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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相望淡淡一笑忘憂草忘了就好夢里知多少某天涯海角某個小島某年某月某日某一次擁抱輕輕河畔草靜靜等天荒地老第二天,沈冰來的時候,看見凌晨呆呆地坐在屋子角落里,曾杰默默地靠坐在墻上。沈冰放下水果:“在冷戰嗎?”凌晨縮了縮身子,嘴巴似乎閉得更緊了。曾杰說:“坐,謝謝你,這次多虧你?!?/br>沈冰笑:“我在這個醫院還有點業務沒結清,不得不兩邊跑,這還是你干的好事呢?!?/br>曾杰疲倦地:“對不起?!?/br>他連朋友都失去,為了那個孩子,換來那孩子那樣絕決的兩刀。曾杰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看,已經遭報了?!?/br>沈冰笑:“那邊經濟環境更好,比這里更有發展,人挪活,我同子期說,過去的事就算了,他就算是好心,也把手伸得太長了?!?/br>曾杰道:“他是對的,全是我的錯?!?/br>凌晨站起來,無聲無息地,靜靜地走出去。門關上那一刻,曾杰的臉色慘白,可是他咬著牙,沒有出聲。倒是沈冰站起來:“我出去看看?!?/br>凌晨的樣子,象個游魂一般沒有生氣,他靜靜地慢慢地向電梯走去。沈冰追上他:“凌晨,我們談談好嗎?”凌晨慢慢靠到墻上,聲音很虛弱,好象他也剛剛經過一場大手術一樣,他說:“我很愛他?!?/br>沈冰點點頭:“你回家,我會安排人照顧曾杰,然后,我同你好好談談?!?/br>凌晨點點頭。沈冰把凌晨送到樓下,叫了出租車給了錢,囑咐:“凌晨,不管你想做什么,我們好好溝通一下,然后再做決定好嗎?”凌晨點頭。沈冰回到病房:“我替你雇了人?!?/br>曾杰臉色慘白,沒有表情,半晌才問:“他走了?”沈冰問:“你希望什么樣的結果?”曾杰慢慢把頭靠到后面,疲憊地:“我很累了。我不舍得他,可是我也用盡了所有的力氣?!?/br>沈冰道:“或者你逼得太緊了,有沒有試試給他點時間空間,讓他做出自己的選擇?”曾杰沉默,沒有,等待別人選擇的滋味太難受,他承受不了。沈冰道:“凌晨說他愛你?!?/br>曾杰點點頭。沈冰道:“你試試不要逼他,如果他要走,你就放手吧,如果他要留下來,張開雙臂歡迎他,可好?”曾杰撫摸肩上的紗布,苦笑。還能怎么樣?那個狠毒的孩子,一直就那么呆呆地坐在那兒,坐了幾個小時,曾杰也沉默地坐著,有一百次想開口說:“你走吧,我放棄你?!笨墒敲恳淮蜗霃堥_嘴,心臟就會狂跳,然后痛徹心肺。沈冰站起來:“說定了,我要去同凌晨談談,我不會勸他,只希望能幫他下個決心,曾大人允許我樣做吧?”曾杰再次道歉:“對不起,我對子期太過份?!?/br>沈冰笑:“重色輕友,人之常情?!?/br>五十一,血的味道凌晨回到家,打開門,一股血腥味沖鼻而來,原來還不覺得,出去后再回來,才感覺到屋子里充滿了血腥味。曾杰的血。這血,是因他而流。凌晨覺得這氣味讓他想吐,他一直在想一個他從未想過的問題:如果曾杰不再要他了,他怎么辦?他在這個世上,再也沒有親人,再也沒人關心他,他活得好,活得不好,誰關心呢?同學嗎?他們與他不過是擦肩而過的游客。凌晨站在屋中央,想象自己站在人群中,人流如水般自他身邊流過來流過去,可是所有人都同他沒有任何關系,他與他們都只是擦肩而過,這個世上,唯一關心他的人,已經放開了手。凌晨覺得這個屋子實在是太大了,大到讓他覺得空曠,大得讓他覺得好似孤身站在曠野中。凌晨慢慢抱住肩,慢慢地走到曾杰的臥室里,心里面有一個固執的念頭,他要打開門,告訴曾杰,他很冷,讓曾杰抱緊他,曾杰有一個溫暖寬厚的胸膛,自那胸膛仿佛可以發射無窮熱力,所有寒冷,零下三十度加八級大風都不可能穿透的溫暖。門打開,冰冷的空氣中,有著更大的刺鼻的血腥味。凌晨慢慢走到床邊,床頭的繩索仍在,地上血痕仍然。凌晨躺到床上,打開被子,用曾杰的被子裹住自己,那被子里有曾杰的味道,他緊緊裹住,喃喃地:“曾杰,抱我?!?/br>怎么都好,先抱住我,人,有這具rou體才是人,沒有這具rou體還是人嗎?所謂追求更高層次的精神上的愉悅,如果沒有這具rou體配合,不過是意yin罷了。凌晨躺在床上,閉上眼睛,靈魂緩緩地沉下去沉下去。不久之前,他還對墜落是那樣恐懼,現在,凌晨卻在想象中松開了手,他閉著眼睛,在幻想的墜落中松開手,冷笑著問:“幻想中的撞擊是否能撞痛我?”不能,即使眼前閃過著地那一剎那的震蕩感即使那震蕩感令他想吐,他卻放棄掙扎,然后發現,幻想終究是幻想,不可能真正地傷害他的rou體。凌晨笑了,再一次再一次墜落,恐懼漸漸消散,沒有傷害與痛苦,只有自由。這樣下去,也許會學會飛翔。可是不久,凌晨就覺得頭暈,掙扎起來,走到衛生間,大口嘔吐起來,吐盡胸中塊磊,然后虛弱地靠著墻,再慢慢地滑著坐在地上。一口惡氣涌上來時,凌晨很有殺人的勇氣,刺了一刀又一刀,胸中恨意出盡,過去在曾杰手里所遇的種種,全部化解,然后凌晨才能清楚地看到自己。怎么能下得去手?那是愛他與他愛的人。他眼看著他痛苦掙扎,流淚昏迷。凌晨抱住頭,上帝,胃好痛,心臟好痛,身體怎么了?病了嗎?凌晨從來不知道巨大的悲哀居然會令一個人嘔吐。他一直以為里的人口吐鮮血是假的,現在看來,也不是不可能的,他一個健康的年輕的,好好的大活人,居然會無故嘔吐,那么吐血也是可能的。凌晨笑:“干脆讓我吐血而死吧?!毙θ葜醒蹨I已盈滿眼眶。凌晨五歲以后已很少落淚,如今哭了一次又一次。凌晨爬起來,掙扎著搬開沙發,沙發后有一個微微閃光的小小金屬,凌晨拾起來,看也不敢看地全部抓在手里,他閉上眼睛,握緊那團東西,拳頭貼近胸口,心臟的悸痛忽然平復。沈冰來時,凌晨只是臉色有點蒼白,靜靜地坐在沙發上等待沈冰帶來的消息。沈冰問:“有什么打算?”凌晨手指輕輕整理衣領,眼睛淡定地從左邊的空氣望向右邊的空氣,憂傷但平靜,然后緩緩說:“我聽他安排?!边B沈冰也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