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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璣見她一時拿不定主意,便讓她挑個日子把何秀約到府上來,要知端的,試她一試便知。 楚明昭忖量之下,點頭應下。雖則何秀即刻要嫁人了,但她還是想求一個明白。 今年交秋早涼,自入農歷八月后,暑氣漸散,天清氣爽,十分宜人。 裴璣每日晨起給楚明昭帶早飯幾成習慣,又已然摸清了她的作息,怕她餓著,往衙門里打過照面后,都是一路掐著時辰趕回來。楚明昭起床梳洗罷,他剛好將熱騰騰的糕餅羹湯擺在她面前,幾乎日日如此。 這日辰正時分,裴璣的馬車在府門口停下后,一手一邊拎上買好的點心下了車。 然而等他轉過身來時,突然瞧見門口還停了一輛馬車。他正欲喚小廝上前瞧瞧,那邊馬車旁的小廝已經稟過了馬車內的人,旋即便見馬車的簾子一掀,踏出一雙皂靴。 裴璣瞧見從馬車上下來的范循時,輕笑一下:“我道是誰,原是姐夫回來了?!?/br> 范循身上甲胄未除,闊步而來時似還裹挾著從戰場上帶回來的血腥殺氣。 他此番歸來,身上氣度更勝從前,通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凜冽剛冷的迫人威壓。 然而裴璣只是老神在在地看著他走上來,微笑道:“姐夫是不是十分惦念我,連更衣都不及就急匆匆過來看我,我實在惶恐?!?/br> 范循陰惻惻地睥睨著他,少頃,冷笑道:“你知道我惦念的是誰?!?/br> 裴璣略一挑眉:“我沒工夫在這里跟姐夫打啞謎,姐夫若無事的話便快些讓開,我還要給我媳婦帶飯呢,我媳婦在家嗷嗷待哺?!?/br> 聽他一口一個“我媳婦”,范循雙拳慢慢籠攥。須臾,眼中寒芒閃過,譏誚一笑:“我是來給你帶話的?!?/br> 作者有話要說: 23333333世子這真是養媳婦~ ☆、第42章 “姐夫剛打宮里面回來吧,”裴璣笑著道,“所以是來代傳圣諭的?” “世子猜得不錯,”范循盯著他笑道,“這月十五,陛下要在西苑賜宴,世子可要好好準備準備?!庇痔靥匮a上,“還有表妹,表妹也務必要到?!?/br> 裴璣笑笑:“原是這樣,那辛苦姐夫跑一趟了?!?/br> 范循語帶譏諷:“不妨事,陛下本差了人去六部衙門給世子捎話,誰想世子竟這么早就回府了?!?/br> “衙門里的事我都不太懂,還是要仰仗姐夫跟伯疇你們才是,我就丟開手兒躲個清閑就好了?!?/br> 范循輕嗤一聲,少刻又道:“世子難道不請我進去坐坐么?” “還是不了,”裴璣輕笑道,“我怕姐夫一坐就不想走了,回頭又想翻墻?!?/br> 范循若有所指道:“我不翻墻也能見著我表妹?!毖杂?,斜乜裴璣一眼,掣身走了。 裴璣望著范循的背影,眼眸幽微。 范循重新坐上馬車后,面色逐漸冷沉。 他此番主動請纓出征主要是為歷練。他本以為自己無論文武都已算是出色,但上回與裴璣在南苑交手時,他深感裴璣這人底子深不可測,他還不是他的對手。 他覃思之后,認為裴璣最大的優勢在于久居邊埸,擁有實戰經驗。他當時便萌生了上戰場歷練的念頭,恰巧后來南方叛亂又起,楚圭命祖父前往平叛。 戰場的確十分能熬煉人,他心覺此番歸來,不管他的魄力還是心智,都不可與往昔同日而語。 范循深深吸了口氣,慢慢倚到靠背上。 他與裴璣,遲早要對上。 裴璣進門時,楚明昭正低頭看賬簿。他將手里的東西往桌上一擱,笑道:“鮮花餅,鵝油燙面蒸餅,雞子rou圓子,還有兩罐兒衣梅,昭昭點點看?!庇謱⒊髡咽掷锏馁~簿抽走,“吃完再看,我知道你肯定餓了?!?/br> 楚明昭嘆道:“咱們的花銷好像有點大?!闭f著話就去凈了手,拿起一塊蒸餅正要往嘴里送,又忽而想起了什么,轉而遞到了裴璣嘴邊。 裴璣抬眸看她一眼,微微一笑,方欲張口去咬,楚明昭卻驟然抽回了手,將蒸餅塞進了自己嘴里。 裴璣幽幽道:“我早該猜到你不會這么大方?!?/br> 楚明昭慢條斯理地坐下:“這餅有點油,我怕夫君吃胖,所以還是讓我來長rou吧?!毙睦镉值?,不過要長對地方才行。 裴璣輕哼一聲,撈來賬簿翻了翻,又看向已經吃完一塊餅的楚明昭,傾身一錯不錯地凝著她,道:“你知道我們的花銷為什么大么?” 楚明昭嘴上一停,旋即一面拈著鮮花餅往嘴里送一面道:“不知道,有可能是因為你。要不以后你就不要出去酬酢了,省點銀子,多買幾只醬雞醬鴨多實在,吃到肚里的都是本兒?!?/br> 裴璣長嘆一聲,將賬簿往桌上一扣,須臾,望著已經開始埋頭舀雞子rou圓子的楚明昭,道:“我打算封你個食王元帥,凈盤將軍?!?/br> “不要,”楚明昭一頭吃一頭道,“凈盤將軍,凈壇使者……太像了,我不要當二師兄。也別問我二師兄是誰,二師兄是一頭豬?!?/br> “你要是二師兄那我是什么,”裴璣望著桌上的空紙包跟空碟子,由衷道,“真是珍饈百味片時休,盡皆送入五臟廟?!?/br> “我太餓了嘛,不過夫君吟的一手好詩,”楚明昭拍完馬屁,忽而抬頭嘿嘿一笑,“所以……咱們來說說中秋都采買些什么餡兒的月餅吧?” “先不說月餅,我想起來一樁事,”裴璣笑吟吟地看著她,“知道我方才在門口遇見誰了么?你循表哥?!?/br> 楚明昭一聽見提起范循就怔了怔。她如今對范循的認知都不知要如何擺。她覺得范循的想法與言行都不可理解,尤其裴璣告訴了她真相后,她愈加覺得這個人里外都透著古怪。 裴璣曼聲道:“你循表哥人一回來就先來堵我,你吃醋不吃醋???” “吃醋,你回頭要是跟他跑了就沒人給我帶早飯了?!?/br> 裴璣聞言即刻攤掌到她面前:“還錢還錢,這日子沒法兒過了?!?/br> 楚明昭撇嘴道:“談錢傷感情?!?/br> 上月乞巧節那天她連輸了十盤棋,輸得她都開始懷疑人生了。她的棋藝師承于楚慎,楚慎身為文壇泰斗,也頗好琴棋這類雅事。楚慎自身棋藝超絕,又想磨磨女兒的性子,因而有空就指點她。楚明昭自認棋藝是不錯的,有時候她還能贏楚慎一盤。然而她沒想到跟裴璣下棋會這樣慘烈,他明明還讓了她幾子,但她就是死活贏不了。到最后她輸急了,連覺也不讓他睡,拉著他要繼續下,結果被他一句“你要再輸了就把那三盒酥油蚫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