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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壓根就不相信【韻】是憑著好設計一步步走到今天的——或者說他們壓根就不相信中國設計師可以憑設計出頭,甚至也不相信外國設計師都是單憑著自己的設計爬上去的。作為服裝工業一環的設計,他們當然是行家,但在時尚設計這塊,如何成功這始終屬于玄學,而且他們堅信中國人不可能掌握其中的竅門。當然,喬韻有錢有勢,要嘗試他們也不可能去阻止,但誰也沒想過有朝一日他們還會再發生什么聯系。 也不是沒想過,如果有的話,那肯定是國外的時裝周去不了了——這種事,哪有一直去的,去一次鍍鍍金,多了你付不起錢,人家也煩。發布會也開不起了(又一次,付不起錢),那么她有可能掉頭回來求他們,想要回到北京時裝周的舞臺上,或者有氣性,直接就再不回北京了,在上海辦,那也隨她……如果想回來的話,張會長可是準備了十八般手段等著,就算有靠山,也免不得脫層皮才能讓她遂了愿…… 這就是關于后續的全部推演了,張會長、史秘書長,和這件事有關的所有人算千算萬,也是從來沒算到,有朝一日喬韻居然能調轉馬頭殺回來,實實在在地威脅到他們啊…… 國產品牌,外國頂尖集團注資,極為重視…… 現在最講產業升級,從外包到自主,從生產到研發,從低級到高級。史秘書長學習過多少次精神了?用腳趾都能想出這個新聞對上級來說意味著什么,政績啊,送到手邊的政績啊,這樣的正面典型怎么有不弘揚的道理?領導接見、重點扶持、下發材料號召學習,這都是常見組合了—— 這組合拳,是一拳一拳,全打在他們鼻梁上啊。到時候喬韻和領導握手時,領導要是邀她參與下一屆時裝周,她說不去怎么辦? 領導肯定會問為什么,喬韻到時候順水推舟,把上半年的事一說,時裝周內部齷鹺成這樣,是有人要掉腦袋的!即便不掉腦袋,每年辦時裝周市里都有扶持款,這筆錢縮水了怎么辦?派檢查組怎么辦? 年年有扶持款,年年辦得簡樸,這里的貓膩不多不少,也夠喝一壺的了,史秘書長一想到這鼻尖就開始沁汗,他有些神經質地說,“不可能吧,這……是并購啊……領導不能宣傳吧……” “是戰略性投資!”張會長有點看不上他急赤白臉的樣子,用力頓了一下茶杯,“國人股份還是占主導的——這事,只要設計師還有占股都能當成國產品牌來宣傳,更別說現在設計師占股多數!GA只能說是投資!” “啊——那——就不是買啊——”史秘書長絕處逢生,“那……” “比買還高一級!”張會長都想抽他一耳光了,“小史,你有點亂,靜一靜?!_實是比全資并購更優惠的待遇,這也是上級和我透露的,他們已經和GA方的工作人員溝通過了,他們對【韻】有很高的期望,親口和領導說了,領導也非常振奮,準備大辦……當作我們服裝業的典型進行扶持和宣傳……” 比全資并購更優惠? 讓他別亂,可史秘書長如何靜得下來?他覺得世界都倒懸過來了,穩了好一會還暈乎乎的,“張老師,您別怪我,但我真是——我覺得這事兒——” 看得出來,他這是真被嚇著了,張會長嘆口氣,些許火氣也消散開,“我懂,我剛聽著也覺得太不可思議了,這,怎么可能是真的呢?也不愿圈子里議論紛紛的——他們是還不知道這些細節,要知道,更不敢相信了?!?/br> “是吧是吧,確實啊,確實??!”史秘書長可算是找到共同語言了,“這個……我怎么想也沒理由啊,她憑什么呢?GA看上她什么了呢?這……這……這……” “這……聽起來有點像假的,是吧?”見他稍微平靜下來,張會長盯著他看了一會,意味深長地說。 “是是是?!笔访貢L一開始還沒回過味,過一會,語氣也漸漸抬起來,“您是說——” “真相只有一個?!睆垥L盜用小孫子??吹娜毡緞勇_詞,“排除掉所有嫌疑,不論多不可能,剩下那個就是答案!” 這……不至于吧? 可……喬韻一向是膽大包天,說聲翻臉就敢讓時裝周開天窗,敢和組委會打對臺,又喜歡炒作,炒明星,炒緋聞,誰知道會不會膽大包天,找幾個國外騙子,上演一出投資好戲,再炒個大新聞? 在前網絡時代,這樣的騙子是真屢見不鮮,也做下了不少荒唐的大案,譬如著名的埃菲爾鐵塔騙局,比如今GA投資還要夸張,公然聲稱法國政府要拆掉埃菲爾鐵塔,兜售拆卸下的鐵料,居然所有人都還深信不疑,被騙子卷走了巨額錢財。這種騙局的變種其實很常見,經過90年代的人沒經歷過也多少聽說過,很有想象的基礎。張會長這一說,史秘書長越琢磨越覺得有道理,一面駭然,一面不覺也松口氣,世界觀片片回歸,“那——您是說——” “雖然不懂事,可怎么都是顧老師的學生?!睆垥L倒沒想落井下石,前去鬧事什么的,這種蠢事想不出有誰會做?!艾F在不比從前,信息化時代,消息傳得多快,炒作不能這樣炒,出事了她承擔不起這責任的?!?,小史,你去找老師說說這事兒,這也是為她好啊?!?/br> “張老師您這胸襟?!笔访貢L頓時感動不已,心里倒是門清——一明白這是假的,他的機靈勁兒就全回來了:張會長關心的是喬韻的前途嗎?他關心的是,即使是假的,即使喬韻在事發后會承擔最惡劣的后果,也不能讓她在謊言還成型的時候接觸到上級領導,這蓋子,必須得牢牢捂住。 對史秘書長來說,除了和張會長的共同目的,他倒也的確是不希望小師妹栽這么大的跟頭,即使現在他已經幾近被逐出門墻,但心里卻還是把自己當成顧教授的學生。老師脾氣大,做學生的唯有忍受,小師妹還年輕,走了些邪路,只要給機會,以后會漸漸改好的,到時候自會明白師兄的不易。這種事鬧出來,她會前途盡毀,此刻直接勸,肯定聽不進,即使受點氣,也得和老師把利害關系說清楚。 中年男人就是這樣,委屈都在心里,一手托著天,孝順上一輩,一手撐著地,給下一代遮風擋雨,生活中是這樣,工作中也是這樣,辛酸風雨都在挺直的脊背里。史秘書長去找顧教授的時候,背就挺得直直的:他已打定主意,不管怎么樣,也要設法見到顧教授,把事情同她說清楚。 ——顧教授從今年三月份以后,大半年時間的確是不見他了,人就坐在辦公室里,教學助理也不放他進去。不過今天他運氣不錯,助理不在,辦公室門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