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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藥都沒辦法緩解,這種狀態一直持續到下午,他在半睡半醒之間突然感覺到什么,睜開眼,心里好像空了一塊,那些本來塞滿了焦慮和不安的部分一下子就沒了。他不太適應地盯著天花板發了很久的呆,然后有護士臉色發青地沖進了病房,聲音還在發抖:“裴先生,裴先生……”裴楚猛地回過神,從床上翻身而起,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怎么了?巫赫出什么事了?”“巫先生念力失控了……醫生們都沒法進去,您……”裴楚拔掉了手上的針管,拔腿往走廊上跑。走廊上到處都是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和護士,此時都同時給他讓出了道來,一個個表情慌亂,有幾個醫生還追在他身后跟他說目前的情況和注意事項,裴楚幾乎沒聽進去幾個字,只知道有一個醫生在說:“……必須馬上做脫敏手術,我們沒法進去,他一直在說您的名字……”裴楚什么都顧不上,直接沖進了那條警戒線里面。而一靠近巫赫所在的房間,周圍那些亂七八糟的聲音一下子都安靜了下來,初秋明媚的陽光像是被什么東西屏蔽了一樣,四周的光線越來越暗,踏進房間之后所有的光線都消失,眼前驟然一片黑暗,耳邊聽不到任何聲音,連自己的呼吸聲和心跳聲都被什么東西吸收得干干凈凈,如同某種五感剝奪的幻術。巫赫的念力像是濃縮的重力,黏糊糊地擠壓著房間里的每一個分子,讓人呼吸困難。但是在這樣混亂的念力里面,裴楚沒有聲音的激烈心跳反而開始平靜下來,有什么奇妙的東西像線一樣牽著他和看不到的巫赫,他能夠感覺到巫赫在不安地等著他,像一只蜷縮在角落里的刺猬,渴望向他露出自己的肚皮。他就這么站在這個黑洞般的房間里,溫柔地喚了一聲“巫赫”。角落里的人動彈了一下,帶動這一潭濃厚的黑暗也泛起陣陣漣漪。裴楚又等了一會,沒有用念力,只是一步一步地朝著巫赫的方向走過去,邊走邊喚他的名字,一直走到他的身邊。他看不見巫赫,但是巫赫在看他,就在他很近的地方,小心翼翼地,想要靠過來又在害怕著什么,甚至往后退了一步。而所有的這些屬于巫赫的情緒,都在原封不動地傳遞著給裴楚。裴楚知道他在怕什么,有些難過,但更多的是一股想把他緊緊地抱緊懷里的沖動。他沒有壓抑這股沖動,朝著巫赫往后退的方向伸出一只手,等著他。巫赫往前,又往后,猶豫徘徊著,遲遲沒有握上去。裴楚開始小心地釋放一點念力,去接觸巫赫那顆混亂又敏感的腦袋,安撫著他:“來?!?/br>巫赫像是被他的念力引誘了,越靠越近,又停在離他很近的地方,沒有了動靜。裴楚把手收了回去,道:“那我走了?”話音落地,一只冰涼的手有些焦急地握住了他的手。這個短暫的rou體接觸像是個炸彈,引爆了一系列的化學物理反應,裴楚的腦袋里面出現了短暫的空白,緊接著屬于巫赫的黑暗幻境迅速地消退,一股極其強烈的排斥感同時在兩人的腦袋里面炸開,他甚至沒來得及看巫赫一樣,幾乎是下意識地甩開了那只手,往后連退幾步,一直退到了桌子的地方,捂住了自己的額頭。醫生沒有騙他。而他一松手,巫赫便陷入了激烈的恐慌里面,好不容易進到房間里的陽光又開始迅速消失,眼看著要重新回到黑暗里面。裴楚心急地又喊了一聲“巫赫”,巫赫輕聲應了,這一聲讓裴楚再顧不上別的,又上前緊緊地抓住了他的手,把他的整個人都拉到懷里面,頂著越來越難受的排斥感,用力地揉他柔軟的后腦勺:“別怕,我一直都在,別怕……”巫赫的表現很像兩人初遇時他還患著超腦癥時的癥狀,過度敏感、不安、暴躁、恐懼,裴楚想給他做一個疏導,但巫赫就這樣在他懷里迅速地安定了下來,把額頭貼著他的臉頰,像是在從他身上汲取著什么,一直在發抖的肩膀慢慢開始地放松,啞著聲音嘟囔了一句:“別走?!?/br>裴楚卻感覺自己不能再這樣在巫赫身邊待下去,他現在還沒法承受巫赫這樣過度混亂的大腦,只能盡量同時壓制著自己和巫赫混亂的情緒,安撫他:“不走,別怕?!?/br>門口出現了主治醫生的身影,有些焦急地朝著他們的方向看著。裴楚看到了,他便朝著裴楚打手勢,做了個手術的動作。裴楚卻進退兩難地抱著巫赫,擦著他額頭的冷汗,知道自己應該放手了,卻無論如何都沒法松開他,巫赫就像在海上漂泊已久的人找到了陸地一般,給了他所有的信任和依賴,他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松手……醫生直接走到了病房中間,低聲喊了一聲:“巫先生?!蔽缀諞]有動靜,就這么靠在裴楚身上,呼吸漸漸平穩。有護士也走進來了,幾個人僵持了一會,主治醫生遞給裴楚一管藥,裴楚明白他的意思,小心地握住巫赫的手臂,一邊跟他低聲說話,一邊把針管扎進他的血管里。巫赫很專注地聽著,一下子變得很乖,被打了針,然后瞳孔開始渙散,即使這樣也始終緊緊地抓著裴楚的手,站不穩了也不愿意放開。醫生把巫赫放在了病床上,委婉地提醒裴楚馬上要開始手術,他需要回避一下。裴楚難受得厲害,看著病床上失去了意識的人,道:“我就在這里?!?/br>主治醫生堅定地拒絕了他的要求,讓兩位護士把他請了出去。走廊里又開始忙了起來,房間的門被關閉,亮起了“手術中”三個字,裴楚出神地坐在椅子里盯著那三個字,甚至沒有察覺到一直坐在旁邊紅著眼睛的巫母,一直到那個叫做俞里的醫生提醒他:“裴先生,你的手還在流血?!?/br>裴楚便伸出手讓他擦碘酒。這時候的巫赫很安靜,也許是被儀器監控著,他感覺不到任何來自巫赫的情緒波動,好像心里一下子缺了一大塊,讓他像失了魂一樣。旁邊的巫母也在說什么,但是他沒聽進去,徘徊著想再進到手術室里,幾個醫生過來勸他,最后把他強制帶回了病房里,給他打了溫和的鎮定劑,裴楚在藥劑的作用下半睡半醒著,迷迷糊糊地想著巫赫握住他手時,被初秋的陽光照亮的英俊側臉,就像很久以前的巫連一樣,帶著不真實的美感。作者有話要說: 咳咳第67章蘇醒醒來之后是巫母坐在他的床邊削蘋果,長發微微垂下來,蓋住了一半的臉頰,只露出精巧的鼻尖和微微顰起的眉頭,乍一看上去仿佛時間讓她倒流回到了二十歲。裴楚一時愣住,一直到巫母轉過頭來,眼角細微的皺紋隨著笑意而皺起:“裴先生,你醒了?!?/br>“您叫我裴楚就是了,”裴楚從床上坐起來,看向門外,“巫赫呢?”“已經穩定下來了,轉進了普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