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條羊腸小路曲折至深處,兩旁林木密密麻麻,枝繁葉茂,遮天蔽日。罕有人跡處,則易生妖邪,妖尊定神,果然感受到一股妖氣。他將小朗藏入胸口開襟中,同時低聲叮囑道:“一會兒我來對付就好,你不要胡亂出手,聽到了么?”小朗歪頭一嘰,問了個為什么,妖尊看著那對烏黑透亮的眼,淡笑道:“你是仙,對付妖,勝之不武?!?/br>這個解釋讓小朗滿意,他乖乖地在窩在妖尊胸前,只把頭探出觀望。那聲音未響,從左側又傳來數聲異動,對方又是數支暗箭射出,妖尊身形疾閃,一一避過,順手折斷一根長枝,握于掌間,即成□□。他滑至紫綠箭矢來源處,兩手執槍,大喝一聲,由左往右,橫掃千軍,凡槍勢所過處,林木轟然坍塌,雜草伏地不起,霎時間,便清出弧狀的空場來,視野一覽無余。那暗地出手的惡妖來不及逃竄隱匿,從樹上半摔半躍下來,好不容易站穩腳跟,妖尊那槍尖已直抵他的咽喉,他稍稍一動,便覺喉頭微痛,伸手摸去,指間俱是鮮血。“嘰嘰,嘰嘰——”小朗適時為妖尊歡呼,上下鼓動著翅膀。“你是……”妖尊盯著那偷襲的妖物皺眉,“鴆妖?”鴆是名揚四海的毒鳥,亦為猛禽,眼前這鴆所修成的妖,外表看來未及弱冠,少年身材,單薄輕盈,生就瓜子臉盤,無棱無角,眉纖眼長,彎若月牙,鼻嘴皆是小巧玲瓏,獨一對瞳仁發赤,詭異萬分。那鴆妖聽妖尊喊破他的原身,嘿嘿兩聲干笑,卻對妖尊視若無睹,向那小鳳凰挑釁道:“你還是只鳳凰!切!連人身都變不了,靠一只公雞保護?”這話小朗當然不愛聽,他可是以一鳥之力大戰彪悍的肥鵝,什么時候需要過……嗯,媳婦的保護?他從妖尊的胸前飛起,撲向那鴆怪,兩個藍色小角再次從毛茸茸的頭頂冒出,紅藍兩光雖弱,卻明顯可見,交錯相映。妖尊猛然省起臨別之際李元的話來,失聲阻止道:“小朗,不行!”他本能地上身前傾,帶著□□往前一送,力道卻是弱了不少,那鴆妖正等著這個時機,搶得先機身形暴退,同時雙掌翻起,“嗖嗖”數聲,幾道紫綠光芒乍現。妖尊連連抖動槍頭,將鴆妖的袖箭掃落于地。鴆妖早已借機后退到密林入口處,見狀大笑:“蠢鳳凰,你真還不如一只野公雞!”不想他話音未落,忽覺腳下異乎尋常的灼燙,兩團似有生命的烈焰已然燒至其腳踝,他大驚失色,忙不迭地跺腳,卻怎么也消散不去,反在眨眼間,火舌躥到小腿處。“米粒之珠,也現光華——”一聲壓抑怒意的冷笑令鴆妖抬頭,只見妖尊身邊竟站著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郎,五官俊美,可謂生平未見,可惜眉眼之間戾氣流轉,殺氣騰騰,全不似清心寡欲的仙。鴆妖心膽俱裂之際,不由脫口道:“怎么可能?你怎么能化作人形?”妖尊心念一動,即刻追問道:“你知道我們的身份!你究竟是什么來路?”他將□□收勢豎起,卻向鴆妖的方向步步緊逼。面露痛苦之色的鴆妖緩緩后退,雙目死死盯著妖尊,兩手負于背后,攥緊兩支袖箭,隨時準備拼死一搏。此時鳳凰的火焰已快到他腰部,他幾乎要聚集大半的妖力方可抵御仙火灼噬,正在鴆妖暗自痛悔輕信冒失,如今偷雞不成反蝕把米,鬧不好小命都要丟了的時候,倏然間,那鳳凰單膝跪地,火焰即刻消退無蹤!鴆妖大喜過望,毫不遲疑地射出袖箭,頭也不回地躥入林中。妖尊猛然回頭,竟見小朗雙手抱頭,單跪于地,適才逼人的氣勢已蕩然無存。“小朗?怎么了?”疾呼中妖尊奔向小朗,他胸口的護體仙印似得感應一般,金光乍現,將兩禽統統罩于其中。鳳凰晃了幾晃,斜倒在地上,妖尊趕到將他扶起,見他滿臉汗水,臉色蒼白,牙關緊咬,周身微顫,體熱異常如烙鐵,不由心中大急,把小朗摟抱于懷間,卻不知如何是好,也跟著急出一身汗來。不多時,妖尊只覺自個身上也躁熱難當,仿佛猛火炙烤,然他留意到小朗臉色的好轉,心中隱約有些明白,雖體內似血液沸騰,仍不肯撒手,將小朗擁得更緊。那仙印不再持續發光,忽爾暗去,稍許又亮起,只是中間淡去的時間愈發長。漸漸地,妖尊感到guntang緩緩退卻,每當那仙印淡去,便像帶走了一些惡意的熱度,他就著擁抱小朗的姿勢,在林中小道苦熬了半個多時辰,終于,小朗的臉色恢復了平和,枕著他的臂彎沉沉睡去。而仙印也恢復如常,重歸沉寂。妖尊長舒了口氣,慶幸那鴆妖給小朗的神力嚇破了膽,沒有再殺個回馬槍,否則以他們適才的處境,真就是烤架上的鳥,任其宰割了。他低頭看向小朗,恢復了人形的少年略有些憔悴,依舊豐神俊朗,剛剛的劫難令其臉色未復,襯出薄唇猶如涂朱,艷色難當。不知不覺便俯身低頭,輕輕在小朗嘴上一親的妖尊,直到完事,才如遭悶棍,半晌反應過來所施的輕薄行徑,見小朗沒有蘇醒的跡象,邊暗罵自己未能坐懷不亂,邊把小朗負于背上,繼續前行。這一路卻再無事發生,慢行了又有一個時辰,總算是見著了人跡,妖尊最先遇上的是偕兩子進山砍柴的中年樵夫,父子三人衣衫襤褸,山野粗鄙之人,父親卻懂禮通情,喚著兒子們讓至小徑一側,由妖尊等先行過去。妖尊向這父子仨做感激的頷首,越過他們走了幾步,忽聽后面有人發問:“公子留步,您背上的這位小公子,是摔傷呢,還是為猛獸所害?”聽那樵夫語帶關切,妖尊不愿拒人千里,便回身答道:“多謝大哥相問。在下這幼弟平生首次出遠門,許是水土不服,前些時日高熱不退,如今已是好了不少,只不過仍是精神不濟,貧乏無力,翻山越嶺把他累著了,在下這才將他負于背上?!?/br>中年樵夫聽罷,嘖嘖一嘆,先向兩個兒子各瞟了眼,才又對妖尊道:“公子就當我多事,從這再走個五六里路,便是我們柳林村,村東頭有位高明的大夫,姓姜,您不妨帶令弟去他那看看,說不定服幾貼藥,再休息一陣,便能下地行路了,也用不著您勞累辛苦?!?/br>妖尊心道,我背的這鳳凰,要找人間醫士也該找給鳥治病的,杏林高手再有能耐,也肯定藥不對癥,但他仍感激樵夫的拳拳好意,空出手在身上摸索一陣,想要饋贈些財物給那樵夫,那樵夫卻像看明白了他的意圖,哈哈一笑,領著兩子揚長而去。妖尊正要出聲,背上的小朗卻不安地動了動。第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