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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脈案的御醫進宮商議什么,也不奇怪。秦鐘岫想到這里,整理了一下袖口,就走出了溫塘,他將溫塘的門鎖好,確認無礙,然后才坐上了來接他的軟轎。秦太醫雖然醫術高超,但到底年紀大了,腿腳沒有那么方便,憑自己在偌大的皇宮里行走,那不知要走到猴年馬月才能到。幾個抬轎的內官力氣大,腳程也快,不一會兒就將秦太醫送至了太極殿外。秦鐘岫下了軟轎,又整了整衣冠,才入內覲見。他雖入宮沒有幾年,但對這座太極殿已經十分熟悉,從先帝時期開始,每日至少來一次,多則往返數次,甚至有連續一段時間住在里面不出宮的情況,所以他閉著眼睛都能走進去。來到殿中,秦鐘岫就立刻感受到煜親王強大的存在感——對方高大的身形已經足夠搶眼,再加上周身散發的威勢,令人生畏。與之相對的,他身邊的兩位僧人和一個年輕人就顯得溫和許多,秦鐘岫只粗略地瞟過一眼,并未多注意那個年輕人,更多關注的是乘音寺的高僧,畢竟那里面有一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洪懸禪師。不過很快的,秦鐘岫就發現少帝點過藥香,而且看自己的神情似乎有些詭異。依次向陛下、煜親王行禮,秦太醫并未主動說話,而是等皇帝開口。“秦太醫,乘音寺的洪懸大師先前到梁州去過一趟,找到了些藥材,想與你瞧瞧?!?/br>對于自己的事情,劉荃向來緊張得很,他讓余德從洪懸大師手中取了一只木盒,然后呈給秦鐘岫看。秦鐘岫打開木盒,目光微閃,但面上卻一點不見慌張:“回陛下的話,這當是忘憂的米殼,入藥也有凝神靜氣、止咳的效用,只是沒有用植株的效果好?!?/br>他停頓了一下,又道:“陛下用的藥香,就有忘憂,與陛下的病癥,是對癥的?!?/br>這時候若是否認自己用過忘憂,已經是不切實際的事情,不如自己主動承認,還能打消帝王疑慮。雖然沒想到洪懸大師竟然真的去了梁州,而且還找到了這種藥花,但秦鐘岫并不擔心。即便是在梁州當地,忘憂也不過是一種珍貴的觀賞花,洪懸大師再厲害,頂多知道其可入藥。關于藥香的秘密,他不相信這個世上竟然還有人能夠知曉這個秘密。只不過忘憂單做藥的時候,確實因為其特殊的成分容易讓人產生不良的反應,如身上紅腫、暈眩、嘔吐等,正如邪風入體的癥狀。秦鐘岫想,洪懸大師怕也是知道了這件事,所以才對陛下說了什么。可邪風入體的事情,本就是因人而異,一開始沒有產生這樣的病癥,之后也就通常不會再有,所以對方抓著忘憂花這點不善,是奈何不了他的。劉荃見他承認用了忘憂,原本是想發火的,不過他剛剛用了點藥香,雖然中途給止了,但還是恢復了一點精神,此刻有了些思考的能力。他見秦鐘岫如此鎮定自若,完全沒有被拆穿用忘憂而驚慌失措,這讓劉荃心中又生出了一些希望。——若是忘憂真的有毒,那秦鐘岫現在怎么可能還如此鎮定?也許忘憂并非是毒花,不過尋常草藥罷了。想到這里,劉荃壓下心中怒意和懼意,他還不想為了一個莫須有的罪名就跟自己的御醫生隙,免得中了煜親王的詭計。他放緩了語氣,對秦鐘岫道:“秦太醫,乘音寺的洪懸大師稱此花有毒,又因煜親王知曉朕在用此藥,所以才召你過來對峙?!?/br>秦鐘岫心道“果然如此”,于是將自己心中腹稿說出,解釋了忘憂的利弊:“忘憂雖卻有微毒,但蜂毒、蛇毒亦是毒,卻各有奇效,可見用藥之事不能一概而論,還得因病而施,因人而辨?!?/br>他對洪懸行了一禮,繼續道:“大師周游九州,見多識廣,但老夫用這忘憂已經有數十載,經歷的病人無數,若沒有把握,怎敢用在陛下身上?!?/br>——當然,過去那些病人,并非都能用上藥香就是了……曉年站在洪懸大師身后,聽了秦太醫的話,一向寬厚的他也不免生出怒意來。照這位秦太醫的說法,他已經研究忘憂幾十年,看他煉制藥香的手法,可見對忘憂成癮的事情并非一無所知,眼下卻故意拿忘憂的毒和蜂毒、蛇毒做比,企圖混肴視聽,實在可惡!其實成癮有害這件事,對于現在的九州人來說,并不是件容易理解的事情。比如有人嗜酒、有人嗜甜,有人無辣不歡,有人無rou不歡,這都是癮。但生物堿對人的神經系統、內分泌系統的破壞是不可逆的,不像辣的東西刺激一下腸胃、rou食酒水增加身體負擔一樣多少還是有救的。劉煜能夠感覺到曉年的憤怒,他微微側步,將曉年擋在自己身后,不讓上方的劉荃看到。洪懸大師見煜親王動了,也往前走去,對劉荃和秦鐘岫合掌:“中對草藥的毒性已經分得十分清楚,并非有毒就無用,這點世人皆知曉……貧僧雖未對忘憂有太多了解,但也聽說,忘憂之毒,非在當下,而在長遠?!?/br>秦鐘岫聞言,心中劇震,他強壓住想要抬起的頭,不去看洪懸,唯恐自己的情緒被對方捕捉。可惜乘音寺的高僧并沒有如他所愿,還是很快把事實的真相說了出來:“忘憂之所以不可用,不僅僅是因為其微毒,而是長期使用會產生巨大的依賴性,若是一旦停用,病者就會難受至極,痛不欲生,身體比未用藥前還要虛弱。若是一意孤行,繼續用藥,又會傷其根本,長此以往,必定減壽……陛下,忘憂之毒,實不能與蜂毒、蛇毒相提并論,其危害之大,尤比寒食散之毒更甚?!?/br>坐在殿上的劉荃看著低頭的秦太醫,厲聲問道:“秦太醫,洪懸大師所言,是否屬實!”秦鐘岫腦中卻聽不到劉荃所言,他只是震驚,洪懸大師竟然是一個穿越者。第170章勸服見秦鐘岫竟然敢不回答自己的問題,只死死盯著洪懸大師看,劉荃好不容易壓下的怒意,還有那源源不斷冒出的懼意,就再也壓制不住了。他憤怒地拿起案上的鎮紙,向自己曾經最尊敬、最信賴的老御醫擲去。那玉質的鎮紙不輕,若非少帝沒有力氣,準頭也不太好,真砸到老太醫頭上,恐怕他當場就要頭破血流。不過就算沒砸到頭上,砸到身上,也夠這杖鄉之年的老者受的,眼看秦鐘岫就要遭殃,煜親王疾步上前,輕而易舉地抓住了重物,才讓秦太醫免于受難。劉煜倒不是因為心軟同情此人才下意識動作,他只是覺得秦鐘岫既然對忘憂花知之甚詳,如果他們想要救少帝一命,就不能讓其有礙。曉年見劉煜