也蛔?。孟奕煊突然又問:“要說我也是有點實力的,你說國主為什么敢直接就忽視我,他就不怕我一怒之下詛咒他丟了王位嗎?”不等季臻然回答,他就自問自答道:“因為他有所依仗?!?/br>因為元封毅認為自己所依仗的絕對能勝過自己,所以他無畏。那元封毅所依仗的又是什么?孟奕煊卻懶得往下猜了,哪怕他心里已經有了猜測,他也不想管了。他抬頭看了一眼夜空,今夜恰好是滿月,月色很美,可他一點欣賞的心情都沒有。“你不走嗎?”他說,“可我想走了?!?/br>他在這里,已經停留的夠久了。作者有話要說:小緋緋:心虛上線。小天使:打爆狗頭。第58章氣死我了背對著孟奕煊的黑衣侍衛身體猛地一僵,而后他將手中的瓷瓶輕輕放在石桌上,轉身若無其事的揚唇輕笑:“國師大人是打算徹底離開國師府?”“也好?!彼灶欁缘狞c了下頭,眼中帶上點懷念般的笑意,“相比起拘束的朝天殿,屬下也其實更喜歡在露草山上的生活?!?/br>“季臻然?!泵限褥哟驍嗨?,音量如常,語氣卻冷了不少,看著眼前男人的眼神十分復雜,有失望,有不解,還有其他莫名的情緒,“你不要裝傻,你明白我的意思?!?/br>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連名帶姓的稱呼季臻然了,此時這樣喊道,像是在好不容易拉近關系的兩人之間豎了一道無形的屏障。季臻然開始臉上還有些疑惑不解,最后卻在孟奕煊仿佛看透一切的神情下逐漸歸為平靜,慣常上揚的唇角抿平,無端透出了些陰冷的味道來。靜默了幾秒,他微微側頭,又重新揚起笑容,明明還是一樣的笑容,卻完全沒有之前的溫情,變得邪肆又危險。“什么時候發現的?”他笑問,看著孟奕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