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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嗎?” 青哥對他表面是異常禮貌客氣,這時候卻不敢擅自做主,用請示眼光看向喬韻,得到準許之后才遞過資料,一邊開始介紹,“這次發布會,我們主推的還是‘黑夜里的火’那個系列的成衣,次推‘金屬中的花’,實際上‘荊棘里的愛’和‘金屬中的花’本來就是一種理念的兩個詮釋——” “成衣線和高定線,確實,”傅展一邊說一邊看數據,溫和地接過話頭,“這個還是很容易看得出來的,不過從市場的角度來講,基本款肯定還是賣得最好,金屬色這屬于較為超前的理念,今年歐洲定的流行色并不是這個,但可以看出幾個大師的興趣似乎在向這個方向發展,現在就以金屬色作為形象款是很有前瞻性的選擇。銷量不會太理想,但一直有一兩件基本款維持住的話,對品牌形象和定位是很有好處的?!?/br> 青哥在商業運營上是真有天賦,為人干練,又沉得下來吃苦,但真是吃虧在沒讀過什么書,也沒接觸過上游產業鏈,傅展的話他大約有一半聽不懂,兩個老板都看出來了,喬韻為他解釋,“你不會以為每年的流行色都是聽天由命的吧?這種分散式發展對設計工業來說是很不合算的,基本上,你可以認為明年的流行顏色也是幾個人決定的——Pantone色卡你一直在用吧?這個公司每年都會找很多時尚界專家來開會,定下次年的年度色彩,然后當年大部分設計業——不僅僅是時裝設計,汽車設計、食品包裝……總之大部分工業設計都會和年度色彩形成呼應,手機啦,沙發啦,展會裝潢啦,主色調很多都是這么來的,就服裝業來說,國內大的服裝公司一般都會有一本當季色卡——” “如果夠正規的話,”傅展補了一句,唇邊浮現微笑,“有些以摘抄為主的就不太需要了?!?/br> “如果夠正規的話,”喬韻也點頭同意,“【笙歌】估計就不怎么重視吧……盯牢秀場就行了,但總之,Pantone對年度色彩的預測,其實是受時尚圈影響最大,基本你可以定位到具體的幾個時尚權威,比如說,他們從來不透露委員會的人選,但你可以肯定安娜溫圖爾會是其中比較固定的一個,她自己好像也引以為榮,曾經在社交場合公開暗示過那么幾次?!?/br> 傅展的眼神停留在她臉上,喬韻知道自己說得是有點多了,已經超出了她應該知道的部分:這也是在帕森斯上學的好處吧,畢竟,當你某個課程的老師可能就是溫圖爾家的座上客時,對業界潛規則的了解總是比別人多點,在國內,哪有人知道得這么細?個別閉門造車的設計師恐怕連安娜溫圖爾是誰都不知道。 “說是預測,其實也可以說是總結,你會發現一般的年度顏色在Pantone發布以前就已經得到很廣泛的應用,因為Pantone的年度流行色實際上是當年定好,次年發布,而且在選擇上受時尚圈人士影響較大,所以,這個機制也確保了——”她不說話了,傅展就接著開口,低柔的聲音循循善誘——他真的很善于調節氣氛,第一次會議就自然融入,尾音拉長了去啟發青哥。 “確保了藍血品牌能永遠先流行一步?!鼻喔缁腥淮笪??!坝肋h締造流行?!?/br> “沒錯了,為什么華倫天奴、范思哲永遠能引領流行色?因為他們有前瞻性?不,答案很簡單,因為流行色就是他們或他們的老朋友決定的,”傅展看了喬韻一眼,“這也是為什么學設計都想去國外的原因,在那里,你離未來的距離最近,可以很方便地跟上流行?!?/br> 他的疑惑若隱若現,對喬韻的知識量,對她不出國的決定,喬韻感知到了,但沒表態,這疑惑也就又散開了,傅展繼續說,“至于前瞻性研究,那是次一等的公司在做的,奢侈品這么多,不是每個設計師都能進入Pantone的委員會,設計師和品牌的關系也不會永遠固定,我知道有些公司除了大數據之外,著眼點也在這些專家個人喜好上,以此來預測流行。所以,如果你知道每個委員的名字,可以廣撒網式的研究,如果你不知道,可以瞄準一個——或者說是幾本雜志,、、……這些雜志的喜好在某種程度上就預示了明年的流行。而且這種審美一定是發展的、連續的,不會出現太明顯的斷層,比如說,這幾年,安娜的審美明顯偏向中性化,強硬女性的風格,那么金屬色的希望很大了——因為每一年的顏色都要和上一年有明顯區別,而且限制條件很多,金屬色上一次流行是十年前的事,滿足了時限條件,又符合主題,它被列為年度流行色只是時間問題?!?/br> 青哥聽得頻頻點頭,流露出醍醐灌頂,被點通天地玄關的喜悅,連喬韻都不禁主動搭腔,“那你覺得它會在幾年內再度開始流行?” “起碼不是今年,”傅展從容笑答,“Dior和紀梵希今年都沒相關的元素——最早明年3月吧,如果出現金屬元素,九月又上了這個選題,十有八九,下一次流行色的發布就應該和金屬有關了?!?/br> 有底蘊的人,真是走到哪里都占盡優勢,傅展挾家世參投【韻】品牌,時間點是卡在他們的秀大獲成功之后,多少有點摘桃子的嫌疑,青哥自己沒背景,表面不可能流露不滿,還殷勤服侍著,但篳路藍縷了這么久,才有點起色股權就被稀釋,心里在想什么誰知道?但就算有疙瘩,這會開下來也要被融化。傅展有背景有知識,智力也過人,的確能給【韻】提供青哥帶來不了的東西,更不吝提攜,對他個人發展也有幫助,真能學到東西。 不懂就問,青哥很虛心,“感覺挺不可思議啊,這體系運轉到現在都沒出過問題?全世界幾百萬從業人員,難道都聽一間公司的指揮?聽著覺得很不可思議啊?!?/br> “這有什么不可思議的,所有人都一件衣服穿十年,我們吃什么?”喬韻不以為然,“新需求都是營造出來的,怎么營造?肯定是全行業一起轟炸式洗腦,在這點上,全行業合則利,分則弊,當然自然而然凝聚在一起——你還是小看利潤的力量了?!?/br> 她說完了,又摸摸臉,有點納悶,“你這樣看我干嘛?我臉上有東西?” 傅展笑瞇瞇地盯牢她,壓低一點聲音,“我在想,喬小姐的設計有魅力,開會時居然又有一種截然不同的魅力?!?/br> 甜言蜜語,但難得心誠,聽得出是真心這樣想,所有不可思議都并在一句話里:居然真有才華,真不得了,居然還有這么漂亮,簡直無敵。 青哥開始咳嗽,喬韻也微微一窒,被人夸,沒有人會不開心的,尤其這馬屁還這么真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