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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未凡出去玩買回來的,她剛才打開了一個,我嘗了嘗,還挺好吃的,跟咱們這那種不一樣?!?/br>許唐成回了句“行”。想了想,他又編輯了很長的一條短信過去,大意是讓易轍一會兒好好說話,就說同學給了幾塊月餅,他覺得好吃就送來嘗嘗。許唐成自己是打了小算盤的,他琢磨著,等一會兒易轍來送月餅,他正好可以順勢把人留下吃飯。緊張過后的放松會更接近于精神松懈,在陷在綿軟的泡沫池里,躺久了,都忘了外面的地面是硬的。所以第一腳踏在真實的地面上,會忘了力度,忘了那塊地面的高度。商量好了,許唐成想跟周慧學兩個菜,便捏著手機出了門。“媽,待會做個燒茄子?我……”看到周慧的一瞬,許唐成猛然停了話音,緊接著,許唐成的腦袋里有什么東西“轟”地炸開,碎片將手指都擊得酸軟。周慧正拎著他的外套,站在茶幾旁發呆。她一只手的掌心里攥著一個很小的紙袋,指尖則捏著幾張不大的方形圖片。“這是什么???”周慧轉過頭,看過來。震驚,失望,難以置信,許唐成從未在周慧的眼里見過這樣的情緒。他攥緊了手里的手機,看著她,看著她一直在不停顫抖的手。“???”周慧腳下動了動,將整個身體正對著他。許唐成看到自己的mama突然就紅了眼眶,她聲音尖銳,卻像是被一把已經鈍了的刀硬生生劈出一個口,塞進嘶?。骸拔覇柲氵@是什么!”幾張照片朝他砸過來,一瞥間,許唐成甚至能分辨出每一張照片里他們的姿勢、使用的裝飾。紙張太小,承不住空氣的阻力,所以落向地面時軌跡狼狽,不是飄落,而是墜落——在最高點時忽然換了方向,飛行半途,戛然而止。第五十五章關于坦白的場景,許唐成設想過無數個。什么時候算是合適的時機,怎樣的語言更容易讓家人接受,哪些事可以讓步、哪些事不能讓步……可如今,事情揭示得太突然,他沒有任何準備,就已經“被坦白”。也是到了這一刻他才明白,真實要面對的現實,就是那無數設想中的唯一,也是最壞的情況。“怎么了這是?”許岳良和許唐蹊已經聽見聲音跑出來,他們對視一眼,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吹狡拮与p眼通紅,盡管不明所以,許岳良也趕緊走向她,試圖安撫。但沒等他走到周慧身前,周慧突然揚手,將那件薄外套甩向了許唐成的腳下。緊接著,她終于失聲哭了出來。“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嗎?”原本也正往前走的許唐蹊被嚇到,愣愣地停在了許唐成身旁。要知道,周慧雖然愛嘮叨,卻其實是個很好脾氣的人,她和許唐成長這么大,周慧連一句重話都沒對他們說過,更何況是做出砸東西這樣的動作。許唐蹊回過神,也不知道為什么,看見周慧痛苦的樣子,就不自覺地跟著紅了眼睛。“媽……”她心疼得不行,小聲地叫了一聲,便往周慧那跑。“唐蹊,”許唐成伸手拉住許唐蹊,看看她略微蒼白的臉色,輕聲道,“你進屋去?!?/br>“哥……”許唐蹊看看他,又看看那邊的父母,沒動。“這到底是怎么了??????說話???”許岳良連著問了幾句,周慧和許唐成卻商量好了似的,誰都不回答。注意到地上散著的紙片,許岳良彎下腰,剛要揀,許唐蹊已經先一步幫他拾起來一張。看清楚照片的畫面之后,許唐蹊朝許岳良遞的動作立刻僵住了。即便對于她而言,這照片的內容也太有沖擊性,她一時不知所措,有些慌張地回頭看許唐成。許唐蹊潛意識里覺得不該讓許岳良他們看到這照片,可她還沒來得及把手收回來,照片已經被許岳良拿了過去。看了一眼,許岳良便瞪大了眼睛。他猛地抬起頭,將視線投到許唐成那里后就再沒收回來。他活了五十多年,接觸這種事情是頭一遭,更何況,當事人之一還是他的兒子。許岳良平時不會說什么道理來教育孩子,他唯一正兒八經教育過許唐成的事情,就是讓他注意安全。這時候許岳良也沒有立刻說什么,他擰眉看著許唐成,半晌,將手里的照片摁到了茶幾上。客廳里的空氣支離破碎,幾乎快要供不上人的呼吸。許岳良和周慧立在沙發旁,許唐成則是從剛才就沒有在動過,靜靜地站在不遠處,看著地板。他們三個人涇渭分明,隱隱成對峙的狀態。許唐蹊是唯一一個兩邊都想顧的,但花骨朵里養大的小姑娘也有點慌,實在不知道該怎么辦。她不敢貿然開口,斟酌再三,只默不作聲地把地上的照片都撿了起來,攥在手里,退到了一旁。很長一段時間里,屋子里都只能聽周慧壓抑的哭泣聲。周遭安靜,所以每一聲都清晰地傳到許唐成的耳朵里,使得他連頭都沒力氣抬起來。“你怎么突然糊涂了?!?/br>不重的責備,許岳良也算是給這場交談開了個頭。許唐成的千言萬語都不適合在這時候說,他抬起頭,迎上許岳良的視線:“爸,媽……”“你別叫我!”周慧沒有許岳良那么沉穩,她用兩只手死死抓著許岳良的手臂,整個人都顫顫巍巍的,像是渾身上下就靠那么一口氣提著,硬撐著沒讓自己倒下去。許唐成將周慧的樣子看在眼里,只覺得胸口悶疼。他早就預料到會有攤牌的一天,而自始至終,他最擔心的,其實都是周慧。如果說對這個家里付出最多的人,一定是周慧,她幾乎是所有標準意義上的好mama,別人挑不出她的半分不是。許岳良腿不好,許唐成記得,小時候都是周慧騎著一輛自行車,接送他上下學。一年四季,溫度不會總是適宜的,大太陽和飄雪的時候都有,可在許唐成的視野里,mama的后背就沒變過。“唐蹊,”許唐成的嗓子哽得發疼,他小聲說,“先扶媽坐下?!?/br>許唐蹊點點頭,想扶周慧,周慧卻固執地不肯坐。她紅著眼睛看著許唐成,嘴巴翕動,最后只說了一句話。“和他分了?!?/br>像是命令,也像是請求。或許是這句話讓周慧不得不再一次回想起剛剛看到的事,她用一只手蓋住眼睛,哭著問許唐成:“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嗎?”許唐成想說“我知道”,想說他不是犯糊涂,還想說,他只是談戀愛,沒有做什么壞事。他可以講出一大套道理,可以為同性戀無錯提供一整套邏輯鏈,可這些話他現在不能說,也不敢說。在這件事上,即便他是沒錯的,他也沒權利指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