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楚也跟著起了床，甩了甩發麻的手臂，去衛生間洗漱。等他磨磨蹭蹭地弄好的時候，巫赫連洗漱帶換衣服帶做早餐，已經全部弄好了，坐在餐桌邊，正在給他倒熱牛奶。

“電話怎么回事？”裴楚在他對面坐下，“一大早就打過來，有急事么?！?/br>
巫赫打了一個哈欠，精神不怎么好的樣子，撐著下巴：“老師二次發育的事情應該被知道了，今早剛出的體檢報告，他們想做個測試，還得去一趟醫院?！?/br>
裴楚也沒想瞞著，點點頭：“吃完早飯就過去吧，我下午還要去學校一趟?！?/br>
兩人心情還算愉悅地吃完早飯，巫赫去陽臺上給花花草草澆水，把那盆枯掉的盆栽抱了起來，問裴楚：“我能帶回去么？”

裴楚剛換好衣服，隨口道：“直接扔了吧，根都黃了，救不回來了?！?/br>
巫赫堅持說：“給我吧，就當留個紀念?！?/br>
裴楚強不過他，只好讓他直接抱著盆栽上了車。今天開車的是巫赫，巫赫把車開到了一家他從來沒去過的醫院，比起醫院，看起來更像一個高級療養院。四周全是綠化，還有湖，非常安靜，精致的石路上連人影都沒有。

裴楚打開車窗，隱約猜到了點什么：“見你……巫家家主么?！?/br>
“嗯，”巫赫把車倒進停車場里，“他想見你?！?/br>
“他意識還清楚？”

巫赫沒有說話，抿著唇，拉住了裴楚的手。裴楚也沒有甩開，就這么讓他拉住去了vip病房。一進樓層，沒什么人的醫院頓時人多了起來，到處都是站崗的警衛，護士醫生也走來走去，小聲地聊著一些什么。

巫赫走到病房前，推開門之前松開了裴楚的手。

病房里有兩個醫生，此刻看到巫赫都讓開了路，自覺地站到了門邊。裴楚看清楚了床上的人，那天在集會上還頗有神采的巫家家主在短短幾天內憔悴成了枯木，半合著眼睛，臉上帶著巨大的氧氣罩，面色已經透出了死氣，乍一看與任何一位走到了生命終點的老人沒有什么區別。

巫赫彎下腰，在他的身邊小聲說：“爺爺，我帶老師來看您?！?/br>
巫老爺子微微動了動眼皮，透出來的瞳孔隱約看向了裴楚的方向。

第40章失落

裴楚也跟著彎下了腰,低聲說：“您好,我是裴楚?！?/br>
床上的人有些艱難地伸出手，干枯的關節勾住了裴楚的食指。裴楚一直彎腰到他臉邊,想要聽清楚他要說的話,卻突然感受到一股濃郁又尖銳的念力迎面刺過來。他幾乎是下意識地打散進攻，順著進攻的方向把自己的念力刺進去，又猛然想起來床上這人是將死之人,想要往回收已經來不及了。

兩人的念力在短短的一瞬間發生了沖撞,裴楚的念力已經注入了巫老爺子的腦中，他驚出一身冷汗,下意識地往后退了一步,巫赫擋住了他的動作。

“老師，你看?！?/br>
裴楚愣了一下，發現巫老爺子竟然開始溫和又緩慢的吸收自己的念力。一股很微妙的感覺把他們兩聯系了起來，他隱約之中似乎能夠感覺到巫老爺子的腦部狀況，如同一片過度放牧的荒地,此刻正被大雨滋潤著。

這對于裴楚來說也是前所未有的體驗。他遲疑著靠近巫老爺子,拉住他青筋突兀的手，輕聲問：“巫先生？”

巫老爺子嘴里發出一聲含糊的聲音,竟然主動勾住了裴楚的念力想往外面拖。裴楚只好順著他,像之前巫赫“喂食”他一樣，一點一點地把念力注進老人干涸的身體里。后者沒有任何抵觸，全盤接收了下來。

這個過程持續了好幾分鐘，裴楚的額頭開始冒出冷汗,巫老爺子總算放過了他，閉上了眼睛，呼吸平穩，似乎是睡著了。

裴楚站直身體，眼前突然一片發黑，被巫赫手疾眼快地扶住，小心地在一邊的椅子里坐了下來。房間里一下子進來的好幾個醫生，一些圍著巫老爺子，一些圍著裴楚，巫赫在旁邊說：“讓他休息一下?！?/br>
坐了好一會，又喝了一杯熱水，那股惡心感稍微才退掉一點。裴楚轉身去看巫老爺子，聽見醫生說：“生命征兆很正常，血壓和心跳都趨向于平穩，腦部細胞很活躍……”

裴楚道：“讓我看一下?！?/br>
醫生猶豫著看了巫赫一眼，巫赫點點頭，他們才讓開一條路來。裴楚走到床邊，像對待普通的患者那樣小心地查看了老人的腦部，的確像醫生說的那樣，他的腦部細胞非?；钴S，有些甚至在進行更新，開始迅速地吸收周圍的養分……

裴楚皺起眉。這是他做的嗎？

“給巫先生注射雙倍的營養劑吧?！迸岢︶t生說，“短時間內不要做任何掃描檢查?！?/br>
一屋子醫生面面相覷，最后都看向了巫赫。巫赫點頭，主治醫生便道：“我們繼續觀察情況到明天中午，如果出現惡化的跡象，會把治療方案重新調整過來?！?/br>
裴楚又道：“巫先生年輕時過度用腦，導致部分組織早衰，但有些組織還是完好的，用藥和檢查都不要過度才好?！?/br>
“好的，”醫生道，“我會注意的?！?/br>
裴楚提前離開了病房，巫赫還在里面跟醫生說著什么，他有些虛弱地靠在長椅里，剛閉上眼睛沒多久，就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親切地跟他打招呼：“喲，裴先生?！?/br>
裴楚抬起頭，看到了一身白大褂的藍野霖，胃部頓時開始縮緊，第一反應是怎么哪哪都有他。

“不要用這樣的目光看著我，”藍野霖笑道，“我看起來這么不討人喜歡么?！?/br>
裴楚臉色不怎么好地說：“不得了，中間人協會的頭頭打算來暗殺巫家家主么?！?/br>
藍野霖笑了起來，從藥箱里取出一支藥，遞給了裴楚：“喝點吧，感覺會好點。合伙人和觀象師的關系還很好的時候，我做過好幾年巫老爺子的主治醫生，今天應邀過來會診呢?！?/br>
裴楚沒有拒絕，把他遞給來的藥喝了。藍野霖在他的身邊坐下，兩人都沉默了一小會，似乎都在考慮該怎么開口。

“你看了?！彼{野霖說。

裴楚不是很想跟他講這個話題，但還是點了一下頭：“嗯?！?/br>
藍野霖道：“我還在繼續?！?/br>
巫赫偏過頭看了他一眼，那雙總讓他有熟悉感的眼睛又開始給他一種不愉快感。他很快挪開目光，低聲道：“我會比你早一步知道真相?！?/br>
藍野霖似乎嘆了一口氣，還沒來得及開口，巫赫的聲音已經傳了過來：“裴楚？”

裴楚擺擺手，站起來走到巫赫身邊。巫赫臉色不怎么好地看著藍野霖，后者笑瞇瞇地跟他打招呼：“巫先生?！?/br>
巫赫沒應，微微點一下頭當作是聽見了。裴楚拉了拉他：“走吧?！?/br>
巫赫轉身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