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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辜負了。任道融長嘆一聲,大使館的人趕到,將他們帶走。忙亂過后,在懸崖下鋒利的礁石中,海浪落下,顯出卡在石縫里的楚穆。姬麒信手在屏幕上劃過。時間快進——半年后。輪椅上的楚穆面無表情地面對著陳清華。“楚隊,你能醒過來,真是個奇跡!”陳清華其實是真的為他高興,但楚穆卻懨懨地盯著陳清華的辦公桌,那上面有一份辭職申請,十七局辭職的手續繁瑣而嚴苛,已經是第八次申請了,陳清華顯然不會放走一個活著的楚穆,他拉開抽屜,拿出另一份文件,“主席說了,你是國家的英雄,組織一定會照顧你將來的日子,所以,組織決定讓你堅守崗位,不過是作為領導,去貴州觀察工作,是個閑差,特別的……閑?!?/br>“貴州?”楚穆耳朵豎起來,“貴州哪里?”陳清華笑了起來,“組織照顧你和胡靈九的友誼,雖然他人不在了,不過家鄉還在?!?/br>喏,陳清華點了點文件上一行小字,貴州省苗族自治州雷山縣黑鼐畬西江千戶苗寨。胡靈九死亡的消息傳到北京之后,國安正式解除對玄靈子的一系列禁令,在任道融的活動下,甚至破天荒地給何堪批了十幾天長假,從前老死不相往來的兩人相逢一笑泯恩仇,畢竟,玄靈子老得就快走不動路了,見過一面,相見的機會便少一次,于是何堪決定親自送師傅回貴州老家——和楚穆一起。三天后,一行人陪楚穆走馬上任。孫大圣已經從小奶熊長成了大人熊,變成一個看起來有七八歲的小小團子,輕霓則在某次被孫大圣這樣那樣的時候,在神獸之光的照耀下,變成了一個清秀的高冷青年。兩人大手牽小手,大受牽著小攻。機場。何堪少女地挽著玄靈子臂彎,和前來相送的劉薇等人說話。童謠小心地靠近楚穆,“老大,我……”“沒事,”楚穆笑了笑,“陳部長著意提拔你,好好干?!?/br>童謠吸了吸鼻子,瞬間紅了眼,“老大,阿貍不在了,你就打算這么……一輩子一個人了嗎?!?/br>“我生生世世都守著他?!背碌?,孫大圣十分討厭這個和阿爸搶男人的家伙,拽了拽輕球球的胳膊,示意快走快走。輕霓禮貌地向童謠點了點頭,推著楚穆走了。“走了走了?!焙慰皵v著師傅走了,劉薇眼淚汪汪地拋了個飛吻。“好婆娘噻?!毙`子樂道,“瓜娃子,四十歲咯沒得婆娘,光棍兒一鍋,考慮哈嘛?!?/br>“得罪不起得罪不起??!”何堪搖頭,“我也不行嘍,十七局要大換血哦?!?/br>玄靈子沒有說話,卻仿佛聽明白了很多無可奈何的事情。兩個小時后,飛機起飛。離開北京的大地,熟悉的城市漸行漸遠,玄靈子忽然道,“一會天要變喲?!?/br>此時窗外天氣晴朗,艷陽高照。何堪沒來由的打了個寒顫。玄靈子拍了拍他的肩膀,“這輩子咱爺孫兩還能無話不談,要謝天謝地了,你可一定要把我送回家鄉?!?/br>第1章南京(一)(捉蟲)二十分鐘后,南京。云層很快將前路擋的一塌糊涂,飛機陡然劇烈的搖晃了一下。玄靈子顫顫巍巍地站起來,喃喃道,“我來咯,我來咯,不要急,等等我嘛?!?/br>“師傅,胡說什么呢?!焙慰鞍粗觳?,“你去哪兒?”“去南京?!?/br>何堪嘖一聲,“你以為這是公交車啊,人家不?!?/br>空姐優美動人的聲音傳來,充滿歉意地說,飛機將要在南京機場緊急迫降。何堪瞬間就明白了——孤苦伶仃守在那座道觀里的玄靈子,就要走上他人生的最后一段旅程。一切皆有天定。何堪看著玄靈子,瞬間紅了眼。他想起自懂事以來,每日三餐前都要先灑向大地的那杯酒,于他來說只是一個習慣,于玄靈子來說又是什么。從小一起長大的師兄弟,在饑荒和戰亂里含辛茹苦將他養大的師傅,硝煙狼藉的人間,亂世中放棄所有清規戒律拯救蒼生的道人。玄靈子笑呵呵地摸了摸前面孫大圣的腦袋,“瓜娃子喲,師胡要回家咯?!?/br>孫大圣眼睛滴溜溜亂轉,“師胡,你不要阿爸啦?以后誰給阿爸洗澡???”?!楚穆猛的回過頭來,“你說什么?”孫大圣撇了撇嘴,乖乖地扶著玄靈子,以加速的蜜汁方言道,“師胡不要撇下我嘛,你走了我和阿爸就沒有家了哦……”何堪插話道,“回家嘛,我死了也要回家,師伯也要回家,師祖也要回家?!?/br>玄靈子張開沒牙的嘴哈哈大笑,用口音濃重的普通話念道,“軍歌應唱大刀環,誓滅胡奴出玉關?!?/br>輕霓淡淡接道,“只解沙場為國死,何須馬革裹尸還?!?/br>“對的,對的?!毙`子笑呵呵地隨著人群走下飛機,冬末的寒氣未退,淅淅瀝瀝的小雨裹著綿綿冰粒,寒風吹得面頰生疼。輕霓趕緊給孫大圣裹好圍巾,孫大圣努力踮起腳,在輕霓臉上親了親。輕霓白皙的耳尖微微發紅,這才想起給單身狗楚穆蓋上毛毯,楚穆不滿道,“未成年哦,你要shi嗎,想口水淹死還是楊永信電椅?滿足你!”“不是,”輕霓趕忙道,“他這個樣子我怎么敢有什么念頭……”“球球??!晚上我們住一間哦,我要個超級大的貓窩!我想抱球球睡覺??!”輕霓險些滑倒,趕緊把孫大圣的嘴捂上,楚穆嘖嘖有聲,皺著眉頭嫌棄道,“傷風敗俗,傷風敗俗?!?/br>這一切何堪都看在眼里,卻怎么也笑不出來,楚穆敏銳地發現何堪今天有點正經過頭,欠揍地說,“何主任,話說你和你師傅當年為什么鬧得水火不容,我怎么聽劉薇那大嘴巴說,你看上了誰家姑娘……”“……”何堪遲鈍地回過頭,茫然道,“你剛說什么?”楚穆,“……”“發燒了?這不是你啊何主任!”何堪麻木地抬起雙腿,在接待的引導下向酒店里走,玄靈子慢慢地走進電梯,何堪忽然回過頭來,“楚隊,怎么改命?”“改命?”楚穆掏了掏耳朵,“不造啊,你看我?!?/br>楚穆拉起衣袖,露出胳膊上猙獰的傷疤,那里有刀傷,有槍傷,有痛苦之下發狠用力的牙印,一道極長的傷疤幾乎割斷整個手腕。“你師父給我算命,說我能長命百歲,我這么努力改命下去陪阿九,不也改不了嘛,你要知道的話告訴我一聲啊,那幾瓶壓箱底的茅臺全送你??!”楚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