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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的話,那么動機應該也出在遺產繼承方面,這也能解釋他們為什么想要陷害高洪杰……蝦米,你呢?你怎么看?” 連景云的分工雖然不那么規范,但其實恰到好處,保險公司對繼承關系是最敏感的,和錢有關,不知比警察更在行多少,至于調查走訪的累活當然歸屬給菜鳥警察們——他是看沈欽窩成一團不好直接說話,事實上分配給他的活也很清楚:現在高家人死的死,搶救的搶救,信息量根本不夠劉瑕做分析的,沈欽正好運用專長,把關鍵人物給她挖掘出來。 “……走訪的時候,注意問一下高洪杰的性取向?!眲㈣剡B景云一個眼神,但并沒特意去看沈欽,在緊張情況下,甚至一個眼神都可能加重他的崩潰。 “性取向?”祈年玉又開始冒問號了。 “高洪杰是個很有時尚感的男青年,沈欽說他經濟困窘,但即使如此,他的穿著還是很有質感?!眲㈣φf,故意停頓幾秒,給沈欽留出缺口——“而且他還在襯衫口袋里別一根鋼筆,在這個時代,這屬于很有情懷的表現?!?/br> “一個有情懷的男青年約等于Gay,劉姐你是這個意思嗎?”到底年輕,祈年玉已經漸漸從震撼中恢復,大呼小叫起來。 “一個有情懷的男青年大概不等于Gay,不過一個沒有案底,從事淘寶客服這種職業,而不是在賭場看門、為大哥跑腿,沒有紋身、氣質干凈,看起來非常不像是混社會的獨子,非但和父親關系惡劣,甚至和祖母都不共戴天,這就很有問題了?!眲㈣φf,“高家家產過億,高興亮就這么一個孩子,千頃地一顆苗,你想想有什么事能讓高興亮放棄這個兒子,甚至連老祖母都不肯為他說話,相反還把他堵在門口罵,一分錢都不肯給他?——從傳宗接代的角度來看,他無比寶貴,要讓他喪失這個價值,也就只能是因為……” “他沒法傳宗接代,是家族的罪人……”祈年玉明白了,“所以,他是Gay?!?/br> “搜查他房間的時候,試著多看看他的電腦,看下里面的聊天記錄和交友信息,如果他是的話,會有很多證據為我們證明的?!眲㈣τ挚纯瓷驓J——這個口子已經留得很大了:沈欽剛才其實已經進到高洪杰的電腦里去搜尋,如果是平常,估計早就一臉優越地接過話題,即使他覺得自己也要為高洪杰的自殺負責,心情低落,哪怕是為了避免重復做工,現在也該開口了吧…… 沈欽還是沒有任何反應,他就像是一個能呼吸的球,自動黏在劉瑕身邊——仔細想想,從他們來到急診室不久之后,聽到高洪杰很有可能不治開始,他就再也沒說過一句話…… Trigger——這個詞電光火石地劃過腦海:沈欽曾說過,他‘沒有直接故意殺過人’,難道之前有類似的情況,因為他的關系,間接導致了誰的死亡? 他對網絡搜索極為熟悉,這種網絡配合調查的模式,他說他以前做過許許多多非??膳碌氖?,這件事是所有那些可怕的事中的一件嗎?是這件事改變了他的狀態,讓他從頹廢中驚醒?但不像,他說過他‘以前不出外勤’,這么說他還是在和警方合作,只是做的是技術支持的內勤,在警方督導下,有什么事是‘非??膳隆?? 關于沈欽,實在還有太多秘密沒有揭開,似乎有個巨大的答案正在緩緩浮出水面,呼之欲出,但卻又還是隔了一層簾幕那么的模糊。劉瑕沖連景云和祈年玉揮揮手——連景云憂慮地看了沈欽一眼,沖她點點頭,又對欲言又止的祈年玉搖了搖手指,領著他走遠了。 劉瑕沒有說話,她學著沈欽,環住膝蓋,曲下來盯著水泥臺階,不看、不說話,不給他壓力,只是靜靜地偵查著他的點滴信息,給他安靜的陪伴。 ——還說要治愈她呢,分明自己還脆弱得要命,雷區多得不行,隨便踩一個就炸了……先為自己擔心好嗎,追女生什么的,還是等好了再說吧。 心里默默地吐槽著,她又等了一會——猶猶豫豫地,還是把手放在了沈欽肩上。 “你……” 她想問‘你怎么樣’的,但手一放上去,話就噎住了:沈欽渾身上下那細微不斷的顫抖,已經足以回答這個問題了。 原來,他隱藏得這么好,所有人就在他身邊若無其事地對話了這么久,卻沒有一個人發覺他的不對,所有人都以為他只是情緒不佳,沒人想到,他已經崩潰了這么久。 為什么不表露出來?因為從小,表露出來也沒人在乎,所以沒養成這個習慣,在受創最深的時候,只有本能?這個‘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的情意結有多重要?他的反應甚至比初次見面時的崩潰更大,比校園暴力那次Trigger出的更為封閉和遮掩…… 他就坐在那里,身子縮得越來越小,像是情緒越堆越高,黑色的頭顱埋在膝蓋上,對外界的所有刺激都沒有反應,這一幕有種病態的力量,讓人無法挪開眼睛——劉瑕的眼神,就被黏住了,她想要問,‘你到底遭遇了什么?’,她想要知道他身上到底有多少傷痕,以至于甚至連他孤獨的童年和悲慘的校園都僅僅只是次要的問題,她甚至對自己很生氣,她本該早點注意到,如果她不是也為自己沒去看高洪杰的審訊而有輕微的心煩,之后又是祈年玉對景云的那句話…… 沈欽的顫抖開始放大,她甚至聽到他牙關打戰的聲音。 所有的思緒全都漂浮起來,她能意識到的只有他的崩潰,不再有理智的分析,不再有利弊的權衡,甚至無法意識到他們在什么時候走到了這么遠—— 劉瑕對沈欽伸出手。 你會忘記的,你會對他造成更大的傷害,這是極不負責任的,情感建筑得越深,在失去的那天他就會毀壞得更厲害—— 意識中似乎有個聲音在喊叫,在聲嘶力竭地阻止著什么,紛亂的意象在腦中閃過,一片堅冰凝成的大壩碎了一塊……幼年的她幽深的凝視,連景云、鐘姨,無數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劉叔叔,母親、父親…… 劉瑕穩穩地抱住沈欽,所有幻象瞬間蒸發,世界忽然變得無比堅實和簡單。 “嘿,別怕,別怕……我在這?!彼p聲說,貼著他的耳朵低語,“Shh……I‘mhereforyou……” 她把他攬在肩上,手順著長臂下滑,觸到了他緊緊交握環膝的雙手,拂過發白輕顫的指節。 沈欽的手反扣過來,十指交纏,牢牢握住,就像是船錨吻上海底,飛船捕獲發射艙——動蕩仍然劇烈,但卻再也摧毀不了這微弱又明確的聯系,抓住了,就再也不會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