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敵意?！?/br>
“這樣?！?/br>
幾秒的安靜，兩人沉默地注視著電腦上顯示出來的巫赫的大腦。儀器運作完畢，巫赫慢慢又被傳送了出來。一邊的藍醫生突然把什么東西遞給了裴楚，裴楚下意識地接了，低頭一看，是一封淡金色的信，薄薄的，摸不出里面有什么。

“我想你已經收到過很多了，”藍醫生沒有看他，“今年的集會，你會來嗎？”

裴楚忍不住“嘖”了一聲，不怎么高興地說：“你們是不是對我有什么誤會？我既不是觀象師，又不是合伙人，我去不去，對你們有什么影響嗎？”

里面的巫赫已經起身了，藍醫生突然壓低了聲音，道：“我想跟你聊聊宋老師的事情?！?/br>
裴楚有一瞬間以為自己聽錯了，這個久違的名字和叫法讓他迅速轉過頭去，桃花眼危險地瞇了起來，直直地看著藍醫生那雙總讓他有違和感的淺棕色眼睛：“你剛才說了誰？！”

藍醫生飛快地避開了裴楚的眼睛，吸了一口氣，一只手撐在了桌子上，顯然剛才那一下攻擊讓他很不好受，一直到巫赫走了出來才說：“裴先生回去看一下吧?！?/br>
“老師？”巫赫敏感地問。

裴楚用力地捏信封，把它收進了口袋里，目光還緊緊地落在他的臉上，低聲道：“那我就要回去好好拜讀一下了，藍醫生?！?/br>
“藍野霖，”他說著，竟然還能笑出來，“我叫藍野霖?！?/br>
巫赫已經皺起了眉，裴楚的情緒很直接地影響到了他，他伸手抓住了藍野霖的手腕，冷聲道：“你做了什么？”

藍野霖坦然地笑了笑，裴楚道：“巫赫，沒事，我們只是聊了點不怎么愉快的話題，放開藍醫生吧?！?/br>
巫赫的目光越來越冷，松開了藍野霖，但裴楚能夠感覺到他的念力開始變得極具攻擊性。藍野霖只是普通人，如果真的被失控的巫赫攻擊到，一擊斃命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伸手幫巫赫整理好有些亂的衣服，讓他的注意力重新回到自己的身上來，用溫和的語氣說：“去換衣服吧，檢查結束了，我送你回去?！?/br>
巫赫看了他一會，走到了更衣室里面。

巫赫一走，裴楚就收起了臉上的笑意。藍野霖似乎毫不介意，道：“檢查的詳細結果我會發到你郵箱里，現在在醫院等也可以，可能會花上四十分鐘左右?！?/br>
裴楚沒有說話，在一邊的本子上寫上了自己工作用的郵箱。

兩人再沒有交談，巫赫出來了之后，裴楚帶著他從診室里離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　　每天穩定掉收w

第14章回家

外面陸陸續續地又開始下雨了，已經開始變得燥熱的空氣和黏糊糊的雨水混雜在一起，吸進肺里的每一口都帶著火氣和焦躁。裴楚知道自己的情緒在影響巫赫，努力想讓自己鎮定下來，越努力越徒勞，然后被一只冰涼的手溫柔地握了起來。

裴楚停下腳步，回過頭。巫赫溫和的念力學著他曾經做過的樣子小心地注入他的身體里，有些笨拙地、小心地安撫他的情緒。裴楚愣了好幾秒，忍不住笑出了聲，擋住了巫赫進一步的嘗試，笑道：“好了好了，你倒是學得快?！?/br>
巫赫也笑了笑：“看來以后得繼續加油啊?！?/br>
走到停車場外面的時候，一輛急救車呼嘯而過，急停在了他們幾步之遙的地方。有人被推了出來，遠遠地看了一眼，只見那人渾身是血，能夠感受到呼吸已經很微弱了。醫護人員急匆匆地醫院里趕，后面跟著像是家屬一樣的人，一邊追在邊上，一邊放聲慟哭，哭聲里滿是絕望和恐懼，刺痛了兩人比常人更敏感的神經。

裴楚迅速去看巫赫的臉，發現他只是很安靜地看著，微微皺著眉，眼睛什么溫度都沒有，像在看什么沒有生命的海報。裴楚叫了一下他的名字，他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沒說什么，跟著裴楚上了車。

回去的時候遇上了晚高峰，巫赫遇到了剛才的急救車之后就一直保持著沉默，似乎在想著什么。裴楚問道：“餓了么？”

巫赫搖了搖頭。

綠燈亮起的時候，巫赫突然說：“人為什么會那么悲傷？”

裴楚無法控制地想起了看到宋辰逸尸體的那一刻，沉默了一會，低聲說：“因為愛吧。太愛了，所以才那么悲傷?！?/br>
巫赫看著裴楚變得落寞的側臉，輕輕按住了自己左胸口：“那老師呢？老師悲傷過嗎?！?/br>
剛在醫院被藍野霖刺激了一下，裴楚實在不想在聊這個這個，很生硬地轉移話題道：“有什么不適的地方嗎？”

巫赫卻不依不饒，不肯讓裴楚逃避這個問題：“老師總是看起來很難過?！?/br>
裴楚沒有回答，打開車窗，緩慢地吸了一口氣，壓住心中開始膨脹的情緒，十幾秒之后才一字一頓地說：“巫赫，我現在沒心情談這個?！?/br>
巫赫放在右膝上的手微微收緊，很迅速地說：“抱歉?！?/br>
車里面的氣氛有些糟糕。

過了一會，巫赫接過了之前的話題，聽上去沒什么異樣的地方，道：“沒有不適。我能夠感覺到很多信息，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聲音，但是在能夠控制的范圍之內?！?/br>
裴楚順著這個臺階下來，點點頭，道：“那就好，我們的治療可以加快進度了?！?/br>
車堵得太厲害了，裴楚關了引擎，下了一趟車，在邊上的便利店買了水和煙，還有一包五顏六色的軟糖。水和糖給了巫赫，自己抽出一根煙，叼在嘴里，道：“不介意吧？”

巫赫微微挑了一下眉，挑出一顆紫色的軟糖放進了嘴里。裴楚點了煙，自己也挑了一顆，一邊抽煙一邊咬著糖，道：“糖這種東西比藥還管用，總能以最快的速度取悅大腦，穩定情緒，你可以嘗試一下?！?/br>
巫赫也抽了一根煙出來，叼在唇間，側過身，想要去蹭裴楚的火。裴楚按住了他的肩膀，不容置疑地從他嘴里拿走了煙，重新塞回了盒子里。

“你現在不能抽煙?！?/br>
巫赫無奈地抱著軟糖：“老師真不講理?！?/br>
裴楚總算笑了起來，就著糖抽完了一根煙，感覺自己的情緒穩定了一點，道路狀況也開始好轉，重新發動了車子。

天邊慢慢又有了烏云聚集的趨勢，很快又開始下起了傾盆暴雨，離開市中心之后，巫赫突然握住了裴楚的手腕，道：“老師，我今天不想回家?！?/br>
這個要求提的太突然了，裴楚差點沒打錯方向盤，偏過頭來看了巫赫一眼：“巫家對你這個獨子不好么？”

巫赫搖頭：“只是不想回去而已?！?/br>
裴楚慢慢放緩了車速，也沒有多問：“想去哪？”

“……”巫赫意外地沉默了好一會，“我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了?！?/br>
裴楚嘆了一口氣，又挑了一顆糖塞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