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頤指氣使的態度，一下微弱了下來，沈欽整個人拼命地往后靠，俊臉紅得快滴血，想去抓劉瑕的手指又不敢，“求……求放過……嚶嚶嚶……”

    劉瑕的手指，順著他的大腿往前，兩根手指一前一后，一步一步，慢慢往上走，走到危險的深度才停下來，另一只手支著下巴，笑得甜又無辜，“沈先生，是不是該重新幫助你擺正一下我們兩人的位置？”

    “是是是?！鄙驓J一臉的虛汗，“該、該擺正……”

    “那，我們是什么關系？”

    “男、男女朋友關系?！?/br>
    “我們中誰說了算數？”

    “老……老婆最大呀老公最二，年輕的情兒呀老來的伴兒……”沈欽已經語無倫次了，目光盯著劉瑕的手指繞圈圈：這幾天他沒少吃這一招的苦頭，二十八歲的準魔法師，談起戀愛來那還得了，劉瑕用手指尖都能猜到，這時期的男人都在想些什么——感情對男人來說，性驅力占比絕對比女性更高。他們的關系強行純情化，主要那還是因為沈欽的傷勢。

    劉瑕收回手，忍不住伏案大笑，沈欽不甘地發出怒吼，但也不敢再挑釁她的威嚴，只能怏怏地怨念，“劉小姐，痛多了真的會產生心理陰影的……你也要為將來的自己考慮啊……”

    “我就是專治心理陰影的，包治包好?！彼龑ι驓J飛個媚眼，又興出捉弄他的沖動，傾身向前吐氣如蘭，“想不想要把陰影再加重一點？”

    沈欽咕嚕一聲，好艱難地咽了口口水，他左看看右看看，浮現壯士斷腕的悲壯感，痛下決心，撲上前啃劉瑕一口——就吻在唇邊上，不敢加深，幾秒鐘后，用盡所有自制力撤回來。

    “唉……”他哀怨地說，修長干凈的手指，撫上劉瑕的臉頰，帶來少許麻癢的觸感，“上天對我真是太壞太壞了……我不恨他讓我生在那樣的家庭，有那樣的遭遇……但我真的好恨，它讓你接受了我的同時，又讓我受了這樣的傷……”

    劉瑕抿起嘴，克制住洶涌而上的笑意，有一半是幸災樂禍，但另一半……她根本不知道從何而來，這愉快的感覺，讓她很想再逗弄一下沈欽，甚至整個人向他的撫摸傾過去，然后，對他做一些不宜在工作場合談論的事情——雖然這是他的產業，但歸根到底，這里已經是一間工作室了，在這里考慮這些是似乎太不專業，但此刻她已經完全并不在乎，甚至都忘卻了調戲沈欽的最初用意——

    “哎喲，都過了20分鐘了?！彼囱郾?，忽然嚇了一跳，“我半小時后還有個咨詢，最好還是現在開始工作?！?/br>
    都說談戀愛的人智商會有所下降——這是經過科學驗證的事實，大量分泌的多巴胺等化學元素，會削弱意志力與注意力，令人對肢體接觸的敏感度和需求度都有所上升，反映在生活中，就是常見的心不在焉、情緒化，以及對工作興趣下降。她一直相信自己并不會是化學反應的奴隸，但如今看來，她的身體對此自有觀點，時間感的喪失，就是顯著的征兆……沈欽剛才的寡言少語，并不完全是因為對陳姐和小高的陌生感，更重要的原因，還是因為他對即將開始的調查還有些緊張，她只是想要通過肢體接觸轉移一下注意力，緩解他失落的情緒而已，但如今看來，這更像是為了肢體接觸尋找的借口。

    “安迪的人工智能小組，有十多名成員，其中精通電腦，黑客技術能黑進X公司的內部網絡，并且不留痕跡的，約有八人。再做進一步篩選——有華裔血統，或者在華人較多的灣區、西岸長大的黑客有四名，茱莉亞、霍德、陳和安德烈，其中茱莉亞和陳都是ABC，霍德和安德烈在大城市長大，接受過中國文化的熏陶，在生活中有流露過相關的細節，比如說，霍德在臺灣做了半年的交換學生，安德烈的女朋友是華裔?！?/br>
    劉瑕打開文檔，端詳著四張照片，“在安迪事件發生后，他們有對你做出什么敵意的表示嗎？”

    “……沒有?！鄙驓J的情緒要比剛才振作一些，但眼簾依然低垂，安迪事件對他來說無疑是個Trigger，劉瑕望著他的頭頂，無聲地嘆了口氣：他的世界，和常人差異太大，在沈欽愿意說出事情始末之前，她也無從開解心結?！鞍驳稀詺⒁院?，我再也沒有見過小組的任何一個人，當時我自己的情況也不好……我試著自殺了兩次，又在療養院住了幾個月，如果不是有一天忽然收到了一封匿名的電子郵件，我……還沒那么快能振作起來?！?/br>
    “電子郵件里是什么內容？”劉瑕把手放到沈欽手上，沈欽的手動了一下，想要扣住她的，但在片刻的猶豫后，又悄悄往后退縮了一點。

    “是一張祖父的老照片?！鄙驓J的聲音很低沉，“還有一句話，‘你傷害了我愛的人’?！?/br>
    “就只有這么簡單的一句話？”劉瑕不禁皺起眉。

    “是的，就只有這么簡單的一句話……他也不需要說更多了?！鄙驓J的手攥成拳頭，“我傷害了安迪，對他造成了極大的打擊……他……”

    他梗住了，肩膀也縮了起來，劉瑕幫他說完，“他也能對你做出同樣的事?！?/br>
    “……嗯，這張照片，本身就是無言的示威，這是我存放在私人電腦里的照片，我從沒有把電腦帶到辦公室，基于黑客時期養成的一些習慣，我也很少和人談論我的私事，他能拿到這張照片，證明他破解了我的電腦，得到了我的一切信息，也證明……”

    也證明他拿到了我的照片，這就是你回國后就開始監控我的原因，是嗎？

    其實，你早就認識我了，早就有了我的照片……是嗎？

    劉瑕在心底幫他默默補完，她凝視著沈欽，一開口卻說起了別的話題，“在那之后，你就回國了，再也沒收到第二封電子郵件……你有沒有想過，發這封郵件的人可能只是一時的沖動——很多人都是這樣，在情緒上會做出夸張的威脅，但理智回籠以后卻不會選擇付諸于行動?！?/br>
    “有過這樣的僥幸想法，但我不能指望僥幸活著，我知道，親戚們不會喜歡我住進24號別墅，但那是離祖父最近的地方，回國后，我控制了月湖別墅的整體安保?！鄙驓J點了點頭，焦慮與羞愧交替?！皫讉€月來也一直沒有出事，我有時也在想，他是不是已經過了情緒，放棄了這個想法，還是有意維持靜默，只是欣賞著我的緊張，作為一種懲罰——等到我放松警惕后，他在把握機會，完成復仇……但不論如何，除了這封電子郵件以外，我沒有別的線索，我一直在網絡上追查，但……”

    “但對于一個能破解你電腦的黑客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